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一個美麗、富庶之鄉,眾多文人雅士、江湖劍客流連之地。一段段才子美人的佳話更是為它增添了另一種文化底蘊。
相較帝京的浮華繁隆,江淮是一個更加的富有詩氣的地方。
名為「竹葉春」的佳釀,紅樓女子的美麗善舞,詩人們的筆墨真跡,這些都是世人不斷向往和憧憬這里的原因。
「堆金積玉地,溫柔富貴鄉啊!」韓煜看著這水墨般的江淮不禁感嘆。
莫知言看著四周景色,白牆青瓦,小橋流水,雖是秋末時節,但是也能想象的到「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畫面。
轉頭看看韓煜,他明明注視的是那有名的紅粉河,含笑搖頭,景色不是你的重點,那溫柔鄉才是你的目的吧……
不過他難得又恢復他的心性,她也不會多管。雖然那日遇險沒有了盤纏和馬匹,不過那日的好心人留了那麼一大筆路費給他們,自然什麼也不用愁了,他們在集市內買了兩匹快馬,便不敢多做停留,一路趕來江淮。想著那日氣得牙癢癢卻沒有辦法的張老板,她心情還是很好的。
雖然有了銀子,但是還是擔心那日的紫衣人會回頭追殺他們,所以一路上他們都是逢村不過,逢林不入,一是覺得小村什麼的不安全,萬一那人要滅口,他們在城里,人也多點不好動手。雖會進些小城,但是也未多做打听。這也是怕多打听的話,被發現又引來殺身之禍。
一路上,韓煜都默認不語,收斂了他平時的頑皮習性,她猜想他許是被嚇壞了,也不敢多言。現在他到了江淮後心情好轉,她也放下心。
「知言……」
莫知言鳳目斜眼一瞟,韓煜立即捂口。
「知隱,武知隱老弟。」這女人這麼較真……
換得她滿意地笑後,隨即他嬉皮笑臉地拿起街旁一貨鋪上的山水圖貼近莫知言的臉說道「你看我們這麼空手去見冷大公子是不是太寒磣了些?咱們冷大公子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平時喜歡舞舞文,弄弄墨什麼的,不如買幅畫相贈,也不會顯得我們小家子氣。」
這個韓煜,平時吊兒郎當的,但是現在他也知道接下去有好一段時間要打擾冷輕然了,也知道要先給點甜頭。
輕輕一笑「這也太寒磣了吧,最起碼也要去玉器行里看看吧。」
「兩位公子好眼光啊,我這幅圖可是當朝有名的大詩人李黑的墨寶啊,玉器行里可找不出再比這上乘的東西了。」旁邊小販獻媚似的湊上來賣力吆喝。
「李黑?」莫知言和韓煜同時在心里回憶著,什麼人?
「是啊是啊,大詩人李黑,相信兩位都听過吧。」
小販那商人地靈光可用的恰到好處,看看眼前兩人衣著不俗,知道是有錢的主,會放過才怪呢「沒听過不要緊的,一看兩位就是有眼光的主,一看這墨寶就知道是好東西了,小的也不願那些不識貨的人買了不珍惜,情願半價贈予有緣人呢……原價二十兩銀子,我只收……」
還沒有等他演說完,莫知言已經含笑開步往前走了,走之前還靠在韓煜耳旁說了句。
「有緣人……別錯過!」
留下韓煜嘴角抽搐。
扭不過這難纏小販,韓煜最後只能乖乖掏了銀子,抓起畫卷快步追上莫知言。
兩人並排一路走一路看,路上很多小販賣的東西帝京可沒有,他們充滿好奇,這個也模模,那個也瞧瞧。
「讓開,快讓開……」一列馬隊呼嘯而至,最前面馬上之人邊策馬邊對擋道的路人嚷道。
沿途行人小販只聞聲便統統躲避。
馬隊之後是一頂由兩匹油光水亮的棗紅色馬駒拉著的馬車,那馬車雖是黑楠木材質,略顯沉穩,但雕梁刻畫的是貔貅,巧奪天工,栩栩如生,門簾和窗簾用的全是絲綢裝裹,更妙的是窗牖四邊竟是瓖了金的,陽光照耀下,登時金碧輝煌,華貴逼人。
莫知言覺得刺眼,退至一旁等著馬隊過去,心里無聲嘆氣,不知是何等身份,竟如此招搖。
雖然天成朝國力強盛,百姓豐衣足食,邊界四域俯首稱臣,戰禍極少,太平盛世,人人安居樂業,也極其提倡自由,對富賈權貴的奢侈yinluan並未多加管束,只要不是觸犯刑律之事,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在帝京這樣的豪門貴族多的是,車馬比這還要夸張奢侈,人人都是見怪不怪的,但是在這文人眾多,詩風濃厚的江淮,這等奢華囂張做派,是否過了點?
「翠兒……」
當馬隊已從莫知言眼前疾馳而過,馬車即將也過去之時,前面突然听得馬兒受驚長嘶地聲音,伴隨地也是一女子驚呼聲。
莫知言是打算飛身救人的,但是距離太遠,她無法趕到,但是還是飛了出去。韓煜也放下手中玩偶跟上。
一道淡青色身影略過,比莫知言先到,他接起倒地女子,足尖一點,躍出數丈,穩穩降落。
莫知言抽身轉身落地,看清人,那笑就漾了開來……
「天哥,天哥!」還是韓煜反應快,認出那淡青衣裝之人竟是冷輕然的護衛段谷天。
段谷天不僅比韓煜和莫知言大出好多,就連冷輕然也比他小上五歲,是他們這群好友中年紀最大的,身材也是最魁梧的。他臉色輪廓很深,那明朗雙目、高挺筆直的鼻梁都顯示出男性的剛毅成熟之美。整張臉顯得既粗獷又嚴肅。
雖然出身是下人,但冷輕然等人並沒有看輕他,一直是把他當大哥哥看待。他也衷心侍主,冷輕然在哪里,他便也在哪里。
放開被救人兒,看向狂奔而來的韓煜,段谷天驚得微張了嘴巴,半天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韓煜可不管他什麼反應,猴似的沖上去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像個小孩一樣,圈住他的脖子,叫嚷「天哥,看到我們開不開心?我們可是想死你了……」
莫知言趕到他們身旁,捂嘴偷笑,但是看到段谷天那快綠了的臉,微顫的嘴角,她馬上上前拉下韓煜。兩個大男人在路中間,還當著那麼多人這個樣子,真的是……
段谷天畢竟比他們要大,又特別受到傳統禮教的束縛,平時他可是不苟言笑的,就算對著這幫比他要小的公子小姐們,他也從來沒有什麼過多的話和越矩的行為,做事也是極其有分寸的。所以一直循規蹈矩的他在韓煜如此豪邁的問候之下,能不臉色難看才怪。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人被拉開,舒服多了,也想起來這倆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