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踏春之泉邊受辱
我微一沉吟,眼瞅著那只濕噠噠的手,一邊琢磨著開口,「你們見著我煩心,我見著你們也不見得有多麼的歡喜,何必彼此間找不痛快,你放了手,咱們圖個兩全其美豈不是很好?」
身後拓跋律冷笑,「你的兩全其美法顯然不是我們樂意的,要麼下跪要麼求饒,什麼都不做就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猛的轉身,入眼的卻是他仍舊掛著水珠的胸膛,一怔間忍著臉紅將眼神放在他脖子以上,冷目以對,「秦漾招你了還是惹你了,和你拓跋家又有什麼關系,莫不是唯恐天下不亂?你們好趁機興風作浪。♀」
我出言不遜,他卻不惱,只冷笑的望著我,猶如看著一只垂死掙扎的貓,「本來這踏春之約我是不想來的,奈何听說魏子衣竟然也邀請了你,更是听說你可是威風的很,全然不把世家子弟放在眼里,還逼的吳家落下面子來向你賠罪…」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下的打量我,眼里水汽蒙蒙,張口卻是冰涼涼的,「所以一時好奇就想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唔,果然是只潑辣的,不白來不白來。」
我正兀自僵硬,身後裊裊的便傳來了淺淺的排排腳步聲,有一女聲響起,「奴婢們奉夫人之命,特地送來小鐵鼎等烹飪物事,夫人說這溫泉水水溫恰好,公子們可自行放東西下鍋。」
我嘴角一抽,抬眼瞅去,卻見數十個婢女手中皆端了一個托盤,盤里放著雞蛋、白菜、蘿卜,再看卻是還有血淋淋的兩盤肉,頓時一陣毛骨悚然。
那婢女正好解釋到這里,「這乃是夫人特地請了胡屠夫親手切開的新鮮狗肉,諸位公子請慢食,我等在一旁伺候著。♀」
咋一听是狗肉,我的腿一軟,臉色又白了幾分,梁三等人卻是哈哈一笑,「你家夫人倒是個知情知意的,代我等謝過。」
那奴婢捂嘴一笑,「公子稍等,我家夫人馬上就來。」
她話音一落,遠遠地便看見魏子衣跟在許子揚身後走了過來。
我頓覺心里哇涼哇涼的厲害,這下要月兌身更難了。果然見魏子衣一來眼楮就在我的身上瞟來瞟去,一邊說道,「暖玉谷泉水各位今日可盡情享用…這些吃食也新鮮的很,快請動手吧。噢…梁三,莫不是我看錯了,秦公子竟還沒有下水?」
梁三眼神涼涼的在我身上一瞟,「唔,秦漾公子說了,他不喜與人共浴。」
拓跋律不等他話音落,一把揪起我的後衣領將我往後拖,「梁三,你這可就不對了,既然大家怎麼說也算舊識,這等好事自然要共享才對!」
我使出了渾身的勁卻也掙月兌不了,旁邊的人卻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滿心絕望之下,只好將目光望向許子揚,他正也盯著我,眸子里不知為何卻是閃過了些疑惑。
我掙月兌不了,遂及冷下臉來,強硬的說道,「我不想入水,難不成你們還要強迫?真是讓人好奇上陵世家子弟的品質何在!竟還不如我一介…商人!」
話音未落,我已然被一把推進了水里,砰的一聲,頓時水花四濺!
與此同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堪堪響起,「拓跋律!」
是許子揚,他終于良心發現想要阻止,奈何已經晚了。彼時,我已然成為了落湯雞一只。
因為狼狽入水,渾身濕透不說,連頭發都散了幾綹下來,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胸部,慌亂中低頭一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幸好,今日的裹胸裹得夠厚,現在還不太明顯。不過繼續泡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耳朵里滿滿的都是他們的肆意大笑聲。
我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抬頭看向拓跋律,「怎麼,拓跋公子可消了氣?」
一邊說著一邊便試圖爬上岸,他半蹲子卻是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不不!這種程度哪夠?」他這般晃著,我身後卻是不知被誰一拽,又狠狠的連頭都全部沒入了水里。呼吸不了,吸入了好幾口水。
這一次,明顯感覺到拓跋律伸出了手死死地將我的頭按在了水里,估模著我快受不了了才放手。
再次浮出水面,我的眼里嘴里卻都是水了,吐了幾口,咳了幾聲。幸好還有力氣,不至于昏了過去,只是緊緊的靠著岸邊,渾身無力的半趴在上面。
「嘖嘖,這就受不了了?」耳朵里的聲音分明就像是惡魔,我連理都不想搭理。拓跋律尤嫌不夠,眼看又要動手。
梁三的聲音卻是遲疑的響起,「拓跋,算了吧,我看他也知道厲害了。」
另有一個水里的聲音卻也是低低的開了口,「總也是那人看重的人,我們如此,不太好吧。」
竊竊私語聲響起,瞬間場面頗為混亂。
迷茫了半天,我腦子里卻想的是,居然喝了他們泡澡水,一陣反胃,強壓下惡心的感覺,閉著眼冷冷的開口,「許子揚,魏子衣,早知道這是一場針對我的鴻門宴,我倒不如先寫好遺書再來。」
此言一出,現場便沒了聲音,許是他們也知道這麼做過分了些?…在良心反省?
許子揚眸間光芒閃動,在原地未動,聲音卻是涼了幾分,「拓跋律,你們是太過分了些。秦漾是我的客人,如此讓客人受辱,便是我的錯了。」
他這話雖然像句人話,我听著卻也不怎麼舒服。
拓跋律倒是很給他面子,往起一站身子,嘴角似笑非笑,「哦,既然將軍都開了口,我們便先不和秦公子玩了。」
他說著一頓,居高臨下的瞅著我,「不過,秦公子都說了,不喜與人共浴,那不如,你便給我們煮這犬吧。」
完全不用征求我的意見,單方面的下了決定。這是將我直接貶低為他們的下人了?
我背對著他們在另一邊出水,順手拿起一件他們月兌下的衣袍快速的罩在身上,剛一披好,梁三在一旁便叫喚道,「誰讓你穿我的衣裳!快快給我月兌下來!」
噢…還真湊巧,拿了他的衣服。
我緊了緊衣領,一邊冷著臉看著他們,「若說我今日被如此對待,這里面可有梁三公子你的一大半功勞,我自幼體弱,如今春寒料峭,我全身衣服濕透,借你衣服一穿,你還委屈了?!」
這話很是不客氣,他們很是驚訝,這一泡水沒將我的氣焰滅掉,反而越來越囂張了?
拓跋律往前走了兩步,眯了眯眼,「我說了,讓你給我們煮犬羹!」
涼風偶爾的吹來,我控制不住的打冷戰,听到他的話,我冷笑,「用我?抱歉,拓跋公子,我怕自己忍不住沖水里下個毒藥,吐口唾沫!若是一時沒忍住因為幾個渣渣獲一個死刑,那多不劃算!」
眼見著眾人的面容有些扭曲,我挑眉,自然沒空理他們在想什麼,只覺得從內向外的都在冒著火氣,「你們很好,很好!讓我見識到了真正的北國人的氣量,想必天下人還都不知你們的真面貌吧,等我哪天也去幫你們宣傳宣傳,哦…你們這麼做,你們家族的人肯定也不知道吧,不如我一家送去一封密信如何?」
拓跋律眼皮一跳,「秦漾,你想告狀?」
我斜眼睨他,唾棄道,「一群無恥之人!」
他臉色一變,我卻是沒給他機會發作,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走到許子揚和魏子衣面前,冷笑道,「夫人當真好興致,竟然讓公子們用自己的洗澡水煮東西吃,不錯不錯!」
魏子衣當下就變了臉色,「你這大漠來的懂得什麼!?」
我沒理她,轉眼看向了許子揚,涼涼的給他一記白眼,「將軍當真好大的架子,眼見朋友受難也不發一言,此事一出,也不知道天下間還有幾人想要做您的朋友,真是讓人消受不起!」
他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望向我的目光都含了些許的復雜。
將所有的人都說了一通,我迅速的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幸好的是,除了梁三在身後叫嚷了幾句,其余的便沒人再攔我了。
我堪堪的走出暖玉谷的時候,天色尚早,望了望還在隨風飄著的酒旗,不知怎麼地,心里忽然的就覺得委屈。
狠狠的咬了咬牙,大步走向了馬車。
車夫遠遠的見我走來,也不多問,立馬的上前迎我。頭發已經被風吹的干的差不多,只是衣服穿著緊緊的巴在身上難受的很。
渾身就像是打了一場仗般的酸軟無力,軟軟的靠在車後壁閉目養神,腦里忽然的就記起剛剛有人說的一句話,‘那人看重的人’,是說我?那麼‘那人’又是誰?
迅速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三個字便躍然眼前,楊世遺!定是他了,皇家人。
馬車顛顛的前進,車夫在外面低低地開了口,「公子,剛剛那些人都在說許夫人的好。且說,許將軍自從娶了魏家小女,整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
他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坐直了身子,開口,「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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