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升起,新的一天到來,林暮吩咐好手下修士認真檢查,便朝附近城中閑逛而去。♀
城中情景與往日無異,但令林暮頗為蛋疼的是,但有修士從身旁走過,便都早早避開,或者,留下一道道令人費解的異樣目光。
林暮忍無可忍,叫住了在身前不遠處,正迎面而來,感覺又要開始避開的一名年輕修士,林暮認得他,此人也正是昨日林暮相詢之時,身周眾人中的一員。
「你為何要避開我?」林暮上前,平靜地問道。
「哪能呢,只不過街道另一邊的那處古玩剛覺有些新奇,想要走近一些,好看清楚罷了。」
「莫要誑我,今日令箭很多修士都對我有莫名的意見,即便其中許多我以前甚至未曾謀面。」林暮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這個年輕修士。
「我如今只是八星煉氣士,莫說他沒有眾人口中相傳那般絕強實力,單論其表面的九星煉氣士境界,便是我還遠遠不能敵的。我雖心有不懼意念,卻又何必憑空惹禍上身。」年輕修士暗想,口中說道︰「你可知昨夜城主府血魂冰精在一處莊園之內竟不翼而飛?其他修士約模多半懷疑此事與你有關。」
「瞎說不是?如此至寶,如何會隨意放置輕易丟失?」
「而今卓不然暫領金華城政事,卻在數日之前因事外出,昨日血魂冰精入城之後尚需待卓不然親自以眼還眼。昨日城中另外數處莊園之內,放有外形與氣息完全相同的數個木箱,卻獨獨只有真正放有血魂冰精的木箱失竊。昨天眾目睽睽之下,除你之外,可是再無人動過那個箱子。」
林暮听明此事,神色不變地謝過了年輕修士,鎮定自若,繼續往前走去。
此刻林暮大驚之下,目色未有稍變,心中卻實有千丈波濤起伏,昨日听得眾修士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話,林暮心中對血魂冰精可是有了很是直觀的認識,堪稱寶中之寶,神玉中的神玉。♀
林暮想起即打開木箱之時,身旁頭目模樣護衛閃過的一絲冷笑,林暮心中一凜,直覺自己可能為人算計,甚至于,別人監守自盜,卻讓林暮背了個黑鍋。
林暮又走了半會兒,便不緊不慢地往來路行去。
眾人見林暮仍然修然自得地閑逛在大街之上,臉上也未有半分羞惱之色,不覺對血魂冰精與林暮相關的傳言懷疑了幾分。
林暮在明,敵人在暗,林暮告誡自己,切不可自亂了陣腳,因此也倒能一切如常,未有絲毫慌亂之色。
回到北城城門附近不久,便有修士前來傳令,大意是卓不然剛剛已經回城,吩咐林暮午後,去往城主府一趟,卓不然有要事相詢。
林暮心知,修士口中的要事,也即是血魂冰精有關的事了。
听完此話,林暮簡單整裝完畢,便去牽來了一匹高頭大馬,只見大馬全身雪白,神駿異常,林暮輕拍馬頸,一躍而上,便住城中而去。
半日之後,林暮站在卓不然身前。
「林暮,昨日城中血魂冰精不翼而飛,你可有所耳聞?」
「我也是今早方知。」
「那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听聞卓不意公子正在親手調查此事,林暮心中自是大定,此事必然能夠迅速解決,但慚愧的是,林暮尚不知詳情,也更難提出具體對策。」
「有人看到你接觸過放置血魂冰精的木箱,且由你親自啟開過,因此,有人懷疑你與此事有關,你可要作何解釋?」卓不然開門見山道。
林暮正色道︰「我既為城門守,自然要對心中認為的過往可疑物品登記確切,至于開啟木箱,當時木箱外有黑氣繚繞,詭異異常,不得不足以服眾,此是職責所在,檢查之時例行公事而已。」
頓了頓,林暮又說道︰「我以人格為誓,絕與血魂冰精失竊之事無關。但若有需要之處,我定當竭力配合,以助早日查明此事。」
卓不然與林暮親切交談,不知不覺之間,夕陽將去,已是傍晚時分。
卓不然令林暮晚間小酌,稱是卓不然與卓不意另有事相詢。
林暮不好推辭,心中雖隱有不安感覺,卻也難以明言。
未幾,卓不意不緊不慢來到,與先前預料不同,卓不意並未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卻只是三言兩語輕輕帶了血魂冰精一筆,便未再次提起。
卓不然與卓不意自是酒中高手,林暮雖常自飲而不善飲,但龍元化身豈是尋常修士可比,靈力周天一轉,月復中酒氣盡數化為了點點靈能,散于丹田之中。
三人你來我往,酒至半酣,卓不然突然問道︰「林暮半年之前綠柳山莊一事,你可知曉?」
林暮心神一凝,卓不然突然之間提及此事,這又是何緣由?
「綠柳山莊附近我倒是去過幾次,不過卻也不知主人是誰,更未曾拜訪,後來,才听人說是卓不凡三公子大門不出,常日修煉于此,而今早已破關而出,外行歷練。」
「是麼?可是有人曾發現你從里面出來過呢?」卓不意也是話鋒一轉,接過話茬道。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林暮頓了頓,疑惑道。
「明人不說暗話,卓不凡本被我們以陣法強制閉關于綠柳山莊之中,不達地階絕難出關。可是,有人曾透露,你半年前曾相助卓不凡破陣而出。」
「謠言止于智者,常可不攻自破。我自青霜城而來,近兩年前才初到金華城,據聞卓不凡三公子幼時居于金華城內,而後遠至南荒歷練,歷時數年之後再次閉關于綠柳山莊,我又如何能與之結識?」林暮輕抿一口杯中之物,又道︰「向來听聞卓家三位公子天資之高,絕世罕見,卓不凡三公子更是天賦驚人,才華蓋世,多年前便已是年輕一代絕頂人物,以卓三公子尚不能突破的陣法禁制,我一小小煉氣士,又能奈之如何?」
「林暮,你天資卓絕,本非池中之物,偶居于此,卻也大約只是為了觀盡強者,以早入人階之境,我向來認為自己從來于你未曾輕視,卻也難料你實力之強,仍是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以你絕艷天賦,金華城難以成為你久居之地,東土之大,日後也必能有你大放異彩之時,可你錯就錯在,不該趟了這淌渾水。」卓不然說完,緩緩起身,輕輕揮手,掌際之處,便出現了一幅林暮立身虛空,一舉破陣,而後,自空中悠悠而落的畫面,雖只短短數息的時間,卻也分明可以確信,此人就是林暮無疑。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麼?」卓不然注目林暮雙目,沉聲說道。
林暮大驚,腦中神念電閃,想必是當日大陣神異莫測,將破之時,竟能記住瞬間的情景,想了想,無話可說。
林暮此時身邊兩位人階強者,林暮內心大急,卻也未形于色,對方此前未直接動手,想必自己現在也還有能夠月兌身的理由。
「你真的是九星煉氣士麼?」卓不意嘴角有些抽了抽,冷不丁問道。
「確實如此。」
「其實我也能看出你未結金丹,但還是忍不住想要一問。」卓不意看著林暮臉上戒備之色,不帶表情地道︰「想不到真的僅以煉氣士境界,就破除了號稱非地階絕不可破的金剛伏魔陣,而今的天才人物,實在讓人汗顏。」
「此事已過去許久,也未見你們有何動作,再者,讓卓大哥離去,似乎也對你們沒什麼壞處吧?」
「對我們沒什麼壞處?」卓不意眼中怒色隱現,「如今大陸之上風雨將臨,若竟有人發現卓不凡與妖族在一處,而以為我們竟與妖相通,金華城顏面何在?數十萬修士還能如何萬眾一心,為了大家的夢想共御外城侵略?」
卓不然冷冷望著林暮,道︰「此房間我早已布置大陣靈石,料你今日也難走月兌。也罷,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把要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林暮聞得此話,不覺一驚,此前進入之時,以自己雙目之明,竟未發現有陣法存在。
「知道你能破除金剛伏魔陣,想必對陣法感應也是極為靈敏,因此,我也只是準備好了一切,以便隨時能夠成陣。只不過,如此倉促形成的陣法,以我之能,輔以這好些靈石,也不過是人階巍峰之境。」卓不然身前左手輕輕一張,「呶,現在才打開。」
金華城巨大無比,一望無際,修士巨萬,城中大型建築廣愈萬丈者,自有結界守護,城主府也不例外。
林暮自廳內往外看去,極遠大門外結界之內,庭院之中一層結界從青磚之上瞬間撥地而起,罩住了以自己為中心的偌大一片區域。
「此陣較之當時綠柳山莊金剛伏魔陣頗有不如,更是缺乏只針對你一人的神性,不過,結界之堅韌,只怕也不會輸于金剛伏魔陣。」卓不然道,「料想,你也不能輕易破陣而去。」
「你們不會是因為卓不凡大哥天資遠高于你們兄弟倆,才心懷不滿的吧?」林暮故意輕輕斜視了下卓不然和卓不意。
「這些話你自可不必說,我們仨兄弟從小關系莫逆,外人難以理解。只是,也正因為如此,卓不凡走上一條我們遠遠無法認同的歧途的時候,我們才更有義務制止。」
「你們既然是為了卓大哥好,他既與幽若相愛,你們何必苦苦相阻。雖所謂的人妖殊途,只要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必太過在意別人看法。」
「你終是改口了麼?」
「不過,是我朔日之夜發現了幽若進城,一路相隨進入了綠柳山莊,那也是我唯一一次進入那個地方。」林暮慢慢敘說著,身前兩人勝券在握,也不會急于一時取自己性命,接著道︰「也是在那一日,我才第一次見過卓大哥,不過,如你們所言,你們口中的‘金剛伏魔陣’,確是由我一人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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