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親王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定定地看著這個柔弱少女的臉,眸色中翻滾著復雜的情緒。♀
花花姑娘將披風放在坐榻上,沒有遲疑,便跪地「恭送王爺大人」。
漫天大雪迷人眼,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白色。
她始終沒有再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仿佛還掉了那件紫色披風,就洗掉了一切前塵往事,彼此再無瓜葛。
其實有那麼一刻,她想告訴他關于蘇妃懷孕的真相,但一想到他剛剛還想要「餓死」她,便將要說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郁親王慘然一笑,負氣道︰「小葉子,我們之間沒這麼快就算了。」說完,簾幕低垂,馬車啟程。
花花姑娘自始至終,再沒瞧過馬車半眼,在妮可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她以極低的嗓音,跟妮可說道︰「女子要創一番事業談何容易?怪不得有句老話說,女子一生只有嫁個好夫君,才是正途。妮可,若是你有合適的人選想嫁,便嫁了吧,別耽誤了青春。」
她說得有氣無力,一副哀哀的樣兒。
那晚,白鴿仍舊不送信,天空仍舊飄著雪。
花花姑娘睡得很早,迷迷糊糊,輾轉反側。她夢到了母親,也夢到了哥哥……她在夢里喊他們,很大聲很大聲,可是,他們听不見……
一輛車撞過來,砰一聲,哥哥倒在血泊之中。那時哥哥十七歲,她十二歲。
隔著一條街,她親眼看見那輛車將哥哥撞死。她尖叫著,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氣兒。
惡夢縈繞。淚,不可控制地狂涌。
……
天還沒亮,夜很漫長。窗外白雪紛飛,窗內小燭還燃著。
這些年,她從來不敢在夜里吹滅燭火,怕面對黑暗的長夜。她再次躺了下去,心還怦怦跳著,各種復雜的情緒,都堵在胸口。
自從來到異世界,她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前世那些還沒做完的事。在那一世,因為她自己的心軟和失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這一世里,她很少直視自己的過失,因為那會讓她無地自容。卻在這一夜,該想的,不該想的,統統都想起來了。不過,她的前世還沒想出個名堂來,花蕊就出大事了。
花花姑娘本來是去相國府找花蕊,跟她說說這親事相當不錯,雖然人家傅倫西像個孩子,但實在比一個不像孩子的男人要好得多。最起碼人家單純啊,又答應只娶她一個。另外,她還想勸花蕊想開點,要敞開心扉好好對那個苦命的孩子。
說辭都想好了,結果過去卻找不著人。
整個相國府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白雪蓋住的,不止是大地,還有骯髒。
當時,花榮光在,大夫人也在。花花姑娘說要見四姐花蕊時,花榮光面染薄怒,甚至有些粗暴地拒絕了她。
大夫人很賢惠地充當和事佬,是這麼解釋的︰「小七,你今天先回去吧。花蕊被你爹關在供堂罰跪呢。」
「為什麼?」花花姑娘很不解,一個就要出嫁的女子,干嘛要被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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