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思歸,何處歸?
他的神情依舊是倔強緊繃的,兩只小手甚至還緊緊握著。」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越發的僵硬了。
「你叫什麼名字?」
很隨意的一個問題,過了很久卻沒有得到答案。他的眼神在燈光下明滅不定。
輕挑眉,恰巧看到外面燈火明亮,偶有行人路過,瞬間的晃神便開了口,「燈火闌珊欲曉時,夜游人倦總思歸1…從今天起,你就叫做秦…思歸。」
「思歸…」他垂下眼眸小聲的呢喃,忽而的輕笑一聲,「何處歸?」
笑的蒼涼。
一時心軟想要拭去他臉上的那抹厭世,卻看到他下意識的躲閃,這是被多次毆打後的自然反應…那些毒婦!幾乎是剛一想到這里,眼眸一閃,我起身轉而牽起他灰白不辨的手向內室走去,聲音緩慢而有力,「跟著我,只有一條你要記住,傷我者必還之十倍,于我有恩者必還之百倍千倍。生而知為何生,死而知為何死。但求一個坦蕩,無愧于天地。」
他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听了還是沒听。去內室的走廊有些太長,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跟在我的身側,一步不落。
上元節如期而至。
很早的時候,紅袖便在我的房門外候著,听到我起床的聲音,接過離兒端著的洗臉水敲了敲門便邁步走進,她穿了一件淺橙色雪狐棉衣,下著百花褶裙,嘴邊掛了一抹淺笑,身上還有淡淡地一層薄雪,說不出的靈巧動人。
我剛剛系好衣服上的最後一根絲帶,頭發還沒有梳理。看到是她頗有些驚訝。
她將水放下,輕輕地拂了拂衣服,抬頭沖我一笑,「公子早。」一邊說著一邊將絲綢巾浸了水。
我頷首,接過她遞給我的絲巾。一般的情況下,離兒端進水便可退下,待會再來收拾便是。來的是紅袖,站著不走便是有事。
我慢條斯理的擦洗,等著她開口。
四女中,她最是穩重,思慮縝密。果然她稍一沉吟便開了口,「公子,昨晚丫頭們都在議論那個落魄小少年,嘰嘰喳喳的很晚才入睡。」
沒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我輕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給他添置了新衣,也徹底的梳洗,又安排了住處…如今公子的意思是要繼續留下他?」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未動分毫。
我將手中絲巾放下,行至梳妝鏡前坐下,聞言開口,「是,如何?」
她走過來很自然的拿起木梳開始給我梳理頭發,一邊輕柔開口,「公子的決定紅袖本不該質疑,但是他來歷不明,我們一行中又多是女子,加之執行任務又頗為隱秘,貿然2將他留下,恐惹禍端。」
我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透過面前的銅鏡看向身後的人,「是大家的決定,還是只有你的意思?」
她梳著頭發的手微一停頓,轉而恢復正常,「旁的人卻是覺得他真的是極可憐,惹人憐愛的。只有紅袖自己瞧著他有些怪異而已。」
說話間,她已然動作迅速的將我的頭發扎成了男子發髻,頭上別好了玉冠。
知曉她果真是為了大家著想,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轉身看她,「若是真的是對我們不利的人,就算這次防備,下次也還會再想法混進來。既然這樣,還不如將他擺在明處…要是,他果真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留下他又何妨?」
紅袖不語,眉頭微蹙。我便兀自的走到書桌前拿起本書隨意翻看。
許久,不見她反應,抬頭看她,卻見她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裙擺發呆。半響,開了口,「這事揭過不提…但是十三公主,殺還是不殺?」
我有片刻的失神,終是輕聲反問,「紅袖你熟讀《太公兵法》、3《鬼谷子兵法》4,你覺得,十三公主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作者的話:
ps︰1出自王千秋《浣溪沙》2根據漢字規範需要規定,建議使用「貿然」,不用「冒然」。3《六韜》又稱《太公六韜》、《太公兵法》、《素書》,舊題周初太公望(即呂尚、姜子牙)所著,被譽為是兵家權謀類的始祖。4《鬼谷子》是古籍中最富神秘色彩的奇書,兵家,道家,縱橫家,陰陽家及醫家無不借此神秘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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