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四的動作被嚇得停住,淨雅從淚眼里看到一張凶狠霸氣的臉。
「黑哥!」
黑哥一聲不吭,才看清是他,李然四已連忙從淨雅身旁爬起來,嚇的轉身想要跑,可是他哪里還跑得掉,黑哥親自動手,上前便當沒頭沒臉的又是拳頭又是用腳踢的,其他幾個馬仔也上前幫忙,不用半分鐘,李然四已經被打在趴在地上起不了身了。
淨雅抖嗦著拉好自己被扯破的衣服,一把擦掉眼淚︰「黑哥,謝謝你
黑哥甩了甩手臂︰「沒事兒,恰好來收他的賭債遇上了,剛剛走到門口听里面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幸好沒讓他傷著你
「丫頭,怎麼弄成這樣?」
黑哥覺得不可置信,淨雅一向小心警惕的,怎麼今天會著了李然四的道。
見淨雅一言又止的樣子,他揮揮手,讓馬仔把李然四拖出屋外去了,這才說︰「那個風家少爺呢,還有那鐘正權呢?」
「黑哥,你怎麼知道我跟鐘正權的事?」
淨雅吃了一驚,轉而一想,當初沒有去多米上班了,不就是顧裴去幫自己請的假嘛。
「我怎麼會不曉得他,你家這個混蛋爸差我的那一百萬,就是鐘正權幫你還給我的黑哥笑了笑︰「他是不是騙你只是跟我請了幾天的假?」
見淨雅點點頭,便又接著說︰「傻丫頭,一百萬對于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彈指一揮罷了
「可我從未想跟他談錢淨優眼神堅定。
「你想跟他談情?」
黑哥莫測深高的笑起來,像听到一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笑到腰都彎了,才收斂住︰「所以,你現在落得的下場,就是又回到這到這個家里對不對?」
言下之意,跟鐘正權談情,可能嗎?
淨雅不聲不響的看著黑哥,對于感情的談論,有時候必須得看你找到什麼樣的談話對像,在黑哥的心中,想從有錢人哪里找到真正的愛情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人錢人和平凡人的戀愛,始終都會環繞在別有意味的情感里。雖然她不知道鐘正權現在為什麼拋棄自己和莫佳麗又在一起,只是,情況再怎麼不堪,她也不願意相信鐘正權會以為自己是貪圖他的錢。
雖然就目前來說,鐘正權已經是她一百萬的大債主。
「黑哥,我有事要求你
現在,淨雅又將獲得第二個債主,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從小到大,從大到老,她這一輩子,都注定要在還無休止的還債中度過。
「你說黑哥點燃雪茄。
「我要跟你借錢,一百萬
「一百萬,你瘋了,是不是想賭氣拿錢去還給鐘正權?」黑哥吃驚不小。
「不是淨雅搖了搖頭︰「就目前來說,我還沒有那個能力去還他,我跟你借這一百萬,是為了幫媽媽治病,急性白血病
淨雅的表情已經可以控制到淡然如常,說一百萬,就防若一百塊似的,如果注定要這樣,她選擇堅強面對。
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泊然倔強再次打動黑哥,他這一輩子,放過多少高利貸,借給誰都不安心,沒想到借給這個小丫頭,卻是放心得很。
「算了,看你從小就在這條街上長大的份上,一百萬我借你,利息不用還
「謝謝黑哥!」
……
從黑哥處拿了支票出來,淨雅一分鐘都不敢耽誤,立刻來到屋房中介處。
「小姐,你這是買房還是租房中介經理到是很和氣。
「我要租房,三個人住,必須有廚房有衛生間,光線亮
淨雅希望在媽媽最後的日子里,能夠住得舒心一些,雖然她不敢往深里想,但如果媽媽能夠好下去,這房子租一百年她也願意。
中介很快給她找了一套兩居室有廚房有衛生間的房子,淨雅跟他去看了,覺得挺滿意,價錢也不是很貴,從窗子里看出去視野開闊。
等她交了房租拿了房門鑰匙,這才又疲倦的來到醫院,媽媽又睡了過去,她太虛弱了,臉色蒼白。
小微正坐在床邊上玩電話,見她向她招招手,連忙跟了出去。
「姐姐,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小微,你現在得听姐姐說,李然四那個王八蛋把房子賣掉了,現在,我們沒有家了
「什麼?」小微嚇得臉色都變了,平時再怎麼不堪也至少有個家,可是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別怕淨雅早知道她會這樣,連忙安慰︰「我已經租了房子,這是鑰匙,你現在回家,把屬于我們三個人的東西收一收,叫輛車子,送到這個地方她把地址寫在紙條上遞給小微︰「除了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什麼都不要,記住,千萬不能讓李然四知道我們的新家在哪里,知道嗎?」
「我明白小微點點頭。
看著小微走遠,淨雅終于是長長的吸了口氣,走回病房,軟軟的趴到媽媽床沿上。
她很累,可是卻不敢合上眼楮,她想哭,可是連眼淚都是一種奢侈。
靜靜的看著媽媽,不知覺間,她悄悄變老,生命的循環真是殘忍,她在慢慢長大,而自己長大的生命力旺盛的時候,媽媽卻漸漸油盡燈枯了。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她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
小微按照淨雅的吩咐回到家里,只見地上一片凌亂,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眼前的這一切,讓她本來還想回家說服李然四的心涼成一片,這哪里還像一個家,也許,早些離開更好,沒有了它,也是一種縮命。
她開始默默的整理媽媽的東西,衣服不多,有一兩雙布鞋,正準備拿行禮袋出來裝的時候,李然四回來,他被黑哥打得不輕,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
見到他進來,小微只愣了兩秒鐘便開始收拾東西,懶得再理他。
「怎麼了小微,你這死丫頭,都不理我了嗎?」李然四一肚子火氣,現在拿小微借題發揮。
「那也要你值得我理
小微懶洋洋的飄他一眼︰「你別以為我真把你當爸,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早就豬狗不如,前些日子天天跟你湊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鐘正權而已,這你也是知道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大家互相有利的事,事後誰也怨不得誰。所以現在,你既然已經賣了房子,那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別他媽在別人面前說你是我爸,我丟不起這人
「咦,你個死丫頭……李然四氣得只跺腳,他真想教訓小微一下,可是渾身疼痛不說,小微跟淨雅不同,若是真潑辣起來,保不齊自己還要吃她的虧也說不定,所以只能遠遠的站著咒罵。
一提起淨雅,又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為了跟她糾纏的話,他早走一步,便不會被黑哥遇上,那就不會又被房錢給拿出去一半還賭債了。
于是罵完幾句還想接著罵,正在收拾東西的小微突然轉身向他走過來,伸著手說︰「拿來
這場景李然四再熟悉不過了,小微每次跟淨雅要錢的時候都是這副嘴臉,他立刻被嚇得後退一步︰「拿什麼,別擋爸爸路,我要上衛生間
「拿房錢,這里也有我的一份小微尖叫。
「神經病,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李然四稱著小微放松警惕的時候,推了她一把,然後一瘸一拐的跑進了臥室,重重的把門關上往里反鎖,任小微在外面又敲又踢的,他就是不開門,一聲不吭的睡著。
小微踢了一會兒罵著髒話收拾東西去了,收拾一會兒又來踢門,她也知道想要從李然四手里要錢等于要他的命,可是,她就是不甘心,這個無恥的男人,難道他就不會對她真的仁慈一次嗎,要知道,她拿著東西走出這道門,從此後父女兩就行同陌路,沒有今生來世了。
走出門之前,小微驀地掉下眼淚,她平時再怎麼凶惡,也終久是顆女兒心,這個家,曾經有太多的酸甜苦辣的回憶。
……
「鐘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淨雅家對面的樓房上,一雙冷眸正用望遠鏡看著對面屋子里發生的一切,他今天在大街上見到她匆匆走過的身影,當時是滿臉不在意的,可是回到公司,人卻坐立不安,終于是找了借口來到這里。
顧裴自然不知道其中奧妙,還覺得奇怪,一小片地而于,老總怎麼這麼小心翼翼的,非要來看第二次,有什麼好看的,過幾天就收購了的事,已經一切都淡妥上軌了呀!
他擔心,鐘總才從半山別墅里自我‘釋放’出來,身體受不了這當空烈日。
鐘正權嗯了一聲,把望遠鏡遞給顧裴,轉身下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家里一片狼藉,小微卻收拾東西離開了,而看那個李然四的樣子,難道他為了房屋補償款,把淨雅她們趕出家去了。
思緒潮涌,回到家里見正在大廳里電視的小寶看到他後,便站起來跑進了書房里。
他還在因為曲淨雅的事生自己的氣,鐘正權一陣苦笑,也沒時間勞心去哄小寶,轉身匆匆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