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根本沒有將婆婆剛剛說的話放在心里,珠兒方才遞給我一串冰糖葫蘆,我一邊左搖右搖地走著,一邊芐基芐基地享受著這酸酸甜甜的滋味,根本忘了還有什麼三皇子這號人物。♀
崇奕見我們都沒有要等他的趨勢,便不在頂後面故作風雅,知趣地快步追了上來。
看著他猶猶豫豫,支支吾吾的樣子,我好心給他開了頭︰「有話就說,怎麼跟個女人一樣。」
崇奕把胸膛一挺,慌忙道︰「誰像女人?我只是想說或許你真的會成為皇後,天意不可違。」
崇奕躲躲閃閃的眼神讓我覺得狐疑,左瞧了瞧,右瞧了瞧卻沒發現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我將手一揮,背對著他,一邊下山,一邊說︰「別以為江湖術士擺進了寺廟就變成了活神仙,這話你也相信。我越來越懷疑你是你那個自大的皇兄派來的說客,勞煩你告訴他,本姑娘絕對看不上他的。」
崇奕停了下來,負手而立︰「這皇位也不一定是皇兄的。」
我在前面走著走著,猛然回頭,發現他在後面呆呆地站著,不知道他腦袋里在想些什麼。蹦跳著跑到他的面前︰「崇奕,管他皇位是誰的,反正又不是我的。在不快點,我們天黑都回不了家了。這荒山老林的要是出個什麼土匪強盜的,我這嬌滴滴的女子怎麼受得那種驚嚇,回頭要是心里留下個什麼不好的陰影,夜夜被噩夢困擾,這……」
崇奕皺著眉頭,多次想打斷我的話。大概是意識到插不進話,便閉口不言,繞過我,離開了。
「你有禮貌沒禮貌。我話都沒有說完。」我趕緊跟在了他的身後,「等等我,等等我……」
雖然我是很喜歡爬山的,可是今天可足足走了好幾里的山路,鞋底又薄的很,路上的石頭咯得我腳疼得厲害,我發誓再也不爬山了。♀
看著前面蹦的兩人,精力之旺盛,我干脆找了個干淨的地兒,二話不說就坐了下來︰「珠兒,我走不動了。」
珠兒盯了盯崇奕,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我,手足無措起來,只得片刻,珠兒的神色中便透漏出一種冷絕的底色,看得我心里一寒。
我只是坐一下,她該不會是要對我動粗吧。
我心里一涼,諂媚道︰「我其實也不是很累,現在就可以走。」
崇奕將我的頭稍稍轉了六十度,輕松道︰「恐怕現在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我一條,不知道我們的周圍什麼時候多了一群黑衣人,我猜測這群人似乎不像電視劇里那些被雇佣的殺手那麼劣質,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好運可以活著看到今天晚上的月亮了。
崇奕的聲線偏冷︰「你們是誰派來的?」
他一改面對我的時候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還裝得有模有樣,我都快對他肅然起敬了。可是我真是擔心他要是觸怒了對方,本來他們會給我們留全尸,生氣之後肢解了我們,這樣就不是很好了。
一個像是頭頭的人答道︰「三皇子真是說笑了,我們是正規殺手,職業道德還是有的,就算今天我們十二個人全都陣亡也不會透漏雇主的名字的。」
先撇開立場不同,我倒是很欣賞這個人的,做生意信譽的確很重要。先前王府門前有一個賣涼糕的年輕人,短斤少兩地坑害老頭子老太太,大概是賺了不少的違心錢。那次我正在和掃地的王伯交談,發現門外的聲音有些嘈雜,便不顧一切地沖出去看熱鬧。原來是那個賣涼糕的年輕人坑了一個硬骨頭般的老頭子,老頭子提著三斤的東西回去,結果發現只有一斤二兩,當下火大地請人來掀了他的攤子,還將他狠狠打了一頓。事實告訴我們,沒有信譽去做生意總是要挨打的。
我突然又想起,正常的人現在應該要擔心自己的小命。便不確定地問了問崇奕︰「一個打十二個,你應該可以,吧。」
在這種情況下,稍微有點同情心,有點愛心的男子都會軟聲軟語地安慰女子,特別是像我這樣長得水女敕水女敕的女子︰「放心,想動你,除非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
可惜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崇奕既沒有騎士精神也沒有紳士風度,挑了挑眉︰「我還真以為你那麼淡定呢,現在知道害怕了。還不是你剛才烏鴉嘴,現在土匪沒來,來了一群真材實料的黑衣殺手,那這檔次可高多了,你可還滿意?」
我真想這麼暈過去,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揶揄我,要是我有武功的話,先秒殺了這群黑衣人,再虐死他。可是關鍵是我沒有武功,只能恬著臉,可憐巴巴地道︰「崇奕,你會保住我和珠兒的小命吧。」
崇奕不斷搖著頭,看著很為難的樣子。
我心里一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艱巨,狠狠一咬牙,如同壯士斷腕般說道︰「那你只要保住珠兒的命就好了。」
崇奕和珠兒都齊齊看著我,他的眼里閃爍著一絲欣賞,而珠兒的眼里盈滿淚花,想來我應該是第一個對她那麼好的主子吧,她是該感動的,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得不成樣子,要不是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肯定也哭了。
崇奕問道︰「為何?」
「珠兒對他們來說沒用,肯定會被直接殺了。而我可以求他不要殺我,我給他們彈琴唱曲兒,雖說是沒有骨氣了點,可能活著也是好的。」
我心里得意地想著,好歹我也是帝京第一才女嘛。這種時候,並不是十八般武藝才能救命,關鍵是你想要活下去的願望有多濃厚,越濃厚你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因為只要有活下去的願望,不管境遇多麼惡劣,你會想盡辦法,不折手段地活下去。
崇奕順著我的話說︰「確實是太沒有骨氣了。」
我有些氣結。
那群黑衣人很有人性地听我們講了半天,最後實在是不耐煩了,十二個人執著劍,劍尖直指我們三個,腳下騰飛而來,所到之處無比飛沙走石。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瞳孔瞬間放大,心也懸到了嗓子口,這才意識到自己遇到大麻煩了,看來今天自己要死在這里了。我的真命天子都還沒有看到呢,心里瞬間就悲傷逆流成河了。
「影雨,不留活口。」說完,崇奕拿在手上的水墨扇突然發出嗜血的光芒,旋轉過程中不斷出現詭異的形狀,他飛身而起,裙袂飛揚。
我沉浸在他突變武林高手的震驚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叫的是誰,一個人影已經從我身後飛向那群殺手,速度之快,如拂面的疾風。回首看時,珠兒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人。
後知後覺的我,這才悲哀地發現,珠兒哪里需要崇奕的保護。她的手中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來的短刀,短刀雖然沒有劍長,但是卻比劍更加靈活,珠兒身子瘦小,輕盈靈巧,將短刀使得出神入化,所到之處,必然是一刀斃命。
崇奕那邊也沒有手下留情,扇出鞘,方要見血才能封侯。沒有多華麗的姿勢,招招快狠準。
雖然我以前沒事也愛躲在家里看一些血腥暴力,重口味的影片,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能夠親臨現場,還是頭等座,近距離觀賞確實刺激到我的小心髒了,下意識我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楮。
不知道過了多久,所有殺伐的聲音都突然不見了,周圍變得寂靜非常,只聞得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崇奕忍不住笑出聲來,「膽子真是小。你有那個勇氣求他們讓你彈琴唱曲兒嗎?」
我立馬放下了遮住眼楮的手,看著面前一男一女,衣襟沒有沾上半點血污,一個人對六個人,而且還是在對方實力不弱的情況下,不僅一個活口不留居然還沒有受半點傷,甚至是不小心沾染到對方的血的情況都沒有,真是太變態了。
影雨已經將短刀收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我︰「小姐,對不起。珠兒不該騙你。」
我崇拜她那麼棒的身手都來不及,哪里想得到她騙我這件事情,既然她已經提了出來,如果我不做點事情出來,似乎是對不起我這個王府小姐的身份了。
我一步一步輕輕移動到珠兒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狠厲地看著她,「你和三皇子到底有什麼陰謀,隱藏在王府到底是什麼居心?」
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崇奕的,既然得了這個身體,自然是要照顧好這個身體的家人,也包括守護她的家族。
崇奕又做出一副不受寵的委屈樣子,「襄兒,我可是將「幻滅」的首領都安排在你身邊保護你了,真是以那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月復。」
我那樣瞪著珠兒也是很累的,況且我知道珠兒是不會對我不利的,想來她也在王府呆了多年,對王府也沒有什麼損傷,大概只是為了牽制遲淵的權利而已,我那僅有的一點擔心也消失殆盡了,隨即又坐到了地上,「我是叫你珠兒呢,還是叫你影雨好呢?」
「小姐還是叫我珠兒吧。」珠兒知道我已經不生氣了,便湊到我跟前蹭來蹭去,「小姐,老爺會懲罰我的。」
誰叫我優點不多,剛好有的優點里就有善良這一條。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裙衫上沾上的泥土和草屑,不情不願地順著回家的那條路移動著腳步。
我心里是很不爽的,他們都是武林高手,我的腳力自是比不上,也不看看我走了多久的路了。崇奕也不知道英雄救美,背背我什麼的,雖說我不一定會答應,讓我虛榮一下,扭捏拒絕一下也是大快人心的。
可是事實是殘酷的,珠兒和崇奕像是心情極好,一直在笑,不過我听得出來,那里面包含著嘲笑。他們越是嘲笑,我走路就越扭捏,我越扭捏,他們笑得就越大聲。反正我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比我更可憐的人了。請牢記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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