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鮮血味道一定不錯,這個念頭慢慢地佔據了頭腦,
接著就控制了我的思緒。女人並沒有注意到我這邊,我忽地從綠柳樹下翻出來,就往那邊走過去。
那女人看到動靜,瞧著我的樣子,尤其是右手臃腫發黑,頭發上面還盤著一些水草,愣了一會,這才驚叫起來,高跟鞋咚咚地跑了起來。
這樣子,就像看到那種失魂落魄的流浪漢一樣。
女人的驚叫,讓我清醒過來,我一巴掌把自己打醒了,罵道︰「蕭棋啊,蕭棋,一點點尸毒怕什麼,靜心下來,想想風光無限的夜晚
女人跑走之後,我越發饑餓,重新躲在綠柳樹下,下午熱風吹來,又累又餓之際昏睡了過去,到了傍晚,漸漸黑天了。
再看右手,還是發黑,只是沒有臃腫了。我重新潛入水中,看到了軍哥已經坐在水中石頭上。我把他帶了出來,軍哥全身肌膚在水中浸泡許久,已經有些發腫,並不是很好看,臉上都有點發白。
我們二人在岸邊坐了半個小時,直到身上的水吹干,這才接著趕路。
兩人樣子古怪,景區夜晚關門後,路邊的幾盞路燈還在亮著。
軍哥的動作很快意,走兩步就跳兩步,一下子就把我給拉到身後了。說實話,我現在還是很餓的,不過僵尸蕭棋暫時沒有出來叫囂,我想吃米飯了不想喝血了。
軍哥這麼一跑,我趕緊追上去,越追肚子就越餓︰「軍哥,你等一下,你喝了鳥血,我可是一口吃的都沒有的。」
軍哥回頭看了一下我,站在路燈下等我。我們前前後後停停走走,肚子餓得不行,算是到了風景區門口。
我和軍哥翻了出去,翻出去的時候,軍哥還是廢了一番氣力,我倒還好,坐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越小越肚子餓。
從風景區出來,一模口袋一分錢都沒有了,沒有辦法,只能步行了,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秦瓊賣馬也比不上我們了。
軍哥邊跳邊走,我走不動了,最後兩人坐在路邊,吹著晚飯。軍哥筆直身子,兩顆牙齒越來越長了。
我咬破手指,在軍哥手心上畫了一個鎮尸符,暫時避免他往更無意識更血腥的僵尸演變。
坐了一會,我才站了起來,想了想如今身無分文,該找什麼人借點錢我,事實上,想了半天都沒有人可以借錢。
我看了看軍哥身上,褲子的荷包還是鼓鼓,心中一喜,把錢包拿了出來,里面有卡,一張加塑的彩色照片,上面是一個露出酒窩的女孩子。
幸運的是,還有兩張紅色人民幣,被水泡過後有點軟了,拿出來吹了幾下,錢終于干了,可以用了。
我也站了起來,兩百塊錢在身上,總不能餓著肚子吧。
一百塊錢在地攤賣了兩件黑色長袖換上,還找了六十八。
這衣服要往淘寶上放,都是好幾百的,老板如是說。
好不容易換上長袖後,把黑手給遮住了,只是給軍哥套衣服的時候頗為廢了一些周折。
衣服弄好後,便去吃東西。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弄了大碗面,不管喜不喜歡吃,就往嘴巴里面放。
軍哥坐在一旁,對于面前的碗沒有興趣,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找了一家生豬屠宰場,弄了點豬血,還灌了一瓶裝著,給軍哥喝一口。
當初傳說中的人物,如今靠豬血為生,這種落差感,軍哥感覺不到,我卻感覺得到。
屠宰場在郊區的城鄉結合部一個叫做白馬坡的地方。
說著白馬坡是我找來的,倒不如說是軍哥帶來的。
他走得快,我在後面追他,追著追著就道了白馬坡。白馬坡屬于城市的邊緣,目前正在改造中,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數不勝數的。
我帶軍哥找了一間二十平米不到的房子,一百塊錢可以住一個星期的那種。
屋里面除了一張床、一個不值二十塊錢的小電扇,什麼都沒有。
有的是滿屋的奇怪的味道,幸好夜風很大,開了窗戶,吹半個小時,氣味稍微舒緩了一點。
軍哥眼楮睜開,不知疲憊地坐在床邊,腰桿筆直,永遠都不知道疲憊。
他身上的傷口,已然完全康復了,臉開始慢慢地變黑,有時候還能呼出尸氣。
我心中猶豫,想著要不要把軍哥送去殯儀館火化了,這段時間,雖然靠著動物的血液,暫時可以壓制住,過了七天之後,尸毒對軍哥身體的改造會進一步加強,到時候就不止是喝雞血,而是要喝人血了,如果軍哥造成這種禍害,那些道士們肯定會聞著氣味追來的,到時候形神俱滅,那就不是鬧著玩的,誰知道這些道士中有沒有一些起壞心眼的。
我看了看軍哥,他眼楮還是睜開的,雖然沒有神氣,目前還是黑色的,嘴巴閉著,僵尸牙齒還沒有完全長成功。
我怕軍哥半夜發癲,找了毛巾繩子將軍哥給綁住,留下一段就牽在我的手上,我則躺在床上,把小電扇打開,吱呀吱呀地轉動,手機丟了,電腦也不在,也看不了新聞,唯有休息。
估模著已經到了半夜,就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臉上沾滿了雨水醒了過來,窗戶還在 地作響,軍哥昨晚是坐著的,今天已經站在窗戶邊。
眼楮已經閉上了,繩子還在我手上。
我從床上坐起來,軍哥的眼楮才睜開。我好奇怪地看著軍哥,他這沒雨的地方不呆著,為什麼要站在有雨的地方。
我想了一會,忽覺心中一暖,我昨晚定是睡得死沉,軍哥擔心我被雨淋到了,所以才站到窗戶邊上,要把雨給擋住。
這雨若是我一睡著就下了,軍哥可能站了半夜。
我道︰「好了,你坐下來吧。」
我這話說出來後,軍哥也不知道听懂沒有,又重現坐回床上了。我伸手把窗戶給關上了,把袖子卷起來,右手的黑氣已經好不少,看來尸毒慢慢地在消退。
軍哥張開嘴巴,下巴挪動。
我道︰「好了,給你喝點。」一攤子新鮮豬血能放一晚上,軍哥喝完之後,還剩下一半,正巧今天下了大雨,還能放半天,晚上還可以對付。
軍哥吃飽後,我把門關上了,囑咐他,我出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我從出租房出來,淋著過去,找了家買早點路邊攤,整了一碗熱干面,又去超市弄了幾盒泡面,剩下的錢不多了,只能將就著用。又跑著回來,身子濕漉漉地,上樓前我買了兩份報紙。
看著烏壓壓的天空,不知道這雨會嚇到什麼時候,夏天多雨,這是正常的想象,這雨要是嚇大了,長江的水位也會上漲,在地下水道修煉的蕭天將會不會被掩住,何青眉和白月明他們會怎麼樣的。
我轉念一想,蕭天將何等人物,要真是讓白月明和何青眉淹死在地下水道里面,那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我算是多想了。
上了出租房,邊走邊看報紙,翻開了好幾遍,都看不出任何信息。
我和譚正龍之間最後傳播消息的方式終于斷了。
昨晚那場爭斗賀茂大才和劉繼保的新聞,只是佔了一個很小的板面,講的是打擊毒梟,收繳槍支多少,其余什麼都沒有講。
回到出租屋,我把門打開,推開房門,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軍哥不見蹤影,地上繩索和毛巾已經被掙斷了。
我把東西放進屋里面,轉身跑下樓去,跑入雨中,雨越下越大,來往的人越來越少。
我大聲喊道︰「軍哥,劉軍。」
這叫聲被雨水打濕了,跑去兩步,沖上路口,幾輛車子快速開過,濺起我一身的雨水。
我心中著急,難道追錯了地方。
急忙轉身回去,往另外一條路追去,視線被大雨遮住,根本就看不到軍哥的身影。
我後悔不已,千不該萬不該,把軍哥一個人留在房間里面,他沒有智商,不能分辨善惡,和一個小孩子沒什麼差別。
而且,他的破壞力可不弱。
我跑出幾百米,附近都找了,根本就沒有軍哥的身影。
我轉身回去,到了出租屋樓梯口,忽地听到了一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跟你說話你都不答應我,我請你吃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