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聖心難測
景夙言想干什麼?很簡單!此時此刻,他只想把余辛夷一塊塊的咬開,連著骨頭帶著筋,一起吞吃入月復!他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總是微笑的唇齒此刻用力的咬住她的唇,咬出一片腥甜的血腥,似乎在她的血液里,在她的生命里都蓋上他景夙言的印跡!
痛!余辛夷秀眉鎖得死緊,這個瘋子到底想干什麼?想吸干她的血不成!余辛夷怒急,第一反應便是捏出銀針,對著他的心口用力刺下去!
這根銀針雖然不帶毒,但是刺在他心口絕對會要他好受!然而景夙言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反而更加用力的咬著她的唇瓣,像是凶猛的狼終于月兌掉他狐狸的外衣,露出本性。♀
直到她的唇被徹底咬腫,景夙言這才慷慨的暫時放過她。
與她額頭相抵,景夙言目光像狼一般盯準她,幾乎以狠絕的語氣,一字一句道︰「我應該上輩子就認識你,然後用一根繩索把你捆住,就纏在我的腰帶上,我走到哪你便跟到哪,不讓你有任何逃跑的機會。然後捆著你跟我一起走進輪回,再捆你下一輩子!下下輩子!讓你生生世世的逃不出我的身邊!」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狠,幾個月前在淑貴妃花會上,她就曾以那樣決絕的姿態,親手用金簪在自己手臂上劃下重重的傷痕!他不相信,憑她擺月兌不掉溫斷崖,但是她沒有選擇逃,而是正面迎擊,甚至不惜以身做餌,傷敵一千自傷八百!他憤,憤在她仍舊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他怒,怒在過了這麼久,她依然不能真正的把心放開,不肯對他有一絲一毫的依賴。與其說他在生她的氣,不如說在沮喪!
他的話那樣狠,卻又那樣繾綣,在听到這句話的剎那,余辛夷猛地僵住!仿佛有一條長長的紅線從黑暗中伸過來,束住她的脖子,勒住她的腳踝,讓她無法呼吸。
一直以來,她以為景夙言對她只是一時興趣罷了。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世上最莫測的就是人心,她前世最痛的兩刀,不是來自于溫氏,更不是來自于余惜月。
第一刀,是被她曾挖出一顆真心奉上的景北樓親手捅下!另一刀則是賜給自己生命,卻最後將狠心舍棄的父親捅的!她是個自私的人,經過前世刻骨的背叛,這一世她發誓再不信任何感情的存在。
只是——她從沒想過,景夙言對她的羈絆,何時已經變得如此之深。他緊緊咬著的貝齒,他眼底翻滾的疼惜與掙扎,他俊美的臉龐上不能自抑的心痛,無不表示著他是認真的!不容懷疑的認真!他的確想把她捆起來綁在身邊,問題是他做得到麼?或許他做得到,卻忍不下這個心,正因為此,他的目光才會那麼狠,他的語氣會那麼絕!
余辛夷的眼楮突然酸的發疼,胸口像是被堵住似的難受!那一剎那,她仿佛跌進了一片用漫天星子鋪砌的銀河,一顆顆星子如同沙子般將她淹沒,讓她模不著邊際,而那片星海之中卻好似有一滴碧透的水珠自天際落下,混入璀璨星沙之中,滲透進她的心髒,讓她失控悸動。
余辛夷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已經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往下一帶,狠狠咬上他的唇,把他推到在假山上。
唇上發痛的時候,景夙言都還是傻的。一雙墨玉般的眼楮一動不動,好似被一個九天玄雷從砸在天靈蓋上,腦中完全是暈眩的!然而眼前卻有粉色旖旎的桃花飄落!余辛夷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一團膨脹的東西,正要爆炸,難受,相當難受!難受得讓她生出一股暴戾之氣,張開貝齒用力咬在男子的唇上,像之前他對她做的那樣,撬開他的舌尖,一口便將他的舌頭咬破!像是報復一般,報復他這樣咄咄逼人的窮追猛打!
該死的混蛋!她明明決定——霎那間,余辛夷腦中一道白光閃過,仿若有一場冰雨一般自九天墜下澆在她的頭上、心上,瞬間將她繁雜的心緒澆滅。♀
她猛地醒過神,將景夙言推開!她並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然而這一刻她卻本能的選擇如此。
突然被推開,景夙言猝不及防的眨了眨眼楮,之前還凶猛無比的狼,被人馴服後收回了爪子,搖著尾巴此刻又變回那只絕色而天真無辜的狐狸。見她一臉冷漠,似乎剛才那些根本沒發生過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垮下臉來一臉郁卒,仿佛他是被調戲的小媳婦,那個調戲他的惡棍不願意負責般委屈郁悶。
見她沒有反應,他立刻控訴道︰「你親了我!」如此義正言辭的控訴,幾乎讓余辛夷額頭青了青,一邊在心底惱怒,她剛才到底是怎麼了?傻了不成?還是被他的瘋病傳染,暫時失去理智?
她不答,他繼續用一雙亮晶晶的眼楮看著她,眼里蘊滿笑意,仿佛得了天下最大的歡喜,又像是得到傾世之寶般,只差寫一張布告貼在城門外,讓全城皆知︰「辛夷,你親了我!」
他嘴巴說著控訴的話,眼楮卻出賣了他,那眼里哪有一點傷心,滿眼的都是笑意。
余辛夷冷冷掃了他一眼,微眯著眼楮咬著牙威脅道︰「閉嘴!」
他再敢說一個字,她不能保證會不會銀針殺死他!她舌忝了舌忝唇,感覺到唇上火辣辣的刺痛,低咒一聲該死,再不看景夙言一眼,轉身離開這片御花園。她沒有看到,在她背後的男子眼中盈滿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太過璀璨,仿佛看一眼,就能讓人墮入其中,再看一眼墜的更深一些,直到最後墜入那深不見底的光芒中,再也爬不上來。
那一刻,他的目光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恨不得把她放在手心里來疼,來寵,把一切最好的都通通送到她面前……
從御花園出來沿原路返回,已經誤了陪同老夫人覲見皇後娘娘的時間,見到余辛夷手臂上遮掩的一縷血跡,余辛夷搖搖頭,低聲訴了三個字︰「淑貴妃。」
老夫人臉色一變,已經猜到些皮毛,當下道︰「你先去換身衣裳,待會兒宴會,你小心為是。」自從余子俊死,溫凌萱等候秋後處斬,老夫人已經恨毒了定國公府,理所當然的以為,淑貴妃把氣撒在余辛夷身上,刁難了她。老夫人對定國公府的厭惡,更深了一層!
余辛夷點點頭,想起待會兒那場即將開啟的隆重宴會,眸中閃過一道冷芒︰淑貴妃既然把她的性命賣給溫家,那麼,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一個時辰後。殿內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絢爛的綢子,大殿四周有八對高高的銅柱子,柱旁皆擺設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上面早早點起了蠟燭,燭中摻著香料,整個大殿中彌漫著一種溫暖和煦的醉人氣息。大殿的正中心設著皇帝的龍椅,皇帝的身邊坐著皇後,下首是慧妃、柔妃、宸妃等地位較高的妃子,再下首,則坐著頗為受寵的幾位嬪。
大殿下方,左邊是男賓席,依次是皇子、宗室,隨後便是按照官員的品級排列,右側則是女眷,按著男賓同樣的排列方式。♀余辛夷身無品級,所以位置相當靠後,但這並不妨礙她觀察殿內的一切。而她對上的,最銳利的一道目光,可不正是溫老夫人?
此刻溫老夫人臉色差得很,堪稱一片鐵青,望向余辛夷的目光,像恨不得撕碎她一樣!余辛夷淺淺一笑。隨即,又落在男賓席上,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位傳聞中的溫家大老爺溫衡,以及溫衡身旁那個本該現下躺在榻上深受痛苦的溫斷崖!
呵,中了那樣的毒竟然還出席了,還真是骨頭硬啊。那麼,她就期待期待,溫斷崖的骨頭到底能硬多久了!
溫斷崖的目光也抓住了余辛夷,只是與余辛夷的雲淡風輕相反,那是一種刻到骨子里的恨!恨得他當即捂住心口咳嗽出來。
身旁溫衡積威甚深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為父說的話忘了麼?沉住氣!」他之前就不贊同那樣明顯的除掉余辛夷,偏偏這個兒子一時沉不住動手,最後反倒被蛇咬了一口!
溫衡微微眯起眼,目光如刺探的刀子般劃在余辛夷身上,仿佛一條毒蛇般逡巡著自己的敵人。在溫凌萱出事前溫氏曾多次書信請他幫忙除掉她,只是在他眼中余辛夷再詭計多端也不過是個小丫頭,溫氏將她描述得如同討債惡鬼般實在太過夸大,他並未放在心里。
這樣無依無靠又不得寵的丫頭能掀起什麼風浪?左不過將來略施薄恩,將她收買作溫家的一條狗罷了。但是!當他忽然得知愛女被關進大牢時,他才知道自己實在太過輕視了!
一時不慎,竟被鷹啄瞎了眼!而剛回來,自己的親兒子又被這小賤人下毒重傷!這兩件事,每一件都讓他下足了狠心,定要除掉這顆違逆的絆腳石!
不過,處置一個小丫頭的方法很多,但絕對不值得再搭上溫家任何代價,尤其是現下這個緊要場合!
溫斷崖恥辱的低下頭,飲了一杯酒壓住胸口不住泛濫的血腥氣,咬牙道了一個︰「是」字,然而他的眼底,翻滾著濃濃黑霧之中,滿滿的都是滔天恨意!余辛夷舉起酒杯,朝著溫斷崖示意,巧笑倩兮。只要能將敵人氣死的方法,她都萬分樂意!
而男賓席的另一邊,坐于三皇子下首的景北樓,卻不由自主將目光落在余辛夷身上,雖然她給他的僅僅是一個側面——遠遠看去,她的半張面孔在微光下閃出淡淡的光彩,勝雪的肌膚上依舊不那麼厚重的妝容,淺淺地抹了一層胭脂在雪白的肌膚上,就像早晨初升的雲霞,嬌女敕美艷,讓人懷疑它一吹就會破,一頭烏黑青絲之中只簪了一朵白玉海棠,顯得素淨而清新。
白玉海棠和烏黑的雲鬢配在一起,就像是迷離春夜中那讓人遙想的月亮。身上穿著一件輕羅紗罩著水綠色的百褶裙,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曲線。最璀璨的不是這些,而是她此刻舉起酒杯臉上的笑容,美麗,狡猾甚至算得上是狠毒的,但是偏偏叫他移不開眼!
然而——他腦中立刻想起這段時間,他所遭受到的來自于三皇子與五皇子的雙重打擊對抗,他原本布置隱蔽完美的十八顆暗子七零八落,差點被連根拔起,而景天齊這段時間更是頻頻在皇帝面前進他的讒言!讓他剛剛穩固下來的地位,受到重創!最可惡的是,御史台竟連上八道折子談何他與胡慶案有關!幾乎讓他焦頭爛額!
而這一切,絕對有這名少女的功勞!在他景北樓的準則中,所有不能為他所用的,無論多麼美,多麼迷他的心智,都是一個下場——殺!
大廳中一派歌舞升平,美麗的宮女們端著美味佳肴送到貴客面前,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然而在暗香繚繞中卻似乎漂浮著一絲殺機。「淑貴妃娘娘到——」
正在此時,殿外太監長和一聲,淑貴妃帶著雍容高傲的笑容,在宮女小心翼翼的攙扶下踏入殿內。
只見她身穿金黃色鳳袍,領上三層各十二顆明珠,共三十六顆將她的容顏映襯得無比璀璨華貴,頭戴九翠九鳳釵,只比皇後低半個等級,然而這些還不是最耀眼的,最耀眼的則是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復!
這是淑貴妃自稱孕以來,第一次出席重大宴會,然而只需她扶著月復部站出來一步,就已經讓在座不少人心、思、百、轉!淑貴妃一來,竟然光明正大的將本屬于皇後的光芒全部佔了去,然而皇上非但沒有怪罪,反而頗為欣喜,親自招手喚她過去,命太監搬了把椅子,就靠近他的龍椅坐下,比皇後都還要近龍椅半步︰「愛妃,你身子不適,朕允你可乘鳳攆入殿,怎麼仍是逞能?」
鳳攆入殿?這四個字將在場所有人耳朵都炸響了。余辛夷明眸微眯,舉杯在唇邊輕抿了一口。這恩典只在前朝史上出現過,傳前朝末期有位萬瑞皇後頗得盛寵,當朝皇上為顯示寵愛,為她建白玉宮,為她造翡翠池,因她有微弱心疾,皇帝憐惜她,親自命人造了架金鳳攆,準許她鳳攆入殿!
但在本朝,任何皇後、妃子都不曾有人享受過如此恩寵!皇上這一舉動足以讓眾人知曉,他對淑貴妃的寵愛程度,更讓人知曉,淑貴妃月復中那顆龍子有多受重視。這位精明的皇帝陛下,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少朝臣已經心底暗暗打起算盤,難道陛下想立淑貴妃月復中龍子為太子不成!否則,怎會降下這天大的恩典?一時間殿內人心浮動!淑貴妃卻揚著下巴,步步走到皇上面前婉轉笑道︰「陛下是折煞臣妾呢,臣妾哪當得起啊……」
她目光一轉,便落到旁側的皇後身上,淺淺屈了屈膝,嗔笑道,「皇後娘娘,臣妾本想早些來的,無奈身子重不便行走,所以來遲了些,皇後娘娘當不會與臣妾計較吧。」
她雖做了要屈膝的樣子,實則膝蓋彎都沒彎一下,當即其他四妃並最近受寵的幾位嬪貴暗暗冷哼了聲,盡是嘲諷。皇後娘娘淡淡的吐出兩個字,鳳眸閃都沒閃一下︰「不會。」
目光隨即又落到中央翩翩起舞的宮廷舞姬身上。淑貴妃原本想來示威,卻沒想皇後只回了兩個字,當下將淑貴妃原本耀武揚威的臉打歪過去。
余辛夷越過層層高台望過去,看著淑貴妃明明不高興卻還要佯笑的表情,嘲諷一笑︰皇後娘娘看似低調,甚至不苟言笑,但是只憑這氣勢,便能將張牙舞爪的淑貴妃死死壓在下面。想給皇後娘娘下馬威,淑貴妃著實蠢了些!余辛夷目光一閃,在周圍掃了一圈。
這本是下意識的動作,但她卻很快反應過來,她剛才在干什麼?她竟然在找景夙言?她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不成!余辛夷不悅的皺了皺眉,清空心思,繼續看戲。
旁邊兒慧妃掩唇輕笑了下,道︰「皇後娘娘可是最大度的呢。淑貴妃姐姐,你頭上的九翠九鳳釵倒是極好看,尤其是最上頭那顆大東珠,與皇後娘娘頭上那顆倒差不多大,難不成竟是一對兒的?」
慧妃是五皇子景浩天的生母,近來景浩天屢遭皇上厭棄,卻沒想這從不生蛋的淑貴妃竟肚子里懷了龍種,頗受龍寵,這怎沒讓她不嫉恨!
柔妃眼楮一轉,也笑起來,看似艷羨的模樣︰「慧妃不說,我倒還沒發現,這麼仔細一瞧,竟真是一般大小,漂亮極了。」
余辛夷不動聲色的靜听著高台之上各位皇妃們的暗流涌動微微一笑。
慧妃、柔妃看似笑鬧,但分明是在煽風點火!宮內皇後妃嬪們服制是規矩極大的,比如只有皇後能與皇上一樣著明黃色,其余妃子們則只能著金黃色。
而頭飾上,皇後可戴九龍九鳳冠,其他妃嬪則不能見龍只能佩鳳,其余都比照此規矩,就連妃嬪所用的珍珠都要比皇後小一個等級,以示皇後地位的尊崇。然而慧妃、柔妃卻說淑貴妃的東珠與皇後娘娘一般大小,這簡直是在暗示淑貴妃有不軌之心,想搶皇後之位,更是挑撥皇後對付淑貴妃!
這後宮之中人人都是高手呢!不過,她只要負責看戲就行。
幾位妃嬪話里話外的涌動交鋒,暗藏火藥,只有皇後冷冰冰的望著舞姬們飛舞的水袖,琴師們撥動的五十弦,鳳眸沉靜如水,臉上甚至都沒有絲毫變化的,只是徐徐抬起手拔了自己鬢里的那根九龍九鳳釵,扔到宮女腳下,淺淺道了三個字︰「扔了吧。」
三個字伴隨著掉落在地上的九龍九鳳釵,並釵頭上那顆碩大的東珠,簡直生生刺人的眼,讓其他妃嬪都閉緊了嘴巴,鴉雀無聲!到底是皇後!這扔釵的舉動一是做給淑貴妃看的,讓她老實些,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二則是警告其他妃嬪,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便如那釵上珠,該扔的時候絕對保不住。
淑貴妃頭上頂著那根金燦燦的九翠九龍釵,羞恥至極,卻不得不咬緊牙關,將這口怒氣生生吞下!
妃嬪這里表明笑語妍妍,實則波濤暗涌,其余宴席上倒是觥籌交錯,無比熱鬧。正在此時,文帝忽然開口喚道︰「余辛夷何在?」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余辛夷立馬起身,畢恭畢敬的跪下行禮道︰「叩見皇上,臣女在。」
九層白玉階上,文帝寬和而不失威嚴的笑道︰「余辛夷,治水、建壩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
這個問題一出,立刻有不少耳朵豎了起來,反應最大的是溫家人,尤其是溫老夫人,其次是溫斷崖,都眯著眼楮,像恨不得皇上一句話當即把余辛夷斬了似的!
而緊接著,文帝又補了一句︰「你的法子倒是比朕的六位內閣大臣,更為聰慧絕頂啊。」這下就連余懷遠,心髒也猛地提在嗓子眼里,冷很當下就從後背滾了下來!這個問題看似隨口一問,但實際上暗藏無數璇璣!文帝認為這樣周全的主意,必定不能自余辛夷這樣一個居于內宅的女子所想出。所以他在懷疑!懷疑余懷遠故意藏拙,卻將所想的主意交給女兒,難道是有所圖謀?
文帝雖然想錯了,但卻是有原因的,有道是聖心難測,自古為帝者愛才,卻又忌才!皇帝最忌諱的便是哪個官員心有不軌,他看似在問余辛夷,實際上在敲打余懷遠,敲打余家!看余家是否有異心,一個回答不好,余家滿門危矣!
余辛夷依舊是半垂著頭,聲音清朗沒有任何畏懼道︰「回稟陛下,臣女不才,這些法子並不是臣女所想。」
余辛夷的話,讓文帝眉尾稍稍挑了下,目光不知怎的就莫測起來︰「你的意思是,難道那些法子是誰教你的不曾?」
文帝目光淺淺在余懷遠身上掃了一下,當即讓余懷遠渾身僵透!期盼著余辛夷千萬別說錯嘴,否則——而下席上,景北樓眸子同時一凝,只不過不是擔憂,而是陰狠!
這治水的策略是他的謀士們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想出,他原本想靠著這策略謀求大用,讓父皇對他另眼相待!只是沒想到卻被余辛夷捷足先登,昭告天下!景北樓怒得回去大發雷霆,所以當下看到文帝起疑心,心中冷冷一笑。余辛夷,且看你如何回答,一個回答不好!便香消玉殞于當庭吧!
老夫人雖年紀大了,卻一點不遲鈍,當下提了心朝余懷遠望去。原本的大功勞,卻讓皇上起了疑心,這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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