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若是兩位不嫌棄,這樣吧」掌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看兩位也不是什麼手不能抬,肩不能挑之人,不如自食其力,為自己賺份盤纏吃食如何?」
做苦力?韓煜臉都灰了,這……不好吧。轉頭看著莫知言,心想她肯定不會答應的,以她的驕傲,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果然見她微微皺了皺眉。
不過,也就一下子,一瞬,她便深吸一口氣,隨後挺胸道「多謝掌櫃,那您看我們是先吃還是先干?」
韓煜猶如五雷轟頂,這……什麼情況
堂堂莫知言,堂堂車騎將軍府的大小姐,怎麼會給人當苦力?就算她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白兔,可也自有她的驕傲在的,她怎麼會答應?太不符合她的為人了。
還沒有等韓煜反應過來,掌櫃的就已經開了口。
「好好,能屈能伸大丈夫也,小的也不怕你會耍賴,當然您先吃飽,在下姓張,兩位就叫我老張就成。」張老板滿心歡喜,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俗人,肯紆尊降貴在他這待著,搞不好能給他帶來天大的商機呢,萬一要是和自己的三個女兒看對了眼,招為夫婿,那豈不是……哈哈哈哈,越想越開心啊,轉頭吩咐著跑堂的阿四「阿四,準備些酒菜。」
「不敢不敢,還是要稱呼您一聲張老板的。」莫知言禮貌回應,看著那老板的笑容,心里極其別扭,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幾人各懷心事。
在阿四的帶領下,莫知言拉著發傻的韓煜找了個干淨角落坐下,韓煜終于忍不住發問「至于嗎?」
「怎麼就不行了?出身好又怎麼了,難道就比別人高一等嗎?別人做得我為什麼做不得?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用自己勞動賺銀子,我覺得反倒安心」看著韓煜,伸出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說「行了,既來之則安之,沒有過不去的坎,先吃飽再說。」
她知道韓煜從小錦衣玉食,眾人服侍慣了,這次為了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她又顧自己那什麼可笑的顏面干什麼呢?人家為了自己能拼命,可是自己又為別人做了什麼呢?她是真的把他當最好的朋友的。
韓煜怔怔地看著她握著他的那只手,有點回不過來神,只知道心里有個聲音仿佛在說,要是時間能停在此刻,便什麼也都值得了。
他知道他對她的心她懂,卻從來都裝不知,他也從來不明說,有些話自是不必明說,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上門提親了幾回,她便找了各種理由退掉了,他明白她不可能嫁給他,但是他還是想試試,他不想此生有遺憾,就算拒絕又怎麼樣,至少他試過了,試過了便滿足了,至少他比那些試都沒有試過就放棄的人強多了。他什麼都不怕,只怕到了地府,不想喝孟婆湯,卻沒有任何值得紀念的回憶。
之前求親不成,他也怕她從此會疏遠他,不過她也很大方的繼續與他相處,她這麼坦然,他又在那里別扭什麼呢?所以想著就算不能擁有,但是能相伴,便也是幸福了。其實就算付出了,也不一定要回報的,付出了愛,就能得到愛嗎?不先交出真心又怎麼會知道有沒有未來呢。
任歲月風化,痴痴的夢一場也好,老了,去了,也可以自豪的對世人說,他這輩子活的很好,很有追求。只有現在的、眼前的才是真實的,有了這個信仰,才更肯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知道他沒有什麼能力保護她,她也不是需要別人保護的人,不過,他卻會永遠伴著她、陪著她,做她溫柔的守衛,安全的堡壘,她若不嫌棄,他便……生死相隨
他有滿腔的話,他有滿腔的愛,他有滿腔的情,此刻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翔,這人倒是有點意思。」樓上角落處,那淡藍色衣衫的主人回頭拿起桌上沒有用過的茶杯,重新倒了一杯給自己,喝了口道。
「恩」墨衣的李翔不是個多話的人,只贊同地回應了一聲。
放下杯子,抬頭看向他,說到「你知道該怎麼做。」
「屬下遵命」李翔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並不多言,也沒有詢問,顯然很是了解自家主子,明白自己該干什麼,轉身往樓下莫知言那桌走去。
阿四干活挺俐落的,不一會就上了兩個菜,讓莫知言倆人先墊墊肚子,莫知言兩人正在大快朵頤,忽見一人朝他們走來,收回夾菜的手,看著那人。
李翔站定,向他倆拱手說道「我們爺說,先生有幾分風骨,倒有幾分欣賞,想相贈先生一張銀票,若是不嫌棄,這銀票便拿去應急,自然也不必還了。」說著遞了張銀票給他兩人。
莫知言起身接過,看了眼,瞪大了眼楮「一千兩?」
發了!
不過,這……也太貴重了,就算是濟貧也不用這麼多吧。莫不是有什麼陰謀?莫知言已經被那個紫衣人弄怕了,這次還是小心點好。
抬頭看著眼前之人「真的不用還?」
「是」李翔答的很干脆,絕不像是在撒謊。
還不用還?錢燒的慌呀。
「可有別的什麼要求?」還是要問問清楚比較好啊。
「沒有」
這麼省話……
莫知言雖有些訝異,不過有錢白拿誰不要啊。白給了她這麼多銀子,她對他的主子有了絲好奇,再覺得這個人說話真簡略,臉也沒有一絲別的表情,能把他教成這樣,對他的主子更是有幾分興趣。再說白拿了別人的銀子,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李翔見她收了,不等她反應就要轉身走,莫知言一把攔下他,笑臉道「那我等上去謝謝你家主人?」
「不必,我家主人甚是喜歡清靜,不喜人打攪」
「不不,總得見一見的好,我們在這踫見也算是個緣分,以後我連謝誰都不知道,這樣不好不好」莫知言現在對那個好心神秘人更是有了好奇心。
「緣起就在這客棧里,緣滅也就在這客棧里吧。」李翔卻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說完抬步越過了他們。
莫知言心里咯 了一下,李翔本就不是普通人,在這當口早就幾步上了樓,莫知言只來的及抬頭看去,只看到一抹淡藍色衣角翩然而過,消失于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