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縫之間的細沙,有了縫隙,如何,能夠阻止沙兒流瀉呢?
自己,能夠阻止史言的死嗎?不能,恰恰,正是自己,賜死了他。
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好無力,一個皇帝,卻是根本就無所作為。活著,和一個任人操縱的傀儡,又有什麼分別?
甚至,逼死了對自己那般忠心的人兒,自己,還要對罪魁禍首,滿臉堆笑。
自己,或許,是花櫟國,有史以來,最無能的皇帝了吧?
……
皇帝風雅天的住所對面,是一座茶樓。
從二樓窗口俯瞰,皇帝的住所,守衛的防守,竟然是一覽無余。
此刻,一身雪色白紗、風度翩翩的公子,微眯著眼眸,正一動不動的盯著這邊,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傾瀉,如午夜的冷月霜花。
吱呀,
身後,雅間的門被兩名下人緩緩打開。
听到聲響,公子轉過了身子,入眼,一抹玄色緩緩步入,布滿了皺紋的面孔,是揮之不去的笑意。心頭,頓時有了幾分明絡。「父王,事情,成了?」
「嗯,你們都下去吧,本王和公子有要事相商。守著門口,別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是,王爺。」
「是,王爺。」僕從得令,魚貫而出,輕輕的關上了門扉。
上前幾步,尋了張椅子愜意的坐下。見此,公子亦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跑過來,做在對面,上半身不雅的扒拉上前,「父王,史言死了?」
「當然,皇帝下詔賜死,自縊。是本王親自監刑,皇帝身邊,此刻,再無可用之人。」
「父王真是有手段,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是會親自下詔,賜死史言嗎?他,怎麼會甘心把自己逼上絕路呢?」
「哼,他不甘心和甘心,有什麼區別嗎?自從他踏入余杭渮澤那一刻,他,便是已經在我們吳家的控制之中。皇上不是傻子,知道這個道理。而且,不但史言死了。甚至,連他手中的一萬人馬,也到了本王的手中。給,這是兵符。」提手,從懷里模出了一抹青銅色,放在面前的案幾上。
拾起,緩緩靠近了自己的眼眸,俊逸的面孔,是揮之不去的狂喜,「這……皇上怎麼會這麼听話,連這兵權也交出來了。他就不怕,我們趁此機會對他不利?」
「皇上不是听話,而是懂得隱忍。他,遠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眼下,他還需要我們對付慕容家,所以,無論我們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忍。」
「哦,即便忍又能夠如何?滅了慕容家,最後,不過是幫了我們吳家而已。他這個皇帝,卻是成了我們的手中的傀儡了呢。」
「不,皇上既然敢來余杭渮澤,那麼,他一定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被我們軟禁,是注定的。那一萬人馬在不在,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所以,索性,他就給了本王。」笑意褪去,蒼老的面孔,攀上了幾分凝重。吳闊縱橫權場這麼多年,正是姜還是老的辣,他,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正因為小心謹慎,他,才能夠擁兵自重,卻是依舊沒人有理由動他。
「父王,你是說……皇上……另有圖謀?不會吧?他的性命,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難不成還能夠插上翅膀,撲稜撲稜飛了?」
「秋兒,你終究還是太年輕。雖然本王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本王能夠感覺到,皇上,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兵符你拿著,把那一萬人控制在手中,再安插些我們的人手,牢牢地控制好皇帝。不,將整個余杭渮澤都控制起來。皇上,是我們的一張王牌,不容有任何的閃失,他將來可是有大用處的。」
「挾天子以令諸侯,父王好計策,孩兒這就去辦。」白衣公子說著起身,便要匆匆離去。
伸手,吳闊阻止道。「慢著,不急在這一時。本王,還有事情要問你。」
「哦,是,父王有事請問。」頓住腳步,白衣公子恭敬的說道。
「你……唉,你這焦躁的性子,總是沉不住氣。本王看,你倒是應該向皇上學學。」
光潔的額頭,被幾縷縱橫的溝壑所覆蓋,「嗯?父王,那狗皇帝有什麼好學的?學他,被我們所軟禁還不敢吭聲嗎?」
「哼,秋兒,你太小瞧皇上了。你只看到他此刻的失勢,但是,卻是沒有看到,他那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堅忍。單憑借這一點,他就比你強了不知道多少。耐得住性子,這,才是做大事的人應該有的心性。」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無奈,對于這個唯一的兒子,吳秋。西南郡王吳闊,難免,有些失望。
吳秋,哪里都好,武功,謀略,當屬上乘。偏偏,這急性子,就是改不了。唯一的缺點,雖然此刻不算的什麼,但是,吳闊這個過來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若是被人稍稍算計,便是,致命的漏洞。
作為父親,吳闊,自然,是希望吳秋能夠改了。只是,他能夠听的進去嗎?
「父王,你何必長了他人的志氣,滅了自己的威風。難不成,在你的眼中,孩兒還不如那沒用的皇帝風雅天?」提手,指著窗外,吳秋滿臉的不屑。
「你……唉,你要本王怎麼說你才好呢?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切了些。若是這一點不改了,恐怕,將來會給你帶來禍患也未嘗不可知。」兩目相對,吳秋的動作,帶給自己的,只有可笑和無奈。他,終究還是听不進去話。
「孩兒的性子,孩兒自有分寸,不會壞事,父王,你不用擔心。父王,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若是沒有的話……」吳秋憤憤的叉開了話題,他實在是受不了,父王的嘮叨。
「你……唉,希望你說的,你自己能夠做到才是。」蠕動著檀色的唇瓣,還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吳秋的不耐,自己如何听不出來?再多說,也是白白浪費口水。
一切,希望兒孫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