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林奕曦有一種沖動,想把懷里那團熱乎乎的東西拋下去,但終究不忍心就這樣摜死一條生命。
「哇汪……哇嗚……」
但林奕曦沒想到,她好心放那小狗一馬,小狗卻完全不打算放過她。張口咬住她裙子上垂下的鵝黃綢帶,小小的犬齒還只是乳牙,它喉嚨里咕嚕嚕作響,發狂一樣狠狠撕咬著,卻根本沒有力氣,只是將狗涎涂滿了林奕曦的衣裳。
面對小狗的撕咬,林奕曦的身體不可遏制地起來,頭皮一陣陣發麻。
她太討厭狗了。
何況,這還是一條黑黃色的小土狗!
前世,邪帝斛律之豢養了兩頭的異種獒犬,黑黃色的長毛,永遠垂著讓人惡心的哈喇子……斛律之喂食它們小型的靈獸,把兩條惡犬養得鋼筋鐵骨凶猛無比。它們殺人無數,曾奉命撕咬過小公主,在她幼小的身體上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傷痕。
五歲以前,她曾多次想從冷宮里逃出去,逃到外面的世界去。但都被那兩條惡犬發現,狠狠咬傷。以至後來,狗叫聲成為小公主的夢魘,她一向怕狗,也不喜歡狗。
更何況,還是這種黑黃毛色的狗!
林奕曦強行壓制住想要尖叫的沖動,把這條胖乎乎的小狗從綢帶上扯下來,丟到了草地上。
接連退了兩步,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正想丟下小狗走掉,那小狗卻發出兩聲嘶啞淒慘的嗚咽。
「哇昂……哇汪汪……」
怪異沙啞的叫聲,讓林奕曦皺起了眉。她回頭看了一眼,下一秒,便愣住了——
黑黃花色的小狗,看上去只有一兩個月大,像是剛斷的樣子。但它的叫聲非常奇怪,沙啞嘶嘎,說不出的難听。小狗被她扔在地上後,整個仰躺著,動了好幾次胖乎乎的小爪,卻無法翻過身來。雪白的肚皮露了出來,圓滾滾的,像被投喂過很多食物。
小狗艱難地挪動著身體,沒法翻過身子,痛苦的姿勢讓它哀嚎不已。一雙水靈靈的黑瞳望著林奕曦,充滿哀求的意味。
「哇昂……嗚汪……」
林奕曦眼銳,立刻從小狗的脖子上看出的齒痕,那是被大狗咬的。這顯然是一條被遺棄的小狗。脖子上的咬傷,是它聲帶受損叫聲奇怪的原因。而且,它的右腿不正常的蜷曲晃動著,似乎是胎里落下的毛病。
這竟然是一條瘸狗。
一條黑黃色兩個月大的小狗。
一條被遺棄的土狗和狼狗雜交的廢狗。
——即使有狼犬的基因,小狗背上也只有少許褐黃色的毛,耳朵尖尖有幾分肖似狼狗,除此之外,怎麼看都是一只愚笨的土狗。
搞清真相之後,林奕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瞪了瞪周峰消失的方向。他竟然拿一條廢物小狗來蒙混她,好歹她也是救過他母親的人啊?說要表達謝意,一點誠意都沒有!
雖然滿肚子不爽,但不知道為何,當看清小狗的現狀後,林奕曦竟起了一絲同情,朝它走了過去。
「汪唔……」
小狗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可能周峰把小狗喂但飽了,它這樣底朝天仰躺著,非常難受。
「乖,不哭。」
林奕曦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一撥楞……小狗翻了個身,喉嚨里低嗚了兩聲,仿佛在說回應,黑靈靈的大眼楮瞥了少女一眼,正想坐起來,卻因為右腿的瘸病,又歪歪斜斜倒了下去。
林奕曦心頭一軟,仿佛看到了前世那個被囚虐的秘藥國公主。她也是幾個月大,就被天地遺棄,從此受盡欺凌。
皺了皺眉,林奕曦猶豫了片刻,終于伸手,將小黑狗抱進懷里。
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狗都跟斛律之的獒犬一樣,凶殘成性。就像人類,也區分好壞善惡。有時候,生物的相遇,是有緣分的。
「你叫小黑?」
「哇汪……嗚嗚」
仿佛听得懂人話,小狗在听到「小黑」兩個字的時候,微微抬了抬頭。
「你願意跟著我?」
「嗚汪!」
簡短的聲音從小狗喉嚨里發出。它仿佛很喜歡林奕曦,揚起胖嘟嘟的狗臉,往她懷里拱了拱。
「看來並不是一條笨狗啊。」
林奕曦感嘆了一聲。她听說上蒼都是公平的,殘疾的生物一定會有一些特別奠賦,比如智商。
想罷,她笑了笑,伸出手去,頭一次溫柔地撫模一條狗。從它黑黑的狗頭,到黃黑的狗背,一路順毛過去。然後……她的衣服濕了。
小狗舒服地打了個飽嗝,黑靈靈的大眼楮瞅瞅林奕曦,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麼壞事。
一股**潮乎乎的感覺從胸前一直滴答下去……林奕曦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她面無表情地把小狗丟回了草地上。
……
眼見暑假快結束了,作業卻毫無進境,林奕曦無奈之余,只好把精力全放到練功上。這段時間,她每天依然早起,養傷,練功,散步,晨練,一絲不苟,身體漸漸煥發出的活力,而丹田中的內力也越積越多,大有突飛猛進的勢頭。
除了狗小黑偶爾會半夜三更,在狗棚子里發出刺耳的怪叫,擾人清夢,林奕曦基本沒什麼煩惱。作者的話:
困得很……好想睡……親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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