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等你很久了。♀」沒想到今天一進門,看到的不是小寶,也不是吳媽,竟然是坐在沙發上威懾等待的鐘正權。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好看的臉上收斂到沒有任何表情。
淨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時略微有些拘謹︰「鐘先生,你找我有事?」
她站的地方離他至少有兩米遠,自問一向是個溫和近人的性格,但這個鐘先生,她就是莫明其妙打心底里有某種抗拒。
好看的單鳳眼眯了眯︰「曲小姐,你除了在學校做老師和家教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職業?」見淨雅微微一愣,便又說︰「你的私人空間我並不想多管,不過,從今天開始,你被解雇了?」
「鐘先生,這是為什麼?是我教小寶教得不夠好嗎?」淨雅很少這麼失態,听到這個噩耗,她立刻想到的是家里如大山一樣沉重的債務,激動得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看清鐘正權眼底掠過一絲不屑,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暗指,不由苦澀一笑︰「權先生,如果你指的是我晚上去做啤酒妹的事,我想告訴你,這跟對于小寶的教導,不會有半點影響,我的教學方式有多優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一點,你無須懷疑。」
「是麼?」鐘正權從沙發上站起來走近她,危險的眯著眼楮︰「優秀?這可不一定。」
「請給我一個月的時候,我保證讓小寶輕松又快樂的學到你想要預期達到的小學水平。」淨雅無懼的對上他的眼楮,眼前的男人像一頭優雅的獵豹,她無助的想要從他冷凜的眼底找到一絲絲動搖。
對視在無聲的進行︰「爸爸,請你給曲老師一次機會吧!」一切被突然響起的童聲打斷,小寶抑著小腦袋站在兩人中間。
今天一大早吃早餐的時候,他听到爸爸問吳媽︰「你覺得曲老師怎麼樣?」
吳媽只是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小寶似乎並不抗拒她。」
小小的心里立刻有了一些想法,爸爸突然這麼問,而且問話的時候很認真,一定是有想趕曲老師走的想法,可是不管是什麼原因,在他小寶的心里,曲老師是所有教過他中,最平易近人又對他好的老師。♀
所以,剛剛在窗口看到曲淨雅來,便一直悄悄躲在門後偷听,只到覺得現在是合適的時候了,才沖了出來。
大人之間緊張的氣氛果然被自己中斷,鐘正權緊繃著的臉略微松馳,他一向對小寶很嚴格,但始終慈愛在心里,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
「好,就給你一個月,到時候我會找最好的老師出卷給小寶考,如果達不到我要的效果,你就必須走人。」輕輕的撫了撫小寶的頭頂,鐘正權轉身上樓前,丟下話來。
淨雅終于松了口氣,剛剛真是危險那,要不是小寶及時出現,恐怕自己的工作已經丟了︰「呼,謝謝你了小寶。」
「別客氣,我也只是為了自己著想。」小寶有著與他這個年齡不符的沉穩,兩人走進書房後,他對轉身關上房門的淨雅說道︰「曲老師,如果我爸爸要你走,那我用自己的零用錢來重新聘請你。」
淨雅不由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是麼,你有那麼多錢嗎?」
「有啊。」小寶說了一個讓她瞠目結舌的數字,一個小孩的零用錢,竟然多到如此地步,什麼世道啊!
清泉一樣的眼楮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神情是淡然的,倔強的,怡然自得的……。
「素秋。」拿在手里的鏡框里,是淡泊輕笑的女子。緩綿的喚出她的名字,良久,把鏡框再次放回抽屜里,鐘正權伸出指尖按壓著眼窩,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和曲淨雅對視的那幾秒里,他的內心深處,掀起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那眼神,竟然該死的和素秋這麼相似,都是純真到無謂,清澈到沒有一絲雜質。
早春的夜晚悄然來臨,沉默許久也難舒心情的鐘正權緩步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夜空中那一彎浩潔懸掛的明月,冷凜的面色在寂靜中染上一屋惆悵之色。
曲靜雅站在門口和吳媽告別,今天多用了些時間,她和小寶之間已經有約定,為了一個月以後的考試,兩個人配合無間的用心努力著。
模了模小寶的頭頂︰「小寶再見。」「曲老師再見。」正要轉身的靜雅無意識地向上抬了下眼楮,看到一抹挺撥修長的身影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昏暗中看不清他是否在看著自己,但那種無聲的威懾力,已經讓她感覺一陣莫名而來的緊張,連忙轉身,匆匆離開了鐘家院子。
她的娟秀背影剛剛消失在鐘家宅院外,一動不動的鐘正權突然轉身,拿起外衣下樓。就在剛才,他是垂下眼楮看著她的,她輕輕撫模小寶的頭頂,微笑著和他說再見的樣子,再一次,掀起了他內心底的另一波風潮。
「先生,要出去嗎?」才送走曲淨雅轉身的吳媽有些吃驚,鐘正權如果要外出,一般都會事先告訴老張備車。
只听‘嗯’了一聲,人已經走出門外去了。吳媽嘆了口氣,拉著小寶的手關上大廳門︰「小寶,準備淋浴睡覺吧!」
吳媽怎麼會懂得,此時的鐘正權,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這麼急忙忙的跑下來開了車,到底是為了什麼?真的是因為曲淨雅對小寶的一顰一笑和素秋極為相似,所以才決心要送她一程?
車子緩緩駛出,遠遠而緩慢地跟在曲淨雅的身後,看著她穿著咖色風衣的身影優雅的在桔黃路燈下前行,一陣風吹過,大衣角掀起狼狽的弧度,淨雅突然身體一歪‘呀’的輕叫了一聲,笨到這種地步,這麼平整的路也會扭到腳,連忙扶著牆揉著腳果,完全沒有查覺身後的車子再緩緩靠近。
一點點靠近,也許該下車,去問問她怎麼樣了?可是,她終久不是素秋,她只是小寶的家教老師啊,一念之間,一秒而已,緩慢駛到淨雅身邊的鐘正權劍眉微皺,驀地加大油門,保時捷一聲低沉喧叫,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淨雅身邊,消失在街的另一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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