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你死定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正經了臉色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瑯琊?傳說中的殺手…瑯琊?」
他收回了視線,淡然回答,「不是。」
我點了點頭,「我想你也不至于騙我。」正要說下去就听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他幾乎是立馬的就坐直了身體,按住了手里的劍,門外是那個老婆婆的聲音,「這位小哥,藥已經煎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便走過去開門把藥接了過來。
盛藥的碗有些不干淨,外面有一圈污濁的油膩,把藥遞給他的時候明顯的看見他眼里閃過的嫌惡之情。我笑,裝作看不到,「喏,喝了吧。」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二話不說的端起碗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出乎意料的爽快。
我有些好奇,「你不怕我下毒害你?」
他把碗遞過來,斜睨我一眼,「除非你是傻瓜。」
我滿臉的笑容僵住,果然是…口才了得。默默地把碗送出去,再默默地回來,看著他的臉好心的建議,「對了,你戴著這個面具不會嫌很悶嘛,需不需要摘下來透透氣,你放心,我會出去不偷看的。」
他涼涼的瞟了我一眼沒有回應。
我模了模鼻子,「你這人好生無趣,對了,枕頭邊放了一套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你身上的衣服都要發臭了…」
听到我的話,他的視線這才開始移動,果然他是個愛干淨的人,看到自己滿身的血污嘴唇緊抿,我主動的出去順帶的幫他把門帶上。
院子里老伯正在編織著什麼,老婆婆在煮水,緩緩的熱氣上升,兩人不時的相視一笑,天空明亮,陽光燦爛,一下子歲月便好像停止。我不忍出聲打破這寧靜,直到老伯發現我的存在向我笑了笑。
「屋子里悶得,今天陽光挺好的,扶你哥哥出來曬曬,對身體好。」他看起來年紀挺大,說起話來卻是很有精神。
我走過去蹲下看著他手里的東西,一邊回答道,「嗯,知道了,待會我便帶他出來,不過,老伯啊,你編的什麼東西。」
他看向自己手里的半成品,臉上自然地微笑,「這個啊,甘草編的螞蚱,給我孫子的,帶在身邊能止咳。你不知道,我那孫子調皮的很…」
「行了行了。一說起你那孫子就沒了完,也不怕這位小哥笑話。」老婆婆一邊笑著打斷他的話一邊遞給我們開水。
我接過喝了一口,水有些苦,看到老伯有些委屈的閉了嘴,有些好笑的說道,「不會啊,婆婆,你看老伯編的這些東西都很有趣的。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老伯立馬的來了興趣,眉毛都不可抑制的抖了兩抖,「我編這玩意編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還靠這個娶了媳婦,養大了兒子女兒。」
婆婆瞪了他一眼,便沖著我說道,「這人老了,沒皮沒臊的,就知道吹牛。你听听就可以,別當真了。」
我嘴巴都有些合不攏,連連點頭,「是是,我不當真不當真。」
甘草的味道很濃烈,不一會的功夫地上已經擺滿了小螞蚱小鳥之類的東西,果然是手藝精巧。老伯也教的認真,學下來倒也算是有趣。婆婆不時的送水給我們,只是這水著實有些苦,我只喝了兩口便不敢再喝。
婆婆看到我碗里的水半天沒有下去,十分理解的笑著說道,「只怕小哥是喝不慣我們這水吧。♀」
我有些尷尬,忙擺手,「不是,就是不渴。」
婆婆幫忙把地上編好的東西收到一旁的筐子里,一邊看著我說道,「沒事,我們這的水是不好喝,已經兩三年了,我們都喝慣了才覺得沒事。」
我放下剛剛編好的一只螞蚱,有些疑惑的問道,「是水的味道忽然的變了味嗎?」
老伯接過話,「是,說也奇怪,一夜之間我們吃的那口井水便變成了苦的,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伯正要說下去,婆婆就嘆了一口氣打斷了他,「哎,還是別說了,這事怪得很,听說是誰家的閨女跳了井,這水在地底下連著…」
我抿了抿唇,努力地忍住想要吐得沖動。
婆婆看我神色不對,忙轉移話題說道,「這也就是大家亂說的,你別當真。對了小哥,現在日頭正好,快去把你哥哥叫出來吧。」
「啊…?呵呵…」我干笑兩聲,眼珠轉了轉胡亂的說道,「我哥哥的性子比較奇特,一般不輕易見陌生人,而且他的病…也不能常見光。」
像是為了印證我的話一樣,話音剛落,我們住的那間房房門就被打開。我吐了一口氣,起立轉身換了笑臉立馬的迎了過去,「喲,哥哥,你怎麼出來了?雖然你戴著面具,可是萬一踫見陽光,那可是太不好了。快進去吧。」
他穿著我為他準備的衣服,白錦寬袍,正好合適,若不是臉上那副難看的面具,這般看去,真正是偉岸的很。
他只睨了我一眼便知道我在耍什麼把戲,淡然開口,「為兄覺得今日身體尚好。」他雖這樣說身子卻倚在門口沒有動,我曉得他是因為身體還虛弱的原因,但是卻透出那麼一股慵懶勁。
婆婆看到他的面具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說道,「這位小哥長的這麼俊俏,想必哥哥也差不了哪去,只是可惜了得了這麼一種怪病。」
我嘆氣點頭,看著他的眼楮開口,「嗯,真是可惜了。」可惜的是,看不到他長的什麼樣子。
他見我不動,十分淡定的開口,「為兄站著有些累,過來扶我一把。」
我無奈只好走過去,走昨晚逃的太匆忙,現在走近才發現,他的個子真的很高,我只到他的胸口,扶他的時候,他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了我的身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邊帶著他往前走,一邊違心的向著老兩口笑。
沒走幾步就听到婆婆的感慨,「真是兄弟情深,兄友弟恭,你們父母有你們一對兄弟,真是有福之人了。」
我腳下一個啷嗆,他及時的抓住了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里居然帶著笑意,「弟弟小心,摔壞了,哥哥可是會心疼的。」
我瞬間愣住,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看向他,他已經看向別處。
我想,不是他腦子燒壞了,就是這個人不是那個面具人。下意識的就看向屋子,他像是知道我想什麼一樣,小聲的在我耳邊開口,「屋子里沒人。」
我被驚得不行,萬分小心的扶著他坐上了小板凳。老伯的螞蚱小鳥已經編的差不多,正要都收起來,他隨手拿過一個仔細的打量,然後開口,「我記得我小時候就很想要一個,只是可惜…」
他說到這里便不再說話,那模樣著實悲傷地很,婆婆的母性泛濫,就差抱住他痛哭,隨手塞給他一把,「可憐的孩子,這東西婆婆這里有的是,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實在想不透,不過片刻工夫,從屋里到屋外他居然就像是轉了性一樣,乘著婆婆不注意,我開口,「他們是好人,你別打壞主意。」
他甚至都還沒有看我,一股腦的就把那些他懷里的東西都塞了過來,一邊還配合的說道,「只要你喜歡,哥哥的都給你。你忘了,從小到大我都是讓著你的。」
他的聲音帶著那麼一絲委屈,不大不小,恰恰好身邊的人都能听到。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邊的婆婆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你這孩子,想要的話這里還有,作甚去搶你哥哥的!」
我咬了咬嘴唇看向他,他發現我看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十分無辜的沖著我一笑。
一旁的兩位老人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暗潮洶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口問道,「不知兩位小哥家住哪,現在又要去哪個地方?」
「我兄弟二人是夏國人,出門歷練,沒想到走到上陵我的身子便出了問題,這才耽誤了行程。」他的話倒是接的順暢,各國的名門子弟到了一定的年齡便會離家在各地行游體驗民間疾苦,以便更好接手家族勢力發揚光大。他這樣說,兩位老人自然沒有懷疑。
我扯了扯嘴角,模模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嗯嗯了兩聲以示贊同。
婆婆去屋里,不一會的功夫端了一碗水出來遞給他,我瞄了兩眼,是泡了茶葉的。臉色立馬的耷拉下來。
老伯看到我這樣,哈哈的笑了兩聲,「你這娃,莫不是就因為老婆子泡了茶葉給你哥哥,你就不開心了?」
他一說完,我立馬感覺剩下的兩雙眼楮都看向了我,臉莫名的一紅,結結巴巴的回道,「才不是…我是因為擔心哥哥的身體。泡了尸體的水…也不知道會不會…加重病情…」
他本來得意的喝著水的動作立馬僵住,噗的一聲,一口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就噴到了我的臉上。
片刻的安靜,然後哄堂大笑。
我隔著睫毛上那層薄薄的水霧狠狠地瞪向他,握著拳在心里立誓,「混蛋!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不然的話,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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