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誰,喂,你再不出來,我走了。」
「我真的走了,我真的真的——」
慕容煙,你敢不敢更白痴一點!
無力地翻著白眼自我鄙視的同時,慕容煙不得不承認,她的的確確被人丟了,而且還是被丟在茅房里!
丫的,那姑娘是得多恨她,才干得出這種事啊。
已經有半個時辰了,還是半個人影都沒見到,期間她也曾無數次對著天空長嘯了,吼完最後一次時她覺悟了,這里,真的沒人。
不是都說皇宮守衛森嚴嗎?那為毛她弄出這麼大動靜沒人還沒人管?不要說她一個不小心,又跨進了另一個平行時空,天哪,坑爹也不帶這樣的。
抱著認命的心態,慕容煙慣性選擇了左邊,一頭就扎進去。話說,她剛才來的時候究竟干了什麼?回去的路,她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印象,當路痴,她算是敬業到家了。
又過去半個時辰,這條路兩側的景致基本沒太大變化,雖然一開始慕容煙愜意于四周環境的安靜舒適,努力擺正心態純當散步了。可是此時此刻,她都快崩潰了。一路上,她不願承認,不想回頭,但這路越走越僻靜卻是不爭的事實。
猶豫著,她又向前邁了一步,另一只腳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了。
也許,往回走才是對的,天快黑了……
「王爺?王爺?」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傳來幾聲低低的女人的叫喊聲,慕容煙本能地討厭這種甜膩嗓音,身體不由顫了顫,之後她卻高興壞了。
有人了?有人了!
她幾乎是飛奔過去的,也顧不上女人喊的是什麼。
拐個彎,入目的是個半圓形的小假山,說話的人就站在假山中央,她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果然是個甜美的漂亮女人。慕容煙定了定神,舉手正要叫她,就看見一個紫衣男子忽然從假山的另一邊竄了出來,從女人身後抱住她,薄唇更是抵在她耳後,低語,「你終于來了,小美人,你可知本王等得有多苦?」
慕容煙愣了一下,立刻蹲,慢慢貼近這一側的假山。
尼瑪,這是什麼狀況?
女人低呼了一聲,而後認出了來人是誰,便扭著腰身嬌嗔,「你可真大膽,今日可是你父皇的壽辰,你就不怕……」
「怕什麼?本王已經把周圍不相干的人的清理干淨了,再者,你現下可是在本王懷里,你都不怕,本王又豈會怕?」紫衣把女人轉向自己,魅惑一笑,「你晚了,本王要罰你。」
那女子頓時心神蕩漾,伸手環住紫衣的脖頸,調笑,「那王爺要如何罰妾身?」
「你說呢?」他驟然俯身,攫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勾著靈舌細細描繪了一遍,才將人放開。
女人低喘著,癱軟在紫衣懷里,「唔,王爺,你好壞,偷襲人家。」
「你不喜歡?」紫衣勾起她的下巴,輕輕吐氣。
「討厭,唔——」
再一次,被攻城略地,女人的呼吸聲漸重,甚至不時發出幾聲嚶嚀。
慕容煙眉心跳了又跳,皇宮里只有兩種女人,宮女和皇帝的大小老婆,如果這位嬌滴滴的主屬于後者……這就算是,偷情?
至于紫衣男,听聲音,是他,沒錯吧?
市井流氓華麗變身浪蕩公子。我去,天還沒黑呢,風泉昇你當你老子死的啊。
听夠了牆角的慕容煙,彎著腰,慢慢踱走。再听下去,這纏綿悱惻的甜膩激情一準雷得她外焦里女敕。
「昇……」情動的女人在紫衣離開的須臾,深情喚了一聲。
「叫王爺。」風泉昇卻突然停下動作,嚴詞糾正。
「我喜歡這麼叫你,不好麼,昇?」
「你還不配!」
冷冷的四個字擲下,空氣里暖暖的情愫瞬間凍結,不知為何,慕容煙忽然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扒下那些或無賴或浪蕩的假面,就只剩下冷血和無情。
初見他時就有過的陰冷感覺,再一次傾刻襲遍全身。
風泉昇看著她震驚的面容,輕嗤,「如若不是父皇將你賜給了上官嵐,憑你一個小小的女官,本王絕不會多看你一眼。」
女官?上官嵐?
事情好像比她以為的更復雜。
意識到這點,慕容煙果斷腳底抹油開溜,被發現的下場,她已經不敢想了,就憑她和風泉昇那算不上友好的兩面之緣,她可不指望他能放她一馬。
可天殺的,她都還沒跑遠,身後就傳來帶了殺氣的聲音,「誰?站住!」
站住?你當我傻啊!
慕容煙拼盡吃女乃的力氣往前跑,奈何,她一回頭,就是風泉昇逐漸放大的身影,嗚,人家用飛,有可比性嗎?
不是真的要死在這兒吧?
不死心,又回了一次頭。天已經有些暗了,雖然不清他的臉,可他眼底的赤/luoluo的殺意讓慕容煙徹底從頭涼到腳。媽呀,誰來救救我,我發誓,再也不听牆角了。
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岔口,來的時候她倒沒注意,這里竟然還有一條路。
大腦急速地運轉著,最終慕容煙一咬牙,閃身跑了進去。沒走過,或許還有希望。
可剛一進去,慕容煙絕望了。丫的,死皇帝他敢不敢再大爺一點,有人這麼炫富的嗎?尼瑪,他到底在自己家里挖了幾條河啊!
「還想跑嗎?」
身後鬼魅的聲音驟然響起時,慕容煙反倒冷靜下來。現在她只能賭一把了。
冷哼一聲,「不跑等著你來殺嗎?」
風泉昇一愣,這女人竟然還能如此冷靜。
這個背影……她,究竟是什麼人?
噗通……
就在他分神的瞬間,慕容煙已經縱身跳進河里。
她賭他不會游泳。
退一步,就算他會,在水里,被卸了力,他也不一定殺得了她。
慕容煙沉入水中,才發現這條河意外地深,奮力向前游了幾米,發現他沒有跟著跳下來,差點樂得張嘴笑出聲,嗆了一口水,她才乖乖學淡定。
她贏了,他果真不會水。
只可惜,慕容煙想得太簡單了。猝不及防,胸口的一陣鈍痛,她猛嗆了幾口水,慌忙將身體沉得更深。
那個王八蛋,竟然用內力朝河面呼了幾掌,震得她差點吐血。萬惡的武功啊,她可是穿越過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風泉昇忽然沒了動作,可慕容煙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繃緊了神經,慕容煙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游。
憋氣,她很擅長,可畢竟她在水里呆的時間已經超出她極限很多,如果再不浮上去,她一樣會死。已經游了這麼遠,要是一出去還是被他抓住,她也只能認命了。
水面上,不斷冒起水泡,慕容煙慢慢地探出腦袋,確認周圍沒人了,她才利索地爬上岸。
幸好,天黑了。
明白這個地方不能久留,就算不認識路,慕容煙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跑了。
老天保佑,這次給她一個正常人吧,她只不過想問個路而已。
河對岸,隱在暗處的身影動了動,嘴角微揚,是足以魅惑眾生的笑,自言自語般,淡淡啟唇,「本王累了,女人……」
淮安入秋之後,到了晚上就會很冷,慕容煙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雙手抱緊了胳膊,牙齒也還是止不住地打顫,濕透了的衣服,貼著皮膚的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才走了幾步,慕容煙就發覺有人盯著自己,不敢回頭,她只能加快腳步。
借著月光,她隱約看見前面石椅上似乎坐著人,喜出望外,慕容煙立刻一個箭步沖上去。大概是因為在水里呆久了,兩條腿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踉蹌了一步,身子已經不受使喚地沖了出去。
輕呼出聲,下意識閉上了眼,就在她以為會摔得很慘的同時,腦袋撞上一堵軟綿綿的東西。
定了定神,慕容煙才抬起頭。溫潤如玉,看他第一眼,慕容煙腦袋里就只剩了這麼一個詞,印著水墨的華服更襯得他飄逸出塵。這個男子便是慕容煙方才看見的人,此刻他正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她,一雙大手緊緊扶住她,溫度至他的掌心傳到她肩上,一股暖流直擊心房。她甚至無法做出反應,只能傻傻地盯著眼前的人。
「小丫頭,濕嗒嗒地投懷送報,我可不喜歡。」
同樣溫潤的聲音,再次劇烈撞擊著她不願觸踫的傷口,血一滴滴地流出,滴落心頭,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一如既往。
「小丫頭,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慕容煙扯著袖子,胡亂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是啊,她怎麼哭了?不是說好了,不會再哭,她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可、可是眼淚為什麼都擦不干?為什麼越擦越多?停不下來,她停不下來……
「小丫頭,是不是你後面的人欺負了你?別哭了,不怕,有我在,他不敢再欺負你了。」
男子伸手,溫柔地擦去慕容煙眼角將落未落了淚珠,抬眸,望向暗處的眸子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寒意,「大膽賊人,敢在皇宮行凶,膽子不小嘛!」
話音未落,就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是衣服劃過樹葉才會發出的聲音。男子迅速越過慕容煙,打算追上去,慕容煙卻快一步抓住他的衣角,急急開口,「不要追!」
男子先是一愣,隨後朗聲笑了起來,「呵呵,小丫頭,我不追便是,你可不要再哭鼻子了。」
「你——」慕容煙正要開口,卻被一個爽朗的聲音打斷。
「二哥,你怎麼還在這兒,他可是氣得派人來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