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的白玫瑰 第4章 若只如初見

作者 ︰ 麓陽山下

方霪有兩天沒有見到許嶺棠,心頭總有些惴惴不安。♀但自從那件事後,她不太敢再靠近許嶺棠他們班的教室,但凡路過,也是極為小心地壓低了腦袋。即便如此,依然能听到身後女生們的那些冷嘲熱諷。

「喲,就是那個狐狸精,勾引我們班長。」

「你輕點,別罵得那麼難听。」

「我听說他們是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呀,我听說她媽也是個狐狸精,勾引過班長他爸。」

「我听說她爸媽都死了呀。」

「你們知道是怎麼死的嗎,她爸發現她媽勾引別人老公的事,氣急敗壞找她媽理論,回家路上兩個人都被車撞死了。」

「喲,那也夠慘的。那她不就是孤兒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都說她是克星,把爹媽都克死了。現在連我們班長也不放過。」

「你們都積點德吧,別在人後嚼舌根,小心班長听到了打你們。」

「得了吧,班長怎麼會打女生呀。」

「不一定,據說那天班長罰跑就是因為打了那女的班上幾個嚼舌根的。」

「那也不怕,反正班長都病倒了。」

……

相同的話方霪已經麻木,她甚至听到過更惡毒的版本,只是最後那句讓她的心猛然一陣刺痛,「許嶺棠病了?」一定是因為雨天的那場罰跑。♀她忽然有些手足無措,冰涼的指尖觸踫在臉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這讓她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個雨夜,一樣的寒冷,一樣的空洞。除了風雨,和空氣中零星的一點血腥味,世界一無所有。從那以後,她最怕听到自己身邊的人病了,仿佛接下來的轉瞬,都可能變為失去。

「我要見他。」方霪的腦海閃過這樣的念頭,繼而又听到了自己灼熱的心跳聲。這個悸動而冒險的想法點燃了她仿佛絕跡的熱情,「我要見到許嶺棠,哪怕只是確認一下他的病情。」這個想法猶如一棵水草,從腳底鑽了上來,漸漸纏住了她的整個身軀,不斷蔓延的觸角向身體的各個部分侵襲,很快侵佔了她所有的細胞。

許嶺棠搬家後,一直想讓方霪過去串門,可方霪每次都拒絕。她覺得那個地方就是一個魔咒,去了就無法月兌身的魔咒。許嶺棠猜不透方霪的心思,每次都悻悻而歸。這一次,方霪憑借著記憶中的片段,按圖索驥般地找了過來,越是接近目的地,就越能听到心髒加速度般的跳動,哪怕細小的驚嚇都足以讓它破喉而出。

這條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它像極了以前放學後和許嶺棠手牽手回家的那條林蔭道,寬大,安靜,兩邊種滿了法國梧桐,夕陽透過碩大的葉子灑在地上明晃晃、金燦燦,許嶺棠說,「看,滿地的金幣啊。♀」笑容綻放在彼此幼小的雙頰。

而陌生是因為顯然這條路更加通幽,伴著陰沉的天色,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又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方霪雙手環抱著自己,避免哆嗦得愈加厲害。

按響門鈴的那一刻,方霪渾身顫抖,她怕撞見許正,這個曾經用胡渣刺痛過她的男人,但心底,她又有那麼一絲渴望見到許正,她想知道如今的他和她記憶中的那個高大男人相差了多遠。是否已經面目全非。但她更加彷徨不知該如何開口。于是方霪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甚至做出了隨時撒腿便跑的姿勢。

過了許久,方霪听到了「咯噠」一聲的開門聲。從里面探出了一個和她相仿的小腦袋,用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

「你找誰?」苗婷婷的語氣並不和善。

「我……我找……」方霪漲紅了臉,有些語塞。

「誰啊?」這時苗蘭芝推開了門,見到方霪先是一愣,繼而和悅地笑了起來。

「小姑娘你找誰啊?」

方霪又向後退了兩步,「我……我找許嶺棠……」

苗蘭芝似乎猜到了這樣的答案,拍了拍身旁的苗婷婷,示意其回屋。「是嶺棠的同學吧?嶺棠還發著燒呢,進來坐會兒吧。」

方霪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做不出任何反應,便被苗蘭芝帶進了屋。

原來這就是許嶺棠的家,方霪換好鞋子才意識到里面的別有洞天,不禁暗自吸了口冷氣。

碩大的門廳放著三尊白色的雕像,三個人一個捂住了嘴巴,一個捂住了眼鏡,一個捂住了耳朵,不約而同地向前探著身子,表情有些謙卑。盡頭是一面碩大的落地鏡,把方霪無所適從的那張臉映得無所遁形。

「你叫什麼名字啊?」苗蘭芝帶著方霪走過鋪滿幾何圖案大理石的客廳,由核桃木樓梯拾級而上,樓梯口的牆上掛滿了晦澀的抽象畫。

「我叫……方霪。」方霪輕聲回答。苗蘭芝心頭一驚,回頭看了她一眼,繼而又露出了微笑。

樓上共有四個房間,盡頭處是許嶺棠的臥室。推門而入,掛著腮紅般灼燒的許嶺棠正在翻著漫畫書。

「方霪?!」許嶺棠未等苗蘭芝介紹,激動得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你……你怎麼來了?」苗蘭芝看在眼里,會神地一笑,「你們慢慢聊,我去幫你泡杯茶。」

方霪羞得連連擺手,「不用麻煩了,阿姨,我馬上就走。」

許嶺棠怎肯答應,沖過來拉起方霪的手便往一旁的貴妃椅上帶,「你坐好,多陪我一會兒。」一臉無邪的霸氣讓方霪多少有了些溫度。

「大小姐,以前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都不來,現在怎麼突然出現了?太意外了。」許嶺棠一時還走不出興奮的圈子,渾身熱血沸騰。

方霪低著頭,「這不是听說你病了,你燒退了麼?怎麼臉還是那麼紅?」

「燒算什麼呀,睡幾覺就沒事了,要是早知道我發燒就能請你來,我早燒了。」許嶺棠滿不在乎地模著腦袋。

「呸呸呸,烏鴉嘴,說什麼呢,你要……你要好好的。」方霪一激動,眼眶竟然瞬間濕潤了起來。

「哎哎哎,別哭別哭啊。我開玩笑的。」許嶺棠驚慌失措地看著方霪,伸過手想擦掉對方的淚水,方霪本能地向後一縮。許嶺棠一愣,隨即決意地伸了過去,溫暖的手踫到方霪冰冷的臉頰,兩人都觸電般地一陣悸動。

「你臉怎麼這麼冷,」許嶺棠趕緊握住了方霪的手,後者拼命地想要抽回。

「手也這麼冷,你是不是穿太少了衣服?沒有感冒吧?」瞬間兩人的角色互換,病人關心起了對方的狀態。

這時苗蘭芝端著茶具推門而入,看到兩人輕咳了一聲,許嶺棠受驚手一松,方霪趁機抽回了手。「阿姨,不麻煩了,我走了。」說罷便欲起身,許嶺棠 著脾氣一把把她按了回去。

「啊,不急不急,嶺棠這兩天都憋在家里難得有同學找他聊聊天,你們慢慢坐,茶水我放這里了。還有,嶺棠啊,我帶著婷婷回家一趟,你爸明天一早的飛機就能回來了。如果沒什麼事,晚上我就不過來了,到點了王阿姨會過來做菜。如果你有什麼事要及時告訴我。」苗蘭芝說得有條不紊,嶺棠頻頻點頭。

「謝謝苗阿姨了,這兩天辛苦你了,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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