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發瘋的墨子寒
那棟倚著暗巷牆壁，勉強搭建起來的小破屋終于在這個夜晚支撐不住，成了一地碎石瓦礫。
少年臉色發白，雙腿顫抖，要扶著牆才可以勉強不跪倒下去。
那個中國女人還在里面……
「不，我沒有殺她，這不能怪我！」驚慌之下，少年拔腿狂奔出那條巷子，一輛開往哈萊姆區的公交車正巧經過，他想都不想地就竄上了車。只要能逃開那堆在夜色中仿佛滿地碎尸的廢墟，他現在任何地方可以去！
酒店里，布蘭克憑借著阿爾杰在錄像中發現的那輛警車的車牌號碼，找到了當時駕駛那輛車的警員，從對方口中得知，他們的確曾經送過一位東方女子到考麥克酒店附近。
「她既然回過酒店，為什麼又出去了？」墨子寒想不通的喃喃自問。
直到喬凡找來酒店當時當班的前台小姐，在對方磕磕巴巴的敘述下，事情才被說清楚。
「墨，接電話的不是你？」布蘭克听完了那個前台小姐的敘述，對墨子寒問道。
墨子寒的目光看向在沙發里縮成一團的蘭妮，「我在紐約住酒店的時候，向來都是留蘭妮小姐的電話，一切事情由她負責處理。」
蘭妮把頭埋在雙膝之間，不敢看墨子寒逼問的目光。
「蘭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墨子寒的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徘徊，連聲音里都帶出幾分可怕來。
「蘭妮小姐，如果你繼續像這樣不肯和警方合作的話，我們將會以綁架犯同伙的罪名向法院提告，到時候也許你就得在法庭上說出真相了。」布蘭克冷冷一笑，「不過那個時候還有沒有人會相信你呢？」
原本想硬扛到底的蘭妮被布蘭克的話嚇得心跳如擂鼓，終于還是說出了真相。
「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說過要去看任何人，這一切都是我編造的。」蘭妮把臉埋在手里，啜泣不已，「當時酒店的人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只是想讓她暫時不能回酒店，這樣也許總裁就會誤會她真的去和別人約會了，我真的沒想過要害她！」
「**!」墨子寒低咒了一聲，並沒有因為蘭妮不是真的要殺了秋惜顏而感到慶幸，反而是更加煩躁起來。
如果犯人是蘭妮，只要想辦法從她嘴里問出秋惜顏的下落就好，不管是用罵的用打的都好。布蘭克他們身為警察不能這樣做，但是他可以，反正最多就是一個毆打他人的罪名而已，和秋惜顏的安全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現在，既然蘭妮不是犯人，那麼就代表他們一直相信的這條重要線索徹底斷了。
布蘭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把手里拿著的原子筆在傳真紙上重重的一磕，對墨子寒說道︰「墨，雖然現在他弄丟了那位小姐的手機，但是，也不一定就沒辦法聯絡你，我們還是先做好準備的好。先告訴我，電話里那個人都說了什麼？」
墨子寒對此也表示贊同，他抬手耙了一把頭發，「贖金翻倍，然後送到他指定的地點去。」
「翻倍？兩百萬？」布蘭克對他問道。
「對。」墨子寒點點頭，對旁邊坐著的司機說道︰「告訴副總經理，再多準備一百萬美金的現金，半個小時以內送過來。」
司機保持著一臉被嚇呆了的表情愣愣的點頭，去給副總經理打電話。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兩百萬美金說的好像是兩美分一樣輕巧，嘖，羨慕不來。
布蘭克打開筆記本電腦，對墨子寒問道︰「交付贖金的地點呢？」
「對方只告訴我先開車到哈萊姆區145街的河濱公園，到時候會再告訴我接下去怎麼走。」
「哈萊姆區145街河濱公園？」布蘭克因為這個地址而深深皺眉。
哈萊姆區是整個曼哈頓，或者可以說是整個紐約最混亂的地方，而這之中又以145街為最。
讓墨子寒帶著那麼一大筆錢到145街去，簡直就是明擺著讓他去找死。
而且，會把地點定在那種地方，難道對方和哈萊姆區的黑幫有關系？
「墨，你不能自己去。」身為紐約警察的布蘭克對哈萊姆區有著出于本能的警惕心，「那里太危險了，這件事很可能會讓你遭到襲擊。最正確的方式應該是讓警察和你一起去！」
墨子寒看了他一眼，「是我帶她來紐約的，我有責任將她帶回去。而且，我不想拿她的安全來冒險。」
而且，秋惜顏的兩個孩子還在國內等她，他怎麼能因為畏懼危險而讓他們承擔失去母親的風險。
布蘭克暴躁的在原地踱步，「墨，你听我說，你應該接受我的建議，比如讓警察藏在車座下面，或者後備箱里，對方不會發現的！」
「萬一對反發現了呢？」墨子寒飛快的反駁回去，不再理會布蘭克的那些建議，下了決定，「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們可以根據監控錄像里的影像繼續跟蹤他，不是嗎？」
布蘭克懊喪的捂住眼楮，這個家伙現在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智，才會做出這種白痴的決定。
萬一他獨自一人在哈萊姆區遇到什麼危險，警察根本來不及過去救他！要知道，那些從廢舊公寓里伸出來的槍管就足以讓警察無法通過了！
前來送那兩百萬美金的紐約分區副總經理累得氣喘吁吁，見到蘭妮哭著縮在沙發上，好奇心像是長了四只貓爪子在心里撓來撓去，卻礙于墨子寒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而半個字都不敢問。
「布蘭克，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墨子寒看著還想阻攔他的布蘭克，對他說道︰「其他的就交給你了。」
布蘭克咽下了原本想要說的話，點頭，「好，注意安全。」
因為兩百萬美金的箱子不止兩個，科尼和阿爾杰在布蘭克的授意下幫著墨子寒提著箱子，準備送他去地下車庫開車。
房門一打開，三個人就被旋風一樣沖進來的喬凡給撞得倒向兩邊牆壁。
可是一臉焦急的喬凡根本顧不上他們，「老大，我們從那個手機上采集到了指紋，找到了嫌疑人！」
原本站穩了就打算出門的墨子寒猛地回頭，揪住喬凡的領子問道︰「你確定？！」
喬凡被這陡然一下勒得喘不過氣來，「放……先放開……」
「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墨子寒松開喬凡，「你剛剛說找到嫌疑人了，是真的嗎？」
喬凡使勁兒點了一下頭，「沒錯，而且我認識一個警員知道這家伙的住處，據說就在這酒店的後面！」
墨子寒那張自從接到索要贖金電話後，就一直像是要殺人的俊臉終于放松了一點，對喬凡道︰「馬上帶我過去！」
「走吧！」布蘭克拍了拍墨子寒的肩膀，對喬凡使了個眼色，讓他帶路。
一路上，墨子寒的表情雖然始終都很平靜，但是布蘭克從他比平時略快的步伐里還是感覺到了他此刻的欣喜。
「就在前面的暗巷里，據說是那家伙自己搭建起來的。」喬凡按照朋友給的提示把其他人帶過去，說話間提起警用手電筒往暗巷里照了過去。
在暗巷被照亮的瞬間，那攤讓人感到絕望的廢墟赫然顯現在眼前，墨子寒覺得自己整顆心髒都被人握在手里緊緊攥住，毫不留情的一再施力。
布蘭克剛想要張口說幾句話安慰一下墨子寒，就見到他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向那堆廢墟。
然後，所有人眼中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墨氏總裁，像個沉默的瘋子一樣，徒手將廢墟上支離破碎的水泥板一塊塊搬開。
整個現場，除了墨子寒踩在廢墟上的聲音，以及被他扔到一邊的水泥塊砸到地面的聲音之外，安靜得讓人覺得揪心。
「墨，別這樣，我現在就找人來挖開這些東西，而且那位小姐不一定在這里，對方不是讓你把贖金送到哈萊姆區嗎？」布蘭克不忍心再看下去，走到墨子寒跟前抓住他的胳膊，試圖阻止他。
而布蘭克這樣的舉動，換來的是墨子寒結結實實砸在他月復部的一拳。
被揍了的布蘭克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墨子寒打了他之後就繼續沉默著在廢墟中徒手挖掘。布蘭克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走到墨子寒身邊，跟著他一起開始搬開那些水泥塊。
喬凡，阿爾杰和科尼看到這樣的場面，彼此看了幾眼，也都默不作聲的走了過去。
那位先生並沒有像是電影里那樣嚎啕大哭或者瘋狂的掘動廢墟，可是，就是那種仿佛不挖完那些廢棄物，就絕對不會放棄的沉默和堅持，讓人無法袖手旁觀。
「嘶！」墨子寒被斷裂的水泥板里的鋼筋在手心劃出一道重重的傷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墨，別再挖了！」布蘭克從手電筒的燈光下看到墨子寒血流不止的傷口，強硬的扳住墨子寒的肩膀，「你再這樣下去手會廢了的！」
被趕過來的喬凡扳住另一半肩膀的墨子寒掙月兌不開他們的鉗制，臉頰肌肉抽搐了幾下，爆發似的大吼︰「是我的手重要還是她的命重要！該死的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
秋惜顏還被埋在這下面，再不快點，再不快點她就……
「墨子寒？」
正當布蘭克感到快要壓制不住墨子寒的時候，一道帶著點迷糊的嗓音，在廢墟的某個角落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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