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似乎,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久經官場的夜弦,稍稍安定的心,陡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少主對待屬下寬厚仁慈,還給了屬下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簡直就是屬下的再生父母。」
「呵呵,再生父母?有這麼好嗎,本公子怎麼不覺得?」雖然言語上依舊是淡漠如常,只是,只要仔細看,便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吳秋眼中,難以遮掩的濃郁的笑意。
「屬下是個粗人,不會說話,只是,一字一句,皆是出自肺腑,還請少主明鑒。」
「哦?雖然本公子不喜歡恭維的話語,只是,出自你的口的話,卻也是蠻順耳的。」點了下皓首,鏢師贊同,「那麼……既然你覺得,本公子對待你還算是寬厚。你是不是應該,表示一點忠心呢?」
「啊……」夜弦一愣,促擴的面孔,有些發白。「屬下,對于吳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啊,還請少主明鑒。」
面上的笑意,深刻了幾分。卻是,透著寒意。「哼,你知道,本公子說的不是這個。」
「少主……請恕屬下魯鈍……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嗯?看不出來,夜弦,你亦是會這般的裝瘋賣傻呢。只是,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有辦法保你的性命。同樣,有的是法子,讓你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少主恕罪……屬下……若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少主,還請少主見諒……只是……少主的話……屬下確實是,不明白……還請……少主明言。」
「無趣……本公子的意思,即便是到了現在,你還感受不到?」搖晃了下皓首,有些索然無味的模樣,「夜弦,你知道嗎?若是其他人,瑤藍一戰你的失利,本公子,可沒有興趣來擔待你的罪責。甚至,還給你眼下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少主的大恩大德,屬下銘記于心……屬下,一定會對吳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別死不死的,一個死人,本公子救他做什麼?夜弦,俗話說,受人恩惠,當涌泉相報。本公子,也不需要你做那麼多,只是呢,本公子希望,你以後……是本公子的人。」
身子,渾然一震,夜弦的心,瞬間通透。原來,他是這個打算嗎?「屬下……忠心于吳家,少主,本就是屬下的主人。」
呲……
輕蔑的抽氣聲,「夜弦,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裝傻充愣,也是沒有意思。本公子這次讓你再度領兵,除了要給你一個機會意外。還想要,借此給自己積攢一點資本,畢竟,我父王,已經老了,這諾大的擔子,日後,自然全都是本公子的。為了吳家,本公子,也得有點本錢才行。不然,將來接替父王的擔子,這吳家的一些老資格的人物,恐怕,也不會服氣。這麼說,你總是懂了吧?」
心中的不安,又強烈了幾分。
原來,吳秋,是想要借此機會,拉攏自己嗎?
唉,這些大勢力的權勢爭奪,是最危險的龍潭虎穴。
夜弦,一向不想攙和。只是如今,恐怕,是身不由己呢。
「少主是王爺唯一的子嗣,這將來的大統,甚至是天下,都將是少主的。屬下,忠于吳家,和終于少主,又有什麼區別呢?」
「哼,夜弦,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本公子可以給你,自然也可以收回。吳家上下,有的是聰明人。不要,不識抬舉。」吳秋的面色,卻是陰沉了下來。漆黑如墨的趨勢,簡直,就如同夏日雷雨來臨之前,那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遮天蔽日。
如同,被迎頭澆下了一盆涼水,夜弦的身子,從頭涼到了腳後跟。「少主……屬下……」
還沒有等夜弦說完,吳秋又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你在鄉下的一個六十老母,一個二十六的好妻子,還有你那一雙不滿十歲的兒女,本公子已經把他們接到本公子府上照料。你也不希望,他們看到你出事吧?」
一句話,便是將夜弦最後的一絲堅持,給炸的蕩然無存。
猛地抬起頭,焦急的說道,「少主……不要動屬下的親人……」
「哼,夜弦,你的親人,便是本公子的親人。你放心,暫時,他們好的很。只是,這之後嘛,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你知道,本公子,對于不听話的人,一般的選擇,都是直接除掉。免得,礙眼。」夜弦的一舉一動,那般的失神落魄,都看在吳秋的眼中。
得意,自己的牌,總算是米有押錯。
他的妻兒老小,正是夜弦最大的軟肋。
「啊……」跪在地上的身子,好似是失去了全部的支撐,癱軟著跌坐在地。看起來,更加的佝僂、卑微。「屬下……」
「夜弦,想清楚再說話,本公子的耐性,是有底限的。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婉轉的推月兌或是拒絕。」
「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屬下……一切但憑少主吩咐。從今以後,屬下只听少主一個人的話。」
「哈哈,好……很好……」快步上前,親昵的扶起了夜弦,「本公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呢。」
順從的被扶起,這趟渾水,即便是不想去趟,自己,亦是由不得自己的選擇了。「多謝少主。」
「夜弦,你我之間,何必這般的客氣呢?」右手向上,拍在了夜弦的肩頭,「夜弦啊,好好干,待本公子得到了天下,你,便是開國第一大功臣。到時候,榮華富貴,名位權勢,本公子,能夠給你的,會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偏偏,夜弦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貨,真不是什麼好伺候的主呢。
夜弦突然覺得,即便是他老爹西南郡王,都沒有他這般的城府和算計。
與虎謀皮,從來,都不會安心。
誰知道,老虎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身邊的自己呢?
或是,在某一個時刻,讓自己做個替罪羔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