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瀕死的李成延
樂安在辦公室里的破舊沙發上像具尸體似的四肢大敞地躺著，半點美感都沒有。
「還沒找到李成延，要不要把搜索範圍繼續擴大？」白天跟樂安在一起的那個同事掛了電話，對樂安問道。
「擴大搜索範圍沒用，我們已經在路口設卡了，既然路障那邊沒人打電話過來，就說明他們還在那個區域里沒出去。」樂安兩腿一弓，借力從沙發上彈跳了一下，歪歪斜斜的靠坐著，對他同事說道︰「萬城，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那墨大總裁不是也派人出來找了嗎？」
萬城被樂安這德行給氣的是真沒脾氣了，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對樂安道︰「我說樂大少爺，你能不能有點正經樣？這西門摩可是在逃案犯，我們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要是一直搜不到，萬一被媒體得到了消息捅出去，咱倆都等著吃局里的通報批評吧！」
「哎哎，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管！」樂安吊兒郎當的晃悠到萬城身邊，盯著城市地圖尋模了一會，手指在某個地方隨意一點，「找幾個人，到這兒去搜，連垃圾桶都給我打開翻一遍！」
盡管樂安平時四六不著調，但是樂安能在局里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顯然不是憑借他那降低警察同志精神道德面貌的地痞流氓樣換來的。
萬城對于樂安的命令深信不疑，直接用內線聯絡在那個區域的幾名警察，讓他們包圍靠攏過去，「注意安全，嫌疑人可能持有槍械，如果對方以人質安全作為威脅，一定不要輕舉妄動，等待總局支援。」
「你就是一天天窮緊張！」樂安不輕不重的刺了萬城一句，又滾回沙發上去扮尸體補覺了。
萬城真是一方面恨不得把這家伙一腳從沙發上踹下去，另一方面又怕踹壞了摔傻了，以後隊里就少個能人。理智和沖動在腦海中拔河，真是痛苦萬分！
對于警察局那邊的動靜雖然無法直接得到，但是墨子寒派出去的人也不是白痴，注意到警察們的車子開始往某個地點靠攏後，馬上也分出一部分人驅車前往，並且在路上報告給了墨子寒。
「總裁，那些警察都往燕山路去了，我和幾個兄弟在往那邊趕，具體情況等到了之後再跟你說。」
「嗯，注意安全，有事就讓那些警察先上，他們手里有槍，比你們容易自保得多。」墨子寒倒是不含糊，自個兒手底下的人命，他不護著誰護著？
秋惜顏在他掛掉電話之後緊張的問道︰「情況怎麼樣了？有消息了？」
「據說是樂安的人在往燕山路走，我們現在也趕過去。」
墨子寒手里方向盤連續打了幾個轉，寂靜的夜車道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激人心跳的聲音，他開慣了的那輛瑪莎拉蒂開出最棒狀態，在月光下飛馳向燕山路。
燕山路的一家酒吧後巷里，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圍著一名癱坐在地上，被黑布蒙著腦袋的人質。酒吧碩大的霓虹招牌發出艷麗的光彩，一路照到後巷，給這個畫面染上一層詭異而又扭曲的顏色。
「西門先生，這人再這麼折騰就要徹底廢了。」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俯身在西門摩面前匯報狀況，他身上肌肉結實，一套西裝完全是蹦在他鼓成一團團的肌肉上，看上去充滿了力量感和威脅感。
「廢了就廢了，我要的是保險金庫的鑰匙和密碼，只要他能把這些交出來，廢了關我什麼事？」西門摩自從越獄之後，越發的無法無天。簡直像是渾身上下都在向人表達一句話︰老子最慘也就這德行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得到西門摩這樣的回答，那個西裝男的表情卻並不怎麼滿意，不過看在西門摩是出錢的老板的份上，他也就忍了。
「再敲斷他一根肋骨。」西裝男對手下說出命令時候的語氣，輕松的像是再說斬斷一根雞骨頭一樣。
李成延嘴里被塞著布團，還加了一層膠帶防止他把布團吐出去。
那隔著一層層海綿的重錘敲打落到自己胸肋之間的時候，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嚎不出來，只能悶聲痛苦的哼哼。
「怎麼著啊，李先生還不準備說說那保險金庫的事情嗎？」西裝男在李成延身邊蹲下來，提溜著他的衣領子，好聲好氣的誘惑道︰「你只要點個頭，我立刻把這黑布膠帶全給你撤了，骨頭也一根根給你接上，怎麼樣？」
此時的李成延幾乎是吐出了上一口氣，下口氣隨時都可能接不上來，可面對西裝男的話，卻還是艱難的用盡最後的力氣做了一個動作。
他在搖頭。
以一種堅定的，決不反悔的姿態，重重的搖頭。
「這老頭兒真是夠硬氣的。」西裝男對李成延有幾分刮目相看。
道上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一個信字一個義字。要是誰能交到李成延這性子的兄弟，那真是把自己後背露給對方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半夜讓人一槍崩了的好事。
可惜，他遇到這老頭兒是在這種局面之下，也只能是惋惜一聲而已了。
「既然他打定主意不肯說，那就解決了他。」西門摩好不容易才想辦法把李成延抓到手里，沒想到這死老頭子居然會倔強成這副德行。
想起秋惜顏對他也是這樣抵死不從，不由怒上心頭，沖上去照著李成延斷了三根肋骨的地方重重的踹了一腳，听到李成延痛苦的悶哼之後才滿意的拍拍手。
「李成延，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抬舉吧！」
西裝男對西門摩的小人行徑多少有些不恥，可又沒辦法反駁，只能掏出手槍打算給這講義氣的老頭兒一個痛快，也算是道上人對他的一點尊敬了。
就在西裝男裝好了子彈，準備給李成延來一槍的時候，混了這麼多年混出來的警惕心突的一跳，他大感不妙的望向外面，幾道微弱的車前燈燈光正在朝著這個暗巷聚攏！
「西門先生，有人來了，我們得趕緊走！」西裝男對著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西門摩說道︰「這老頭兒帶不走了，他快斷氣了，帶著他也當不了人質，反而拖累我們！」
「那就讓他帶著金庫的鑰匙和密碼一起去死吧！我們走！」西門摩心里真是恨不得詛咒李成延這個死老頭子去下地獄，但是見到車前燈燈光越來越接近，只得像是被開水燙著的老鼠一樣，趕緊竄進提前準備好的車子里逃跑。
「萬隊，我們找到那個西門摩了！他現在開車往熙春路逃竄，讓那邊設卡的兄弟們攔住他！」朝著暗巷聚攏過來的其中一輛車上，一個板寸頭的小子抓起對講機一頓口水亂噴，「老子就不信追不上他們那車，桑塔納都能讓我開著追上奔馳了！」
萬城頭疼的簡直想請長期休假，「你們都給我老實點，那邊是酒吧街，這個時候人還多著，超速行駛撞死撞傷人了到時候自己頂著！」
「路障都設好了你們著什麼急，非得讓萬隊上火是不是，給我把那西門摩還是西門慶的王八蛋堵在路上，抓不住人就別回來了！」樂安一把搶走萬城手里的對講機，說話比開車的那個板寸還口無遮攔。
墨子寒帶著秋惜顏趕到的時候，西門摩早就跑沒影了，幾個小警察和墨子寒派出來的人都圍在暗巷里，急的如同熱鍋螞蟻，七嘴八舌也說不出個接過來。
秋惜顏一下車就眼尖的看到有個人癱坐在那里，心中猛地一跳，撥開那幾個人就往里撲。
「李叔叔！」
李成延頭上的黑布套已經被先來的人給取下來了，膠帶，塞住嘴巴用的布團也都取了扔到一邊去。
秋惜顏借著七彩的霓虹燈光，就見到李成延臉上已經不是鼻青臉腫能形容，那張往日里帶著幾分書生氣的臉，現在顴骨，眼眶，鼻子，嘴角，下頜，全都是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顏顏……走……你走……」李成延現在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神智恍恍惚惚，甚至連周圍的人早就從西門摩和他的爪牙，換成了人民警察都不知道。
他現在滿腦子就只能記得一件事，這里危險，要讓秋惜顏走，不能讓她出事。
「李叔叔，你別說話了！」秋惜顏眼見著李成延一邊說話一邊大口大口的嘔出鮮血，整個人崩潰到極致之後，就是令人恐怖的冷靜。
秋惜顏解開李成延的襯衫紐扣，看到他被打斷後戳破皮膚的森白肋骨，閉著眼吐出一口氣，對身邊的人問，「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對方說馬上就到。」
「繼續和對方聯絡，告訴他們患者骨折達到百分之二十，有脾髒破裂跡象，可能要進行補心手術。還有，手術需要大量的ab型血，讓他們馬上和血庫調血！」
秋惜顏冷靜到像是一台醫療機器，她在沒有儀器的情況下，竭盡全力去綜合李成延的生命體征得出相對可靠並且能為急救爭取時間的消息。
「墨子寒，幫我和醫院聯絡，我要親自主刀。」秋惜顏做完這一切之後，站起身，面色冷凝的對墨子寒給出了這個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要求。
一個總裁的秘書，要為這個瀕死的老人主刀？
她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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