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失道寡助
許文龍家的天井里鄉親們越聚越多，將許文龍和他的父親以及付開元他們三人一起圍在了當中，人們在朝他們圍攏著，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觀察著他們，想得知事態進一步進展的情況。♀
趙月娥見圍聚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下訴說起許文龍的不是來，就更加帶勁了，只听她鬼哭狼嚎地，就像哭傷一樣地又訴說開了︰「都是這個天殺的，不曉得好歹，我們過來勸勸他，讓他想辦法把我的女兒他自己的老婆帶回來，他居然不接受我們友好的建議，竟然還打我們，把我兒子的臉都打紅了打腫了！這個天殺的，真不識得好人心呀！這個天殺的，真不是人呀！嗚嗚嗚……嗚嗚嗚……」她鬼叫了一陣，又哭了起來。
「她的小兒子臉是紅腫了，看來是真的被文龍給打咯。」人群中有一位有著銀發六十多歲的老大爺，听了趙月娥的嚎傷後，不由得轉頭朝站在付開元旁邊的付美金看了看，嘴里嘟囔了一句，沒有一會他又小聲對身旁的人說道，「打得好呀，這樣的小子就是欠揍，就是該打，否則還囂張跋扈呢！不打打他在他們的眼里就一點都沒有別人了，在這世上就沒有別人過的日子了，哼，他們也太霸道太囂張跋扈了！」銀發的老大爺瞥了一眼付開元和付美金，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的，這小子就是欠揍，不揍揍皮就癢癢，小的不好老的也不好，老的不好小的才會不好，真是有什麼樣的老的就有什麼樣的小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還虧得老的有臉到這里來鬧，自己的女兒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嗎？還有臉到這里來鬧，真是小的不要臉，老的更是不要臉。他們連自己的臉都不要，文龍還要自己的臉呢，這樣的老婆休掉的好，早就應該休掉了，文龍這樣對他的婆娘就已經很客氣的了。他的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婆娘，竟然不知道收斂一些，卻越來越得寸進尺，要是在我家早就把她打死了，還能讓她這樣的放肆！哼，真是不要臉的女人，丟盡了男人的臉，早就該把他打死了！」老大爺旁邊的一位有著銀發的五十幾歲的老大媽也是憤憤不平，情緒有點激動地對那位老大爺和身旁的一些人，訴說著付開元一家人的不是，她說話的聲音都越來越響了。老大媽旁邊的人听了，也沒有一個人說出付開元一家人的一個好字來的，可見這一家人給大伙的印象多差勁，給大伙的感覺多惡劣。
「是呀，這家人最不要臉了，最陰險了，心腸也全都很毒辣，在我們一個流經鎮也找不出另一家像他們這樣壞的人家，像他們心腸這樣歹毒這樣壞的人家也就僅此一家了。咋就在我們這里出了這樣的人家了呢？唉，真是我們這里的不幸呀，給我們這里丟盡了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說了，反正是丟盡了人，連老祖宗的臉都給丟盡了！」又一位滿頭黑發的中年婦女這樣說道。♀
「嗯，是呀，是呀，就是的，怎麼在我們這里民風這麼醇厚的村子里還出了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呢？這個狠毒的女人，不顧及男人的臉面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做出那麼歹毒那麼傷盡天良的事情來！真是讓人極為不齒，真是人神共憤呀！」又一位青年婦女這樣憤憤不平，氣咻咻地說道。
……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很多很多，付開元他們一直不吭聲，沉默著，他們也不敢激起眾怒，後來干脆就不听了，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飄進了他們的耳朵。他們這個時候也更真真切切知道了自己全家人的名聲有多麼地惡臭，多麼地臭名昭著，但他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因為他們好逸惡勞、貪婪的本性已無法更改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胡亂過日子吧。只要靠自己的幾個還有點姿色的女兒，從稍微有點權勢的男人那里得到錢，能過上天天有魚有肉的日子就行了，只要能能在物質上得到享受，只要能在物質上滿足他們的**也就行了，其他的，什麼名聲，什麼人際關系，什麼……什麼……所有跟利益沒有關系的一切，他們也就都不去管了，也懶得去管那麼多了。
只要他們不跟多數人犯對，不去管人家的閑事，人家也不會去管他們的，現在說說也只是一時的暫時的，發一下感慨而已，等一下人群散走了，大家伙也就都不會有人再管他們這家人的閑事了。他們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感到無所謂的，他們一家三口人暫時還全都保持著沉默，不去理會大家的議論和竊竊私語。
付開元他們三人雖然不去听，不去注意人們的竊竊私語和議論，但多多少少還是听到到了一些人們小聲或大聲對他們的議論和嘲諷，但考慮到眾怒難犯，他們極力假裝出一些听不到的樣子，對這些閑言碎語完全不予理睬。他們仍然保持著沉默，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十分十秒，不知不覺地悄悄地溜走了許多。
趙月娥直到現在還懶散地躺在地上，也不急于起來，又過了一陣，一位穿著藍布上衣的老大媽走到了趙月娥的跟前，將趙月娥使勁地給拉了起來，並勸道︰「他嬸子，你就起來吧，這麼多人在這里看著呢，你這樣躺在這里多難看呀，快點起來回家吧。文龍的事情文龍會知道怎麼處理的，你們回去該做什麼事做什麼事，不要把家里的事情給耽誤了。雖然你們不缺少天里的那點莊家，但作為一個莊稼人還是應該以田為本，以糧為本哪！」這位穿著藍布衣服的老大媽，就是許文龍的遠房嫂子，她是見許文龍的岳父和岳母以及小舅子在這里鬧事，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想許文龍也夠苦的了，讓這鬧事的三人早點走，許文龍也能過點清淨的日子，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想法，更不是替來鬧事的付家人著想的，她恨不得付家這三口人現在、立刻、馬上就在眼面前，就在這里消失掉才好呢。她才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好心呢，恨還恨不過來呢，就是這家的二女兒把堂弟一家人害的這麼淒慘，居然還把堂弟的母親給害死了，這都是人神共憤的事情！想到這些她哪還會有生命好心去對待付開元這一家三口人，真是恨他們都恨極了。即使表面上看上去對付家人是好的，那也是假意的好，只是想支開他們而已，讓堂弟許文龍不再受到他們的騷擾，能過上一點安寧的日子罷了。
「這位大姐呀，你說的也不錯呀，我們家里也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呢，哪有時間來這里耽誤上這麼半天，也只是心好，希望他們夫妻倆早點團聚，不要再兩個人不在一起了。這位大姐呀，我們也只是想讓他早點把美蘭給帶回來，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的想法呀。只是那個許文龍太不曉得好丑了，才讓我們跟著他急，才會使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呢。這位大姐呀，你就跟許文龍說說，讓他早點帶我女兒回來！我們對他也沒用其它的額外的過分的要求，只要他能帶回我們的女兒就行！」趙月娥一改常態，以友好的請求的口吻對許文龍的這位遠房嫂子柔聲說道，讓樣子就是一個嫻熟的儒雅的老夫人一樣。
「好說，好說，這些都好說，不過大嬸，我看你們還是自己去帶自己的女兒回去吧，一樣會帶的回來的，你們就抽個時間去帶一下美蘭吧。文龍這段時間心情也不好受，就不要再煩擾他了。他有失母之痛，他的心里確實不是滋味，就望你們體諒他一點，也算是做了好事了，也算是對文龍最大的關心了！」許文龍的遠房嫂子還是不想為許文龍多攬事情身上，再說她也知道許文龍不想帶赴美蘭回來的，帶她回來會妨礙到他的打官司。
「嗯，大姐也，我們帶美蘭可能沒有那個天殺的好帶呀，他出面比我們出面更好呀！再說他的失母之痛也不是我們造成的，誰都有失母之痛的時候，哪個人能老過老不死呀，每個人遲早都是要死的，人老了肯定是要死的，許文龍的母親現在不死，以後也是要死的呀，這我們也沒有辦法呀，這又不是我們讓那個狗雜種的母親去死的呀，這怨不得我們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呀，她在要求別人幫她辦事的時候，居然還忘不了罵人，這種人真是太可惡了。
「嬸子呀，不是我說你呀，你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罵我的文龍弟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在那邊還沒有說一句話呢，你在這邊和我談事情居然還這樣罵他。像這樣跟人處事就不容易處得好了，嬸子呀，我勸你以後還是要盡量改改呀！不改改，以後是沒人會喜歡你們的！你的文龍女婿是個不錯的女婿，有這樣的女婿也是你的福氣哦，你不但不知道領情，還說他不好，還罵他，這就是你的大不是了。像文龍對你們這樣好的女婿，可以說在這方圓幾十里都找不到一個，嬸子，你們也該知足了！」許文龍的遠房嫂子乘機說上這麼幾句，以提醒一趙月娥他們一下，讓他們清醒清醒，不要再這麼執迷不悟了，盡管她知道她說的這些話不一定起什麼作用，但她覺得說總比不說的好，比不說的強。說不準以後什麼時候趙月娥想到了她今天對她說的話，覺得有道理了，也能有所醒悟，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呢。
「他好，他要是說得上好，這世界上就沒人了，我還從來沒有覺得他好呢！」找月娥不屑地說道，還瞥了一眼許文龍的這位遠房的嫂子，又道，「我說話怎麼不好啦？我不覺得我說話有哪里不好，許文龍是該罵，該罵就要罵他，不罵還挑挑他了，他還更肯欺負我家美蘭呢！哼，我不罵他，你們做夢去吧！哼，我不罵他，連門都沒有！哼……哼……」趙月娥說話的語氣是張狂、囂張之極。
「嬸子呀，不是我說你，你還真是沒有遇到過壞人呢，你要是遇到壞人，你就不會這樣說了。看來你真是沒有遇到過壞人，文龍再怎麼對你們好，你都感覺不到呀。嬸子呀，你還是要好好地對待文龍呀，這樣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呀！一定要珍惜這樣的好女婿喲！另外你對別人說話的語氣好不好，態度是否端正，那也是你的事情了，別人也懶得管你，我對你那樣說也只是出于好意，規勸你一下，听不听是你的事情，將來獲得利益還是懲罰，也是你，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也懶得管你的這些了，你听不听隨便你吧，別人也不是好輕易得罪的！」許文龍遠房的嫂子繼續這樣規勸著趙月娥，說句不好听的話，也就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這位大姐呀，你就不要再跟我說這些話了，我就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小畜生好過，不是我今天不給你面子，而是他確實就不好，我就沒法給你這個面子。另外我說話好不好，態度是否端正，我自己心里也最有數，也不用別人來說三道四的，我有我自己的分寸。我也只有對待那些對我說話態度不好的人，我才會對他們態度不好呢。」趙月娥仍然語氣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樣子。
「那嬸子，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了，你既然這種態度，你也就不要想文龍去帶人了，你這樣子他也不會甘心去帶人回來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做吧，你也不要跟我說了，跟我說了也沒用，你該干嘛干嘛去，也不要再呆在這里鬧事了，丟盡了許家人的臉，更丟盡了你們付家人的臉！你看你，這個樣子像什麼樣子，簡直就是一種小丑的樣子，丑陋無比！我都沒法去形容了，我也懶得說哪。」許文龍的遠房嫂子也不再和風細雨不再客氣了，也爭鋒相對，擺出了嚴厲的態度。
「呵，你個小壞娘們，還跟我凶起來了，我沒有跟你凶呢，你倒先跟我凶起來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趙月娥在這方圓幾十里也混了這麼大幾十多年了，還能怕你？豈能怕你！哼，你也真是太小瞧了我了！哼，小壞娘們，你真不是個東西，我好心听你講話，最後倒好，你竟然對我壞起來了，真是不識好人心，狗咬呂洞賓啊，就是你們許家人，你們許家人都是這個德性。」她說完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本來一直都是坐在地上跟許文龍的堂嫂在講話的，現在是兩手一叉腰，筆挺地站在地上，還瞪著眼楮，繼續對許文龍的堂嫂吼叫道，「臭娘們，你是不是也欠揍了，小心一點，什麼時候逮到我們手里把你打個半死！」趙月娥這一下還沒完了，越說越起勁，六十大幾歲的人了，身體倒是一點都沒衰退，硬朗的很，她叫囂起來比誰都有勁。但不管她怎麼樣叫囂，她都不會親手先跟許文龍的嫂子打起來的，因為畢竟她年歲比較大了，真的要打起來還會是她吃虧的。如果許文龍的嫂子不跟她開打，她是肯定不會先跟對方動手的，如果對方實在要跟她打，她就會叫來救兵——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幫她跟敵對的一方武斗，當然這也是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菜會發生的。她只要遇到有要自己武斗的場合，每次肯定都會叫救兵來的，因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但有時候也不一定全有得她來的。今天她很清楚，現在這里圍觀的很多人都是護著許文龍他們的，如果開打的話也只是他們自己會吃虧。
「你真是個老糊涂，我好心勸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罵人，你這樣的人真是不可理喻，真是沒救了！像你們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別人就是屙屎都會離你們三磚的，誰都不會願意靠近你們的。像你們這樣的人，只有到一個小荒島上去獨居住，才最合適。」許文龍的遠房嫂子說完，又掉頭看了一眼趙月娥，又氣咻咻地對她說道，「我不跟你們這些沒有素質的小人講話了，剛才對你講的那些話就全當是對小狗狗小貓貓講的，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跟你這樣無聊的人講話了，我要回去了，我家里還有許多事要做呢。跟你們這種人講話真是浪費時間，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太不值得了，我得趕緊回去嘍！」許文龍的遠房嫂子說完，一轉身就疾步向外面走去，並且頭也回轉一下，就這樣徑直走向了外面，沒有一會便就快要不見了她的身影。
趙月娥看著許文龍嫂子的背影，氣的想破口大罵，可即使她能罵出許多解恨出氣的話來，但對方也听不到了。她氣呀，她那個氣呀，還一時沒地方發泄，她氣的就差要背過氣去了，她氣的一個勁地朝著許文龍嫂子離開的方向，一直干瞪著眼楮，半天緩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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