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婷婷開始如坐針氈，高考已經真真切切地橫亙在眼前，有些科目變得面目猙獰，無法再依靠白仕雄**果的自我犧牲行為來掩蓋。每次模擬考，苗婷婷都仿佛生了一場大病，尤其當試卷落下，看到那幾個猩紅扎眼的數字時，她強烈的自尊心一次次受到重創。
「婷婷，才幾個月功夫，你的數學成績怎麼會一落千丈？」同樣的話反復從班主任、數學老師甚至母親苗蘭芝的口里出現，讓苗婷婷無法自圓其說。
「媽，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行了吧。我對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你就別為難我了。」苗婷婷沖著一臉嚴肅的苗蘭芝說道。
「可你去年的成績都還是前十，怎麼一下子掉了這麼多？告訴媽媽，出了什麼狀況？」苗蘭芝擔心的焦點並不在于那些數字，而是大起大落背後的原因。♀
苗婷婷不知如何解釋，撅著嘴巴一言不發。
許正在她們母女的事情上從來不發表意見，他清楚苗婷婷對自己在某種程度上還抱著拘謹的態度。可當家里缺少了一個成員時，這種充滿距離感的拘謹也顯得彌足珍貴。
「婷婷，數學不理想也沒啥，我知道你英語不錯，到時候我們送你去國外讀書，比在國內高考強多了。」許正安慰道。
「我不去。」苗婷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許正。後者顯得有些詫異。
「為什麼啊？」許正問。
「我，我不想離開我媽。」苗婷婷撒了謊，苗蘭芝心頭咯 地一聲響。
苗蘭芝自恃這麼多年對女兒的一些小情緒還是十分了解的，她清楚苗婷婷的公主情結，清楚她無端由的無理取鬧，清楚她對那些小男生利用並嫌棄著的矛盾心理。苗蘭芝對此選擇包容和默許，她將這些情緒歸結在前夫印勛的早逝上。雖然苗婷婷對于生父的離世表現得極為冷淡，但她知道這個曾經如溺愛生命般溺愛自己女兒的男人在苗婷婷的人生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而此刻，苗婷婷對著許正撒了謊，那雙帶著游離的眼神出賣了她。苗蘭芝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害怕自己那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害怕平靜的生活被打亂了節奏，她試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個不切實際的荒誕的念頭，但當苗婷婷月兌口而出的那句「我不去」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苗蘭芝的臉上，清脆而猛烈。
「我恨死那個狐狸精了。」苗婷婷照例要了一杯摩卡，還未落座，便惡狠狠地說。
白仕雄听到狐狸精三個字不由內心打了個顫，「怎麼了？」
rose的背景樂換成了北歐的一支名不見經傳的樂隊，低迷中飄蕩著隨性的味道，苗婷婷依著沙發背，慢慢閉上了眼楮。
「如果沒有她，我哥就不會離家出走，如果我哥能順著叔叔的心意接受保送的名額，家里的氣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又硬又僵，如果家里氣氛不是現在這樣，我媽才不會管我數學考試到底考了多少。」
白仕雄皺了皺眉，對最後那句有些異議，但看到苗婷婷不容質疑的表情，又把意見吞回了肚子。
「那你想考什麼學校？」白仕雄問。
苗婷婷睜開眼，看了眼白仕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挑釁地問，「怎麼，你想和我考一個學校？」
白仕雄給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師範怎麼樣？語文或者英文老師怎麼樣？」苗婷婷突然雙眼發光，表情極為認真。
「你？當老師？」白仕雄笑了起來。
苗婷婷沒有搭理他，自顧呡了口咖啡。
「那我就去教數理化好了。」白仕雄見苗婷婷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嚴肅地說。
苗婷婷沒有看他，目光卻放得很遠，似乎在憧憬著什麼，甚至微微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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