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慕容煙失眠了。
于是第二天,她從床上掉下來摔醒時,天已經亮全了。等她匆匆忙忙趕到風沅宸房間,一群人正在圍著他伺候他更衣,看樣子是準備去上朝了。
慕容煙躡手躡腳地跨進屋里,挑了個最不起眼的位置,正準備默默地演她的木頭樁子,她就听見風沅宸用沒有起伏的調調,大方地賞了她兩個字,「過來。」
慕容煙眨了眨眼,盯著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後腦勺的風沅宸。他屬狗的?還是他後腦勺也長了眼楮?
暗暗嘆口氣,慕容煙低著頭,慢慢挪到了風沅宸跟前。
風沅宸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仍是用那副腔調說,「收拾一下她。」
慕容煙在心底直哼哼,這廝叫人火大的本事真不少,看不起她就不要看,有必要擺出這副鼻孔朝天的樣麼?有必要麼?
心里的小火苗越翻騰,面上卻越加平靜,慕容煙兩手側平,隨她們去收拾。整理好衣服,又被拉到梳妝鏡前,慕容煙看著銅鏡里在她發頂翻飛的手指,著實驚嘆于她們手指的靈活性。
梳好一個漂亮的髻,慕容煙左右扭了扭脖子。嗯,有點重。
風沅宸也差不多整理好了,慕容煙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說,「王爺,這個奴婢可以自己來麼?」
這回風沅宸認認真真盯著慕容煙看了一會兒,才說,「真丑,換了吧。」
慕容煙一口氣差點沒噴在風沅宸臉上,扭頭,一下就扯掉了頭上做固定用的簪子,如瀑的長發披散至腰際。慕容煙隨意抓了一個布帶,三兩下就扎好馬尾,干淨利落。
慕容煙回過頭,不想撞上一雙狹長的美目,里面沒有她以為該有玩味,卻是透出絲絲奪目的光彩。
慕容煙愣了愣,而後眉頭不自覺緊了幾分,注意到風沅宸似乎已經穿戴整齊,秀眉蹙得更緊。
她的神情分明是在說,你怎麼還沒走?風沅宸頓時有種被人趕出自己屋的感覺。
不爽,太不爽了。
重重哼了一聲,風沅宸轉身大步離開。
風沅宸走之後,慕容煙就開始無所事事,沒有人告訴她要做什麼,也沒人願意跟她講話,全部都當她是隱形的。
悶得發慌,慕容煙背著手,大搖大擺地回到了暴室。
幫著青顏洗衣服時,偶爾瞄一眼她,腦海里便閃過昨晚的畫面。當時光顧看杜笙了,也沒注意院長的反應,院長喜不喜歡杜笙呢?
在n次閃過昨晚的畫面後,想掐死杜笙的**驟然膨脹。
這個笨蛋,昨晚說清楚了,她也不用這麼糾結了。
「煙兒,煙兒……」
「院長,你再不停手,我就暈了。」
青顏松開不停搖晃慕容煙肩膀的手,說,「你再不停手,我才真的麻煩大了。這件衣服是牡丹夫人的,繼續讓你這麼洗下去,明天暴室怕是要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了。唉,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來害我的?」
慕容煙看了眼手中被她蹂躪地幾乎變形的衣服,不滿地撇嘴,「院長,你最好有點良心,我會這樣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青顏不明所以。
慕容煙很滿意青顏一臉困惑的樣子,眼底滿是殲笑,才要說話,就發現了站在青顏身後的杜笙。慕容煙迅速小跑過去,踮起腳尖還是掛不到他脖子上。臭小子,沒事長那麼高干嘛!
慕容煙伸出食指,彎了彎,示意杜笙蹲低點。
杜笙沒有照做,慕容煙這才注意到他表情,不對勁。
慕容煙轉身,沖青青顏微微一笑,「院長,王爺找我了,我先跟杜笙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青顏笑了笑,點頭,「好。」
跟著杜笙走了一路,慕容煙終于知道杜笙臉色那麼難看的原因了。
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方向是,王府的地牢。
遠遠看見地牢的牌匾時,杜笙才開口,低低地問,「你是細作?」
慕容煙偏頭定定看著他,只是笑,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既然有了答案你又何必再問?徒增煩惱。我倒是想問你,你家王爺怎麼轉性了?這次居然只有你一個人來。」
「是我開口求的王爺,我不想她擔心。」
慕容煙白眼一翻,「昨晚沒見你這麼直接。」
「昨晚……你、你都看到了?」杜笙一下頓住,眼楮盯著腳尖,窘迫不已。
「哼,見過笨的沒見過你怎麼笨的。過段日子,是青顏的生辰,我再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慕容煙就快步地往地牢的方向走。
在慕容煙踏進地牢的前一刻,杜笙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說了這一句,「今早,幻音樓被查封了。」
慕容煙腳步一滯,幾乎有些站不穩,努力壓下心頭的波濤洶涌,強作鎮定,「呵呵,這下子,你家王爺得另外找個溫柔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