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林奕曦驀然抬頭,對上陳皓天隱怒的眼神,有點莫名其妙,「我給叢大哥治傷呢。」
說完,小手從叢明逸背上撤下,將他衣服理好︰「叢大哥,好了,你的背不會痛了。」
叢明逸起身,果然發現身上的劇痛完全消失了,不由朝少女豎起大拇指。末了,他眼神微眯,看向一旁黑著臉的陳皓天,眼中閃過一抹戲謔的光。
「嗯,奕曦你手法不錯,很舒服。下次受傷還要幫我揉。」叢明逸故意朝陳皓天投去挑釁的一瞥,立刻接到摯友殺氣騰騰的眼神。
陳皓天冷哼一聲,拉起林奕曦的小手轉身就走,看都不看笑得像狐狸一樣的叢明逸一眼。
離開營房,回家途中。坐在陳皓天愛車上,林奕曦眨了眨眼楮,一臉怪異地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皓天。
「陳大哥,你干嘛生氣?」
聞聲,陳皓天冷冷睨了她一眼,見少女正一臉錯愕的望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眼里茫然一片,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頭一直狂壓的怒火終于消散了。他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少女,可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理由回應她。
是啊,他剛才為什麼要生氣?
難道就因為看到她的手撫模叢明逸後背?可是,自己明知道她是在幫摯友揉傷,不是嗎?
陳皓天臉上一陣赧然,這才發現,原來一直莫名其妙的人是自己。他臉上一陣發燙,幸虧有古銅色的皮膚遮掩,要不然就丟死人了。
「哦……」陳皓天正正臉色,含糊其辭,「你是女孩子,大庭廣眾的,不要隨便模男人的身體。」
「嗯?」林奕曦更加費解了,「可是,這幾天我一直幫其他人這樣揉傷,陳大哥你也沒說過我啊。」
陳皓天臉上一白,被人戳穿的感覺真不好受。他干咳了兩聲,敷衍過去,強撐道︰「不行,你之前不是追求過叢大哥嗎?你這樣做,他會誤會的,再說,你姐姐如果知道了,肯定會生你的氣。」
陳皓天胡亂編了一通理由,身體坐的筆直,一臉煞有介事。偷眼從後視鏡里瞅了瞅少女的反應,見她竟然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朝自己重重點頭︰「是啊,陳大哥,是我欠考慮了。以後,我不這樣了。」
她才不想招惹林欣彤呢,那女人是個麻煩。少女蹙著眉,暗想。
「乖。」見自己那麼拙劣的理由都被少女信服了,陳皓天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模了模她的頭頂,以示安慰。誰料,少女微一停頓,又蹦出一句話,把陳皓天噎了個半死。
她說︰「以後,我給叢大哥找沒人的地方揉傷,免得姐姐誤會生氣。」
「……」陳皓天憋得內傷。
「不行!你跟叢明逸在沒人的地方,更容易惹人誤會。」梗著臉,陳皓天重重握了握方向盤。
「那如果叢大哥受傷,要怎麼給他推宮過血?」林奕曦皺了皺眉,滿臉為難。不自覺將自己揉傷的真相說了出來。
但陳皓天對「推宮過血」四個字完全沒注意,他的注意力還在別處︰「他受傷我可以幫他治,男女授受不親,你別動他就行了!」
「哦……」少女恍然大悟,「好,我以後不亂踫叢大哥了!」
「這才乖。」陳皓天松了口氣,終于心滿意足,寵溺地模了模她額前黑亮的劉海。
「唔。」林奕曦眯眼輕笑起來,貓瞳彎彎,說不出的可愛。
陳皓天望著她閃亮的笑顏,有些失神。他心里一陣恍惚,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身旁的林奕曦卻一臉開心,經過一個星期的訓練,終于能回家好好休息了,她心里默默盤算晚上能吃到什麼好菜,眼神 亮。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很快便到了林家。
「嗚汪!嗚汪!」
鐵門打開,車子剛泊下,林奕曦就听到一陣難听的狗叫聲。
她心頭一動,連忙打開車門下去,還沒走到門口,一條黑撲撲的小身影已經撲了過來。
「小黑……」
瘸了一條腿的小狗,已經長大了不少,口里汪唔汪唔亂叫著,跌跌撞撞從鐵門里躥出來,攀著林奕曦的腿想要往上爬。
讓少女欣慰的是,小黑還記得自己的氣味。肥短的小尾巴不停揮舞著,烏溜溜的眼楮望著自己,伸出舌頭不停舌忝著她的褲腿,圓滾滾的小身體在腳邊蹭來蹭去。♀
被它的小身體蹭地癢癢,少女蹲子,拉起小狗兩條肥嘟嘟的前腿,在它肉乎的小爪子上,作勢蓋了個章。
「小黑,我說過不會丟下你的,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每次看到可憐的小黑,林奕曦都會聯想起前世的自己,她對這條狗也算是眷顧有加了。
「汪唔,汪唔……」小黑伸出肉爪,撓了撓小主人垂下的頭發,小尾巴搖得興奮。
離家的時候,林奕曦曾經特意囑咐過佣人張媽,要好吃好喝喂它,每天下午還要帶它出去散散步,不要一直鎖著它。看樣子,張媽確實把小黑照顧得很好。
陳皓天望著蹲在草地上逗弄小狗的林奕曦,搖頭低笑了一聲,邁步走了進去。心道,小曦還真是個孩子,對一條瘸腿的小土狗也如此上心。
「小黑,走,跟我進去玩。」見陳皓天離開,林奕曦忙放下小狗,跟了上去,身後,小黑一瘸一拐,寸步不離跟著她的腳邊打轉。
進屋安頓好一切之後,林奕曦窩在客廳沙發里看電視,小黑蜷在她的拖鞋上,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傷瘸的右腿藏在最里頭。
少女拿了一份抹茶慕斯,一邊吃一邊興致盎然地看著動畫片。手旁放了一袋小魚干,偶爾丟一塊下去,小黑會表現得很興奮,總是跳起來一口接住,嗷嗚一聲囫圇吞下。對小黑愛吃魚干這點,曾讓林奕曦一度覺得自己養了一只貓。
林奕曦看起動畫片來,如痴如醉,總是忘記給小黑投食,時間一久,它就會「阿嗚」一聲怪叫,仿佛在提醒主人,喂,魚干,魚干。
一個多月的時間,小黑長大不少。眼神也越來越伶俐,黑溜溜的大眼楮,水汪汪的,看上去很可愛。
「喏,給你……」林奕曦捏了一片魚干,故意丟得高高的,想看看小黑是否接得住。果然,小黑眼楮一亮,後腿一蹬,跳了足足有半人高,一昂頭,「啊嗚」一聲,把魚干咬在了嘴里。
少女正要夸贊它,卻見小黑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歪,朝著右側,重重摔下去……
林奕曦速度何其快,把手里的蛋糕放下,手一抄,已經把小黑接在手里。
小黑「嗚嗚」兩聲慘叫,像是被自己躍起的高度嚇到了,又像是被主人接住,有點小撒嬌。它瞪著溜圓的眼楮望著林奕曦,烏溜溜的,像是要滴出水來,看上去很委屈。
才三個月大的小狗,已經擁有這樣的彈跳力,其實很不容易。林奕曦蹙眉看著它,若有所思。
小黑身上有些黃褐色的雜毛,除了尖尖的耳朵像狼狗那麼威風,比起普通的土狗來,它甚至還要丑陋幾分。更何況,它還有一條殘廢的右腿……所以才會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摔落下來。
這條小狗,分外可憐。
林奕曦望著小黑水洗過般清澈的眼楮,心頭微震。
天生的殘缺不算什麼,上輩子,她不也擁有天生悲慘的命運嗎?先天的殘缺,要通過後天加倍的努力來戰勝!少女握了握拳,望著可憐巴巴的小黑,仿佛做了什麼決定。
「小黑,你願意跟我訓練嗎?」晃了晃小黑的前爪,少女溫聲問。
「哇汪!哇汪!」小黑像听得懂話,尖聲叫了兩下。
「好,既然你要跟我訓練,那就不能怕吃苦。」林奕曦望著手里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小黑,正色道。
「嗚汪!……」小黑似懂非懂,又叫了一聲。
「以後每天給你訓練兩個小時。」林奕曦點點頭,帶著小黑走出大廳,來到院子的草地上。
把一張小板凳放在地上,小黑茫然地坐在板凳旁邊,輕輕晃動著短小的尾巴。
「小黑,跳過來!跳……」
林奕曦發出了無數次指令,朝小黑打手勢。它都不明白。
但小公主的耐性常人無法想象,一個多小時里,她不停重復這個命令,不停比劃手腳,示範給小黑看,才三個月大的小黑,智力還沒有開蒙,想要讓它懂得如何接受訓練,是件非常艱難的事。
「嗚汪!……」小黑一開始還目不轉楮地望著主人,後來發現,主人一直在板凳上跳來跳去,有些無聊,就開始分神了。
這時候,林奕曦拿出一根柳條,朝它身上輕輕抽打。小黑大驚失色,「嗷嗚」一聲夾起尾巴便跑,但它哪里逃得出林奕曦的掌控,一秒鐘,又被強行抓回來,放到草地上,與小板凳對峙。
「不是爬過去,是跳。」
林奕曦把小黑拽回來,不厭其煩地用柳條指揮教導它奔跑跳躍。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小黑終于開竅了一次,它鼓足勇氣,突然一躍而起,通過兩條失衡後腿的蹬力,躍過了小板凳,重重摔在對面的草地上。這一次,林奕曦沒有伸手接住它。而是,親眼看到它摔落在地。爾後,她重重松了一口氣,遞給它一小片冷鮮肉和清水。
被肉片和清水一滋潤,小黑明白了。原來,只要听從主人的命令,就可以收獲食物!它開始配合起來,一人一狗,在草地上奔來跑去,小黑成功從小板凳上跳過去好幾次,但更多時候,它重重摔落在地上,或者板凳上。
二樓書房里,陳皓天和林鈞澤正在談事。
「小曦在干嘛?」陳皓天不經意抬眼,從窗戶看出去,正看到林奕曦帶著小狗在草地上來回折騰。
「看樣子在訓狗。」林鈞澤順著陳皓天的目光看了一眼,啞然失笑,「挺好的,她最近變化很大,活潑了很多。」
「還挺專業的樣子。」陳皓天望著少女手里的柳條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兩人又埋頭繼續對著軍事地圖描畫商議起來。
兩個小時匆匆而過,小黑一共得到了五片肉,晚上它不用吃飯了。它眼楮 亮,在林奕曦腳邊蹭來蹭去,小尾巴不停甩動著,雖然身上摔得烏七八糟的,但看上去還很興奮,似乎很喜歡訓練。
少女地模了模它的小狗頭,感應到小黑的喜悅——原來狗也是需要陪伴的,即便是主人打它,它也很開心。其實,小黑算是很聰明的了,不僅能找到正確的地方大小便,還很喜歡訓練,果然是有狼犬的血統。
「汪嗚……」小黑眯起了眼楮,舒服得從喉嚨里發出陣陣咕嚕聲。
林奕曦一下下撫摩著它的毛,掌心內力輕吐,一絲絲熱力傳過去,把小狗身上摔出的瘀傷全化消了。
小黑很快就精神起來,瞪大了眼楮,伸出粉紅的舌頭,去填林奕曦的手心,把她癢得呵笑起來。
「嘀嘀——」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車聲。林奕曦抬頭看去,眯了眯眼。三部黑色的豪車停在鐵門外,氣勢逼002e54人。作者的話:
肥肥的一章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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