林雨成蜷縮在地上,全身痙攣,唇色青紫,呼吸不暢,卻是雙目銳利如鷹,怨毒的瞪著色小七,一雙鉗子般的大手用力的去推她,「你滾你就是我的夢魘,我不想看到你。不想。」
色小七跪在林雨成面前,淚流滿面,任憑他無情的推打著自己,她始終不願離開。林雨成都這樣了,也不願意讓她這個女兒盡盡孝道,她的心,真的好痛。「爸,你的藥呢?」
色小七幡然醒悟,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刻,而是趕緊幫助林雨成走出病魔的折磨。林雨成卻執拗的怨恨道︰「我就是死,也不接受你的恩賜。滾。」
色小七爬到書桌邊,打開抽屜,那里果然備著一些哮踹藥。色小七不得不站起來,倒了杯滾燙的開水,一邊吹涼開水,一邊又卑微的跪在林雨成面前。此刻已經是眼角噙淚,「你就是再恨我,也得為林小七保重好你自己吧。」色小七酸澀道。
林雨成忽然不知道為什麼就不那麼抗拒色小七了,停止了反抗,怔怔的望著色小七。不論他怎麼虐她,為什麼她一顆玻璃心破碎萬千,到頭來還是要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接過色小七手里的藥和水,林雨成竟然配合的吃了。沒有多久,哮踹的癥狀總算得以控制,色小七與方嫂又將他攙扶到床上。
林雨成冷冷的盯著色小七,語氣詞里沒一絲溫度,「你回來做什麼?怎麼,對我林家的財產念念不忘?」
色小七驀地抬起頭,醒目圓睜,屈辱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最後卻默默的低頭,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這個,她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色小七低聲道︰「我回來,只是想告訴你,明天花氏開標,爸爸如果對女兒還有一點信任的話,不妨試試我的方案。」
「喲,哪股子風把這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灰姑娘給吹回來了?」林小七尖利的嗓音從後背傳來,色小七頓時覺得後脊背涼颼颼的。怎麼偏巧不巧遇上她了?
林小七走到色小七跟前,鄙夷不屑,外加一個藐視,「色小七,你陰魂不散啊,我們林家不歡迎你。」
色小七淡然一笑,轉身便朝樓下走去。反正她目的達成,心願已了,多呆在這兒一刻都是受罪。
林雨成望著色小七離去的背影,眼神殊地灰了下來。
林小七見到父親,前一刻的囂張跋扈即刻化為柔媚的撒嬌,「爸爸,你干嘛讓她進來?她可是害死林夏的凶手。」
林雨成嘆了口氣,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無力道︰「可她畢竟是你的姐姐,你不該這樣對她。」
林小七醒目圓睜,仿佛听錯了一般,驚詫的瞪著林雨成。「爸爸——你竟然幫她說話?」
林雨成似乎疲憊不堪,白了林小七一眼,憔悴道︰「明日花氏開標,去把色小七的策劃案給我拿來。」
林小七站在原地未動,臉色卻激動非凡,「你不會是想拿那丫頭的方案去參加競標吧?」
林雨成無力道︰「多備一份,有備無患嘛。」
林小七心不甘情不願的嬌嗔了聲,離開了。林雨成想躺下去,忽然覺得自己精疲力盡,望著林小七果斷離去的背影,不禁搖搖頭。她這個女兒,心太粗,哪里顧得上他的需求?林雨成吃力的慢慢躺下去後,思緒如麻。
今日色小七的出現,那女子如此熟悉他存放藥物的地方,若沒有其他居心的話,倒也是孝心可嘉。
林夏的死,他會不會冤枉了她?
不消一會,林小七來了。手里捧著兩本策劃案,林雨成繞是無奈,她是生怕自己吃了虧。
林雨成又吃力的坐了起來,林小七待他坐起來後才象征性的攙扶了一把,然後將自己的策劃案遞給林雨成。林雨成也粗粗的翻了翻,然後放下。林小七朱紅櫻唇不滿的撅著,不情願的將色小七的策劃案遞給他。
林雨成也是粗粗的翻了翻,卻是認真的記在心里,完畢後放在枕邊,兩手交錯放在被褥上,略有所思道︰「小小七,還記得林夏麼?」
林小七噗嗤笑道,「爸爸開什麼玩笑?他是我哥哥。我怎麼會不記得?」
林雨成提到林夏,臉上露出久違的慈愛的笑容。「是啊,你哥,最疼他兩個妹妹。他若在世,左岸也不會面臨今天的絕境。」
「絕境?」林小七失聲而出,驚訝之余,更多的是震驚。
「林夏出事,我又一下子變得體弱多病,那些和我們有長期合作關系的公司都心存芥蒂,早已紛紛另作打算,尋求新的伙伴去了。小小七啊,我們左岸,如果沒有花氏這個項目做後盾的話,必然破產無疑。」抬頭望著林小七,臉色恬靜,「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是你的事業重要,還是我的私仇重要?又或者,是公司的存活更重要?」
林小七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縱使再多心有不甘,如今在窘境面前不得不低頭。「爸爸,你是不是想采用色小七的策劃案?」
林雨成點點頭,「這是我們唯一的王牌了。」
「可是……」色小七不無擔憂道,「色小七的方案,你不覺得很荒謬麼?這麼好的地,這麼大的地皮,她竟然異想天開的在里面開發森林植物園,建築用地少的可憐。爸爸,你覺得花氏真的會采納她的方案?」
林雨成憂心忡忡的點頭,「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所以,你好好整理下你的策劃案,我們帶著兩份方案,臨場根據情況再做決定。」
仿佛死灰復燃般,林小七忽然舒心一笑。「好的,爸爸。」
林雨成又有了新的擔心,「不知道,采詩事務所的吳憂會不會啟用色小七的方案?」
林小七安撫道︰「放心吧,爸爸,吳憂並不知道花少對這份策劃案有多麼的重視,所以我猜測,他根本不敢用色小七的方案去競標。」
林雨成想想覺得有理舒坦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