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得不到的最可怕
李商從小倉庫里抱著一罐咖啡豆準備拿來現場烘焙，總覺得店里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
原本應該坐在櫃台後面的秋惜顏，此刻正坐在那個新來的客人對面，李商覺得只能用五個字來形容她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關于五年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秋惜顏表情僵硬，「所以，請墨總裁大人有大量，把這件事就此放過可以嗎？」
墨子寒的食指在干淨的桌面上敲擊了一聲，干脆的拒絕，「不可以。」
秋惜顏嘴角一抽，「為什麼？」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有兩個孩子，對吧？」
秋惜顏心中一凜，她無比清楚，如果讓墨子寒知道家里那兩個寶貝兒子是他的種，這件事一定會鬧到爭奪撫養權的地步。她在國內如今算是舉目無親，一旦爭起來，恐怕勝算渺茫。
「那是我在國外的時候領養的孩子，」秋惜顏急中生智，繼續胡謅道︰「我不是說過嗎？孩子又不是一定要結婚才會有。」
「那麼，你五年前為什麼要……」
把他推倒強擼？
秋惜顏有些惋惜的感嘆道︰「你知道有些人明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兩個人的基因就是不適合結合的那種狀況嗎？我那時候的確一氣之下，打算做人工，呃，你懂的。但是，沒辦法，都失敗了。那之後我也冷靜下來了，就去領養了兩個孩子。」
原來，她那次在車上說的，不結婚也可以有孩子，是這個意思麼？
「也就是說，你的孩子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墨子寒啜飲了一口咖啡，拿鐵香醇而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當然。」秋惜顏覺得自從回國之後，不，應該說是重逢墨子寒之後，她的撒謊技術真是在直線上升，這麼大的謊話，她都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口了。
瓷器之間撞擊出微妙的響聲，墨子寒看向秋惜顏，「你會在這里工作，是因為西門摩讓所有公司都不許給你提供任何職位嗎？」
對于墨子寒會知道這一點，對于秋惜顏來說完全在意料之中，本市商場上的事情如果能逃得過他的掌控，他就不是墨子寒了。
「在這里打工也挺好的，老板人不錯，工作也輕松。」
「如果我說，邀請你到墨氏企業做總裁秘書的話依然有效，你會怎麼做呢？」墨子寒的手指沿著杯子的把手緩緩滑動。
秋惜顏看向墨子寒的雙眼，卻無法從那雙深邃的黑眸中看出他的情緒波動，只得訕笑著說道︰「我當時說的話，不全都是謊話，總裁秘書這個職位，我是真的不能勝任。」
墨子寒還想再說什麼，咖啡館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了開，劉晨依舊是那副一板一眼的裝束，恭敬地走到墨子寒身邊，「總裁，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會議了。」
「我的建議你再考慮一下，如果改變主意，就到墨氏找我。」墨子寒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毛爺爺，連著自己的名片一起壓在桌面上。
等到墨子寒和劉晨走後，李商好奇的靠到秋惜顏身邊，一臉激動的問，「惜顏惜顏，剛才那個是你男朋友嗎？好帥！」
秋惜顏頭疼的扶著額頭，嘆了口氣，「喜歡嗎？讓給你好不好？」
這種每次見過一面都會讓人覺得折壽的家伙，得是多有社會公德心的人才會把他當成自己男朋友。♀
簡直就是造福社會的當代活雷鋒啊！
白色圍裙口袋里的手機歡快的唱著歌，秋惜顏把手機從口袋里模出來，看都不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接通了電話，「喂，請問哪位？」
「小惜，最近過的怎麼樣？」
握著手機的秀氣手指收緊，秋惜顏回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西門少爺。承蒙關心，我最近好的很。」
西門摩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是麼？看來我做的還是很留情面嘛。」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听到你的聲音，都覺得今天會觸霉頭呢！」
「小惜，你一定要這麼強硬麼？」西門摩見做到這一步秋惜顏都不肯如軟，刻意提醒道︰「就算你有義父的遺產可以繼承，可是那些也需要經過一道道手續之後，你才可以拿到。至于那些手續要經歷多久，我可不敢保證。」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秋惜顏不耐煩的蹙眉，這人除了這種幼稚的手段還會其他的麼？
「小惜，拿不到繼承的遺產，又找不到穩定的工作，你要靠什麼養活自己？方家那麼大的宅子也有人等著你發工資，就算是你有義父以前給你的錢做積蓄，又能撐多久？」西門摩嘆了一聲，好心的說道︰「只要你重新和我在一起，遺產的審批手續很快就會下來，義父的事業也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經營，這樣不是很好嗎？」
「抱歉，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秋惜顏實在是沒有耐心再听他胡扯，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嘟嘟嘟嘟……」
西門摩瞪著手里發出斷線聲音的手機，臉色陰沉的像是暴風雨前夕的天空，陰雲密布。空曠的奢華辦公室里，響起西門摩的低語聲，「小惜，是你太絕情了，不能怪我狠心。」
在城市的另一處，和西門摩同樣得不到回應的還有另一個人。
柯語柔拿著醫生為墨泠調配的藥劑輕手輕腳的上樓，看到坐在墨泠身邊的墨子寒時，對他說道，「墨泠今天狀況不錯，醫生說再過不久也許就可以出門了。」
墨子寒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注意力都在墨泠身上，他伸手揉著墨泠靜靜散在枕頭上的頭發，臉上的表情是異于往常的柔軟。
「對了，子寒，自從之前的秘書辭職之後，你身邊就一直都只剩下劉晨在忙來忙去，要不要我……」後面的話，柯語柔沒有說出來，只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墨子寒。
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任何一個可以靠近他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就算被人在背後說閑話也無所謂，只要可以靠近他就好了。
注視著墨泠的視線轉移到柯語柔那張柔媚的臉上，墨子寒想起在咖啡館里那個拒絕自己邀請的秋惜顏，嘴角微微上翹，「不必了，你安心照顧墨泠就好，秘書的人選我已經找到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說沒有合適的人選嗎？！」柯語柔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急切，掩飾地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我畢業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出去工作過，反正你剛好少一個秘書，我就想試試。」
換做以前，柯語柔一定會服從墨子寒的想法，借此獲得一點點好感。可是這一次，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墨子寒掛在嘴角的那抹微笑，絕對是代表著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墨子寒把墨泠的藥按照遺囑分好放進藥盒里，抽空看了柯語柔一眼，「你如果想出去工作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其他職位，我不喜歡把熟人安排在身邊工作。」
其他職位怎麼行？！
柯語柔心里亂亂的，當墨子寒去衛生間洗掉手上的藥味時，忍不住跟了上去。
「 嚓！」
落鎖聲讓墨子寒心里一沉，他剛一轉身，一具溫熱的軀體就撲進了他的懷里。
「子寒，我其實只是想在你身邊而已，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柯語柔仰著頭望著墨子寒，嫵媚的眼中盡是痴迷。
「是你自己說，你希望能代替你姐姐照顧墨泠，我才會讓你留下來的。」面對這樣的溫聲軟語，墨子寒卻是不受半點影響，他扯下那兩條抱著自己腰部的胳膊，冷聲對柯語柔說道︰「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離開。」
言下之意就是，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家庭保姆，從來都沒想過要順便附加一個可以用來暖床的伴。
柯語柔傷心的看著墨子寒，咬著下唇逼自己笑出來，「嗯，我的確是，想替我姐姐照顧墨泠的，工作的事情，暫時放一放好了。」
「如果你想去工作，和我說一聲就可以，我會在分公司給你安排。」墨子寒重新洗了一遍手，將水珠烘干後扭開門鎖，再度回去探看墨泠是否醒來。
而被扔在衛生間里的柯語柔意識到，墨子寒在踫過她之後，才會第二次洗手，臉色白了個透徹。
「你就真的厭惡我到這種程度了嗎？」柯語柔撐著洗手台的台面，紅著眼楮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從發型到衣服，她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每一樣全都是按照墨子寒的喜好來改變自己。
這樣還不夠嗎？
她到底是哪里讓他不滿意？！
「你是我的，沒人可以搶走。」
洗掉臉上的淚痕，柯語柔一邊將殷紅的色彩涂上自己的唇瓣，一邊低聲自語。映在鏡中，整個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 嗒」一聲合上化妝包，柯語柔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
那個所謂的秘書人選，也會像前一個那樣，無聲無息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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