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幾年,便這樣走過來了。
比起「前世」,那整日殺戮的生活,雲生還是頗為享受現下這如鏡湖之水一般的,平靜日子。
竹屋一里外,凌雲峰東側的邊界處,有一片一眼難以望到邊界的杏花林。
因為凌雲峰上獨特的氣候,這里四季都開著繁盛馥郁的大片杏花。
不遠處便可聞到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果木清香。
日升而起,晨曦萬丈光芒破雲而出,將這一片粉白色的花海,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一陣清風而過,吹得杏花枝頭左右搖擺,瞬時便好似置身于一片淡金色的花海當中。
雲生隨手折了只杏花枝,將及腰的長發在頭頂利落的挽起,用那帶著幾朵花骨朵的杏花枝子固定住。
而後將換下的,原本束發的一條粉白色的發帶,握在了掌中。
只見,雲生一手提著小竹筐,一手握著素布發帶,急速幾個起步,踩著那低矮的樹枝,腳尖輕點,起躍,只一瞬間,便站在了那杏樹枝頭。
高處的枝頭上,雲生望著遠處冉冉升起的煦日,感受著晨間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的淡淡暖意。
萬丈晨光升起之時,雲生深吸一口這清新之氣,手中素白發帶一抖展開。
一個呼吸間,猛然提氣躍起,腳尖輕點,穿梭于那一片最為馥郁的杏花枝頭。
手中那粉白色的素布發帶,隨著她暗中勁力,時而如仙子披帛繚繞身周,時而如一把輕薄的劍,準確無誤的拂過杏花點點。
隨著她在杏花枝頭的輾轉舞動,一片片杏花瓣,如春日里細灑飄揚的雪片,映著晨日的霞光,隨風而落。
再見雲生手中綠竹筐,迎著飄落的杏花瓣輕巧一撈。
不多時,綠竹筐中便裝了滿滿的杏花瓣。
雲生身在花海之中,白皙的肌膚被這粉白色的花海,與金色的晨光映襯的,泛起淡淡的光暈。明媚的眉眼帶著笑意。
身周的花瓣,隨著她的舞動,而洋洋灑灑的飄了漫天。
這時的雲生,好似偷偷落下凡塵,花海中俏皮玩鬧的仙子。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明媚的女子,前世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我行我素,生殺予奪的果決殺手。
在這不遠處,一身青白長衫的無憂,來到這里之時,見到了便是這番景象。
無憂立在當下,望著花海枝頭穿梭舞動的雲生,有些怔愣。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天來到這凌雲峰,是怎樣被那個不到三歲的小女孩,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制在當下的。
行心說雲生是他的閉門弟子,從小言傳身授,所以武功了得。但這麼拙劣的借口,他當然不信。
他曾問過他的師傅淵水,能否查出那小女孩是什麼身份,為何小小年紀,卻可以那般,瞬時之間,一把小匕首便將他一擊制住,是否是他太過無用。
但淵水師傅告訴他,那個女孩,只是長安城中,白家的嫡女。
白家,他是知道的,那個人人口中相傳,富可敵國的白家。
只是即便那白家富貴非凡,卻也難以解釋,為何這個與他一同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女孩,自己還是看不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