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凰途 第十三章︰初嘗溫情

作者 ︰ 魂兒渺渺

清晨的陽光灑在林家獨棟別墅之上,頂層的宣花玻璃波光瀲灩,仿佛一條靜止奔流的河,折射著太陽的光輝,夢一樣迷惘。♀

一縷陽光偷偷繞過樹影,照進二樓的窗戶,黃澄澄的光芒灑在沉睡的少女臉上,很快,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溫暖光亮,將少女喚醒。

林奕曦揉了揉眼楮,從睡夢里醒來。

眼楮剛睜開,她便呆住了——

一室明媚。

天花板上柔黃色的水晶燈仍亮著,但在晨曦明亮的房間中,再也沒有昨晚那種輝煌獨映的感覺。窗外,一縷縷溫暖的日光透過婆娑樹影照射進來,仿佛被剪碎了一般,錯落交駁在深黃色的實木地板上,柔和無限。

林奕曦大張著紅潤的薄唇,有些呆滯地望著那些灑落在自己身上的,手上的,臉上的,那些把自己溫暖照亮的陽光,頭一次,感受到那種來自太陽的熱量。

她忽然就被感動了。

原來,這就是太陽的味道。這就是明亮奠光……

她一次次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從窗框中透映進來的陽光,卻如同猴子撈月一樣徒勞,一次次失敗了。但林奕曦一點也沒感覺挫敗,她仿佛一個初生的孩童,頭一回見到心愛的玩具,不厭其煩地伸出雪白的手掌,眼中流動著喜悅的光輝,仿佛掬捧起聖潔的泉水一樣,彎著小手,把陽光滿滿盛在掌心里。

無色無味的日光,打在少女身上,將她整個人都烘得暖洋洋的。

林奕曦如貓咪一般的瞳孔輕眯起來,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越發紅潤,她推開窗戶,一縷清風夾雜著小鳥典鳴,從庭中的梧桐樹上掠過,飄到她鼻端,同陽光一起輕輕搖曳。

刺目的陽光照得少女睜不開眼。林奕曦臉上的喜悅盈滿淺淺的梨渦,眼楮一閉,半邊臉探在窗邊,盡情感受著陽光和清風的洗禮。

「好香。」

她忍不住喟嘆了一聲,鼻頭輕輕聳動,又是恬恬一笑。

明明無色無味的日光,竟被她嗅出一種從驗過的溫情和暖意,那是一種充盈了自由和治愈叼香。♀

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之美好,日之和煦,風之輕柔,就好像以前,她從活在這世上一般。

緊閉的眼眸上方長卷羽睫輕顫了一下,不經意間,涌出一滴晶瑩的淚水。如同桃花般的小臉綻放著笑容,那淚水,便似清晨的露珠,掛在了香氣熹微的小花之上。

柔和光線打在房間里,將少女與陽光溫存的一幕幻化,無比美好。

若是有人在此刻開門,便會看到天使般的少女,坐在床頭,面帶微笑,眼噙淚珠,在陽光下,展露笑顏。

心頭涌動著莫名的暖流,小公主再次確認著自己的存在。她心底默默告訴自己,從今天起,她新生了。

天邊的雲影透映在碧藍色奠空里,一輪金黃色的初陽破雲而升,清風細細,樹影婆娑,小鳥低鳴,萬物復蘇。

林家別墅後,林奕曦與那棵靜謐高大的梧桐樹對視。如同新生。她清秀的面容上,笑容淺淡,卻自信陽光,恰似一只歷劫歸來,涅槃重生的雛凰。

時值暑假,不用去學校上課。

林奕曦從衣櫃中挑出一件藍色米老鼠連帽衫,一條深藍色鉛筆牛仔穿在身上。對著鏡子有些拘謹地照了照,搖了搖頭。一時半會,她還是接受不了現代人的審美和服裝,褲子太緊了,不夠寬松……有些怪異之余,更多的是不舒服。

然後,便進了盥洗室。

洗漱的速度很快,雖然生疏,卻異常仔細,嚴格按照原主的記憶進行,一絲不漏,沒出半點差錯。林奕曦想要擁有這個新身份好好活下去,所以,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自己是換了瓤的冒牌貨。

早上七點是林家用餐的時間,雷打不動,她不想第一天就遲到。

因此,當林鈞澤從書房中走出來,看到已經乖乖坐在餐桌前,等待開飯的林奕曦時,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訝。

今天的小女兒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父親早。」

林奕曦見林父走來,立刻起身朝他問好。克制住想要鞠躬的沖動,盡量露出合宜的笑容。

「嗯……」林鈞澤點了點頭,走到餐桌主位上,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你今天起得比以前早。」

小女兒似乎比以前懂事了,竟然肯早起陪家人吃早餐了,而且,還向自己主動問好?是因為欣彤受傷的事情,讓她的心理發生了一些變化嗎?

林鈞澤看了眼斜對面端正坐著的少女,她的精神面貌竟然好了很多。

太久沒有跟林奕曦說話,他已經忘記了小女兒是怎麼稱呼自己的,此刻听她叫自己「父親」,竟然沒有生出半點違和感。

「嗯,我六點起床的。等下去晨練。」

林奕曦朝林父咧嘴一笑。

「你陳大哥半夜出任務去了,今天不一定能回來,等下吃完早飯,你上去看看你姐姐,問問她有什麼需要的。」

不知道為何,對著今天的小女兒,林鈞澤的話竟然多了起來。對面的林奕曦笑容真摯乖巧,跟平日那個陰著臉縮著頭的小女兒截然兩樣,這讓林父感覺很舒服,也很欣慰。

「好,父親,我晨練完就去看姐姐。」

林奕曦點頭應允。心中卻為不能與陳皓天一起共進早餐感到些許遺憾。

而所謂的晨練,其實前世是她每日的必修課。清晨時分,天地陰氣最為旺盛,她可以利用這一點,采補極陰之氣,修練乾坤**。

「好,小曦,你終于長大了。」

林鈞澤眼中閃動著欣慰的光芒,面對著小女兒純淨的笑臉,他仿佛又看到了她童年時乖巧甜美的影子。

父女倆正說話,早餐被佣人端了上來。一字擺開,各色點心和湯品冒著熱氣,鋪陳在桌面上。

林奕曦不及回答父親的話,就被眼前從來沒見過的美食吸引了眼球。

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林奕曦抿了抿唇,貓瞳一般的眼楮滴溜溜轉動著,盯著面前的一碟赤黃綠三色點心和湯子打轉。

這是些什麼?怎麼這麼香,這麼精致好看?

從昨晚穿越至此,她肚子里一直空空如也,此刻被早餐的味道一燻,簡直有種幸福得要眩暈的感覺。

前世在冷宮里,她根本沒好好吃過飯。邪帝斛律之為了逼著她夜以繼日地練功,每天給她吃的東西,都是一些滋陰補體的藥。然而,這些還是好的,他甚至從雪山之巔和幽冥之淵里,尋來陰氣最盛的獸類,逼迫她飲用生血生肉,有的時候,還不得不生吃些雪蠶、冰蠍等陰氣旺盛的昆蟲,那些苦澀腥臭的味道,是林奕曦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

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精致美味香氣撲鼻的食物啊?此刻第一眼看到,唾液腺就開始瘋狂分泌起來。

「父親,可以開動了嗎?」

艱難地將視線從食物上移開,瞬間成為美食俘虜的林奕曦舐了下嘴唇,抬眸朝正在看報紙的林父望去。靈動的黑眸里,頗有點求懇的意思。

「哈哈……孩子,你餓了就先吃啊。我看完這頁報紙,你不用等我。」

林鈞澤被那小獸般的眼神萌到了,不由自主大笑起來,示意她先行用餐。

可林奕曦卻皺起了眉頭……記憶里,林父是個很講禮貌的人,小的時候雖然寵溺林奕曦,但在女兒們長大之後,卻十分注重家庭規矩教養。此刻,父親雖然說讓她先吃,但她卻不敢貿然動筷。

林鈞澤說完那句話之後,又埋下頭看軍事報紙去了,剩下林奕曦對著一排鮮美可口的早點,瘋狂咽著唾沫。

「咦?你還在等我……」

林鈞澤放下報紙,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桌子前瞪著食物的小女兒,有些驚訝。

他不記得小女兒有這麼懂規矩。

「父親,我不餓,我等著你一起吃。」

林奕曦口不對心地笑了笑。話音剛落,肚子就發出了「咕咕」兩聲輕響。林奕曦慌忙低下頭去,小臉以看得見的速度飛上一抹紅暈,最後連耳朵尖都紅了起來。

「哈哈哈,傻孩子,你還說不餓,」林鈞澤大笑起來,他忽然發現,原來跟小女兒相處的時候竟然可以這麼放松,她那毫無心機的樣子,非常單純可愛,「好了,我不看了,一起吃吧。」

說完,放下報紙,拿起筷子朝早餐開動。

林奕曦本來耷拉下去的腦袋立刻抬了起來,見林父開始動作,也學著他的模樣,在脖子上掖上餐巾,拿起碗筷開動起來。

「唔……父親,這個,真好吃。」

林奕曦頭一次吃到這樣可口的東西,小臉都滋潤得紅了起來。她指著一碟黃澄澄的法式椰小蛋糕,贊不絕口。一抬手,給林鈞澤也夾了一塊。

再一想,又記起老人不能吃太多甜膩的東西,忙伸手掰下一半,放回自己盤子里。

林鈞澤一愣,他第一次感受到小女兒的關心和體貼,先是微怔,繼而,眉眼輕舒。欣慰地朝林奕曦點點頭,林父夾起那半塊蛋糕放進口中,確實,很甜。

看見林父有些微怔,小公主還以為是自己的興奮表現得太明顯了。

若是真的林奕曦,一定對這些食物不屑一顧吧?她耳根一紅,忙低下頭不再說話,盡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希望不要露出太興奮的神情。卻不知道自己那雙滴溜溜,盯著食物發光的眼楮,已經徹底背叛了她。

林鈞澤看了一眼埋頭大吃的林奕曦,臉上漾起一抹笑容。

他很少看到小女兒這樣真性情的時候,原來,從前都是他們誤解她了嗎?

「你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仿佛是看出了女兒有點局促不安,林父抬手給林奕曦倒了一杯蜂蜜茶,遞到海吃海喝的少女手邊。

林奕曦受寵若驚,被林父溫和的目光看得一愣。

「嗯。」

半晌,她低低應了一聲,眼眶卻驀地濕潤了。

原來,他根本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兒……相反,無論自己是什麼樣子的,在他心中,都會永遠是他的女兒,他的小公主……

最善于感受別人情緒的林奕曦,在林父遞過杯子來的那一瞬間,感受到了他深沉的善意和愛意。那種名叫父愛的東西,瞬間把氣氛變得溫情起來。上輩子從來沒有擁有過的關愛,接踵而至,把林奕曦小小的心塞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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