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浪狗因為政府某些部分疏于管理,也有專門的民間機構給她們做節育手術,黑狗懷孕是很正常的。♀只是萬萬沒想到,在我尋找小賤的時候,這黑母狗居然開始分娩了。
老太太說道,我手腳不夠便利,年輕人,救狗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該你上場了,不要猶豫了。
我心中一陣策馬奔騰,心說我可是堂堂地師,更是世間無雙的五行蟲師,讓我給黑狗接生,這實在是太那個了。
老太太道,好了,年輕娃,你個大學生動個手怕什麼,上去幫幫多大的事情啊。
我說,我們農村里都是狗自己生的,第二天晚上就能生出個五六只的。
老太太呵呵笑道,沒讓你上去接生,是讓你照看一下。也不是讓你幫著生,我擔心母狗把生出來的小狗給咬死了。
我心中一頓狂汗,這老人家說話還真是不清不楚,差點害得我誤會了,以為讓我接生。
黑狗的警惕性很高,一般都生怕出生的小狗被人抱走的。等了十幾分鐘,黑狗開始分娩,慢慢地生出了一只兩只……
我問道,農村里面有這樣的說法,貓五狗六,第六胎的狗要拿出來摔死的。
老太太在胸前比了一個十字,笑道,我是信基督的。
黑狗生到第五胎的時候,似乎不動了。
我正想著是不是生完了,一切平安,這下子應該沒有我的事情了,也不用尷尬地等著給小狗接生了。就在這時,母狗發出幾聲叫喚,似乎在用力,一只小狗慢慢地生了出來。
我的心砰地一聲,感覺心跳加快,是第六胎的黑狗,這種感覺似乎熟悉,我知道這只狗一定不簡單,和我相遇狗小賤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感覺,它必定可以成為一代百鬼克星的。♀
我內心深處甚至萌生出一個想法,難道小賤已經轉世了,這個東西可能就是小賤的轉世。
但古十三說過,蕭天狗是九世為狗,到狗小賤已經是最後一世,按理說不應該為狗了。
難道這是傳說中十世為狗,這也太不正常了吧。想到這里,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太能想了。
黑母狗忽然起身,張開嘴巴就咬第六胎的黑狗。
老太太喊我一句,要吃小狗了。母狗的警惕性一般都是很強的,生怕它咬到我我。我看準了時機,伸手將黑母狗的腦袋給壓住了,老太太趕緊把第六胎給抱了起來,這毛柔柔的小東西,還真是充滿了生命力,很輕易就觸踫人內心深處那一絲柔軟。
我心想,這當媽怎麼說咬就咬啊,難道它也感覺這小狗怪異。
母狗生育過後,體力透支,被我用力壓了一陣之後,力氣才漸漸地收起來。其余幾只狗崽子就開始喝女乃水。
老太太搖頭道,這老六可真是可憐。說完也是嘆氣,難道是這狗的氣息不對,讓當媽看不順眼。
老太太給老六準備了新的位置,為了些沖好的女乃粉,直嘆一出生命就不好。
我看著老六,一時之間覺得似曾熟悉,不知道和小賤有什麼關系,是小賤的兒子,還是小賤自己的轉世。
這些都不確定。
屋外的雨沒完沒了地下,屋里面幾只黑貓來回踱步,好像習慣了這樣的天氣。我看了老六,模模腦袋,說道︰「老女乃女乃,這狗和我有緣,要不我帶走吧。」
老太太笑著說︰「現在還小,你帶回去也養不活,擱我這照顧一下,過段時間你再來領養回家吧。」
可憐這小狗,一出生就沒有好的命運。我想起曾經在大學校園,一只流浪母狗生下了幾只小狗,後來都餓死了。
人生難熬,狗生也難熬。
我點點頭︰「老女乃女乃,這狗是第六胎出生的,以後就是狗小六了。等一段時間我就帶回來,把它接走。」
老太太笑眯眯地點點頭,說主會保佑你,你是個善良的人。我幫老太太聯系了仔豬廠負責人。
第二天,負責人開了一輛大車過來,以前是販賣豬仔的,正好把東西給拉上了。剛出了小區,不遠處館子的兩個小地痞拿出一串鞭炮,嘴里喊著謝天謝天,這老太太終于走了。
仔豬場的位置在郊區,不遠處還有一片空地還能種些白菜,負責人說之前生意很好的,只是一年前跑了一只做俯臥撐的種豬,後來生意就不行了。
我哈哈大笑,說二師兄這也太有覺悟了。
負責人點了一根煙,之前養豬的都是殺著吃肉的,現在租給老太太收容可憐的貓狗,也算是給自己贖罪了。
負責人又說︰「不遠處有一個菜市場,給貓狗弄些糧食來也不會麻煩。三里外還有一家水產交易市場,有個叫做三麻子的,你可以打電話,讓他送些賣剩下的小魚過來。這是電話號碼。」
老太太再三感謝,將電話號碼收拾起來。廠房打掃干淨,鐵門裝好。貓狗白天可以在院子里活動,下雨就躲在棚里面,到時候再弄些稻草破棉花來,就能做些窩了。我給老太太提議,找人給公狗絕育了,免得以後增加負擔,老太太說這樣做主不會原諒的。
我只好作罷,一旁的宿舍樓也不錯,可以給老人家居住。老太太東西並不多,放好之後擺在了桌上,貼上壁紙,拉上了電線,一切就都好辦了。
唯一不足的是距離醫院比較遠,萬一老人家生了病就很麻煩了。不過老太太說不用擔心,這邊安靜一下。
我心中還有個擔憂,畢竟一個老太太住在這里,說不定會有沒良心的狗販子來搗亂,那樣就糟糕了。
老太太笑道,我這麼多狗守著,來一個狗販子根本沒有用的。
我點點頭,說遇到壞人就報警。老太太笑道,我老太太生活經驗比你足,對付狗販子的方法也比你多,放心吧,我可以應付得了的,等狗小六長大了我就給你打電話,你來把它接走。
臨走的時候,老太太說有東西送給我。我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本黑皮的《聖經》。我本想說我是佛教徒,但見老太太如此堅定,就接過了書,隨身裝好,和老太太再見,轉身就離開了回到了市區。看了一眼,仔豬廠幾個大字已經剝落,牆頭上面蹲著幾只小貓,天還在下毛毛細雨,黑壓壓的天氣,蓋在我的頭上上。
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出租車,幾百米的高架橋上,一列高鐵呼嘯開了過去。我點了一根煙,忽然見到不遠處的野地里面,傳來一陣鼓鼓的青蛙鳴叫的聲音。已經是冬天了,怎麼會有青蛙的叫聲。我心中一陣奇怪,靠在路邊,遠遠地看著一個人,穿著少見的簑衣,就在一片荒地里面尋找什麼。我見此人熟悉得很,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就從路邊跳下去,把黑傘握緊,當成了武器。那人就蹲在雨中,縮在地上,手不斷地翻找地里面的東西,咕咕地叫著。
我走近之後,才知道這人是折大彪。
我喊道︰「折大彪,你怎麼在這里?」折大彪扭頭看著我,把簑衣拉緊,從縫隙之中還能看出手臂上面起著蛤蟆皮的雙手,臉上也冒出了一些點點,不安而警惕地看著我︰「你是誰,你要吃我嗎?」
我心中苦笑,這折大彪當日挖開了陳鐵匠的墳墓,正好被一只蛤蟆跳上了身子,我原本以為他會找我解蠱毒,沒想到賀茂空出現給折大彪解毒,只是當時沒有解干淨,等賀茂空「意外失足」而死之後,折大彪的蛤蟆蠱發作了,到了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我說︰「沒事,我不會吃你的,我又不是蛇。折鎮長,你怎麼在這里了?」
折大彪神秘地看著四周︰「冬天到了,我要在土里面挖個洞,我要冬眠了。可是我找了很久,就在這里找到了一片土。哈哈,我要冬眠了。我要冬眠了。你不要告訴蛇,它們會找到我的。」
我說︰「冬天到了,蛇也會冬眠的,我就想告訴他們也沒有用的。」
折大彪一連不相信地看著我︰「是真的嗎?他們嚇我,要是不听話,就讓蛇來吃我,還有老鼠也要吃我的。」
我問道︰「他們是誰?」
折大彪扭扭頭︰「他們就是他們。」
我實在沒想到蛤蟆蠱已經把折大彪變成這個樣子的。譚爺多麼牛逼的一個人,若不是當初復活自己的兒子,受了傷,怕是沒那麼容易被抓住的。見到折大彪如此模樣,我算是領教到了。
我剛要問。原本蹲在地上的折大彪一跳而起,跑得飛快,喊著︰「他們來了。」我遠遠看著路邊停靠著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從車上面下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領頭是一個強壯的女護士,手上拿了一根長長的甩棍,大聲喊道︰「折蛤蟆,你還不回去,毒蛇就要把你吞了。」
折大彪見了母老虎一樣,撒腿就往前面,跑了兩步有跳了起來,看了人哭笑不得,譚一指實在是太毒了。
折大彪畢竟不是蛤蟆,學著蛤蟆跳起來,速度哪里能夠快得起來啊。很快,折大彪就被強壯女護士帶人給撲住了。折大彪不高興地叫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冬眠了,你們不要打擾我了。」
女護士肥大的手掌在折大彪手臂上一揪︰「你再說冬眠試試,我把你的肉揪下來。」折大彪十分不情願地離開,身上的斗笠落在地上,難看的臉上兩個溜溜的眼珠,看著我,露出哀求之心,忽然臉上露出了喜悅,大聲喊道︰「救我。救我。我是折大彪。」
我站在原地不動。
折大彪喊道︰「蕭大師我記起來,快救我。他們抓我回去,回一直打我。他們這家醫院是中日合資的……蕭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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