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石展一如以前的盛大而隆重。舒愨鵡
來參加的人自然身份也是非富即貴。墨少軒和安語柒入場低調,也沒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唐乾雖然是墨少軒的手下,但怎麼說也是東都唐家的大公子,進個賭石展自然也不算什麼。他跟墨少軒他們拉開一定的距離,片刻之後,拐到了墨少軒的身邊。
「墨少,」唐乾壓低了聲音。「之前一直跟著的那幾個人在靠近展地的時候,就停了。」
墨少軒沒什麼表情的應了一聲。「嗯。鈁」
「要動手嗎?」唐乾請示著墨少軒的意思。
墨少軒想了想,然後微微的頷首。「抓回去問問。」既然不敢靠近賭石展的展地,說明這里不是他們能夠進來的地方。那麼,自然就不用怕纏上什麼麻煩。其實原本,墨少軒也沒有怕會惹上什麼麻煩。在他的字典里,向來都是麻煩來惹他而已。
唐乾應了一句,然後就離開了旱。
安語柒有些不安的皺了皺眉。「是什麼人在一直跟著我們?」
「強壓不過地頭蛇。」墨少軒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賭石的時候被盯上了。」
然後,他這麼一說,安語柒就反應了過來。「是那天賭石的時候……那個場主?」
墨少軒微微搖頭。「不確定。」然後,他模了模安語柒的頭發。「很快就知道。」
很快就知道了,只要抓住那些人,問一問就都知道了。
听到墨少軒這麼說,安語柒也就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嗯。」
「去看看。」墨少軒不樂意安語柒為這些不想干的事情費心,徑自的牽了她的手,朝著其中一個展區走過去。然後,他指了旁邊的展台說道。「喜歡哪個就拍。」
「咦?」安語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問。「你就不怕我賭輸了?那天那個人,可是一塊毛料就賠了二百多萬吶。」
「不會。」墨少軒的口吻簡直是斬釘截鐵。他挑了挑眉,連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安語柒的說法。頓了頓,再補充了一句。「輸也沒事。」
安語柒被墨少軒這種霸道的態度,給惹得忍不住輕笑起來。她輕輕捏了捏墨少軒的手掌,然後看向了那個展台。
墨少軒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耐心的陪著她。
片刻之後,安語柒轉過身來,跟墨少軒小聲的咬耳朵。「七號和九號出玉的可能性最大。」
墨少軒點了點頭,然後,還不等安語柒再說什麼,墨少軒直接開了口。「七和九,拍。」
「七號報價一千萬,拍一增加一百萬。九號報價一千兩百萬,拍一加價一百萬。」
安語柒被這天價的報價給震撼了。她回頭看了一下墨少軒,就只見他沒什麼表情的點了一下頭。
「這是您的號碼牌,請在七號和九號拍賣的時候再使用。」
墨少軒接了號碼牌,然後遞給安語柒。「拿著。」
安語柒看了看墨少軒,再看看手里拿著的號碼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不禁頓了頓。「報價就已經一千萬了,拍下來的成交價,可能會更多……」
「嗯。」墨少軒看著安語柒的模樣覺得可愛,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放軟了眼神。「擔心?」
安語柒點了點頭。「要是切不出玉來,那不是賠大了……」
「沒事。」墨少軒用手指捏了一下她的耳垂,目光里帶著柔和的笑意。「玩玩罷了。」
「……」拿幾千萬出來玩,這手筆未免也太大了。
只是,墨少軒卻不怎麼在意似的,徑自的攬了安語柒的腰,帶著她去了另外一個展區轉。
等到一圈兒轉下來之後,安語柒的手里已經拿了一沓號碼牌了。
如果不是在安語柒的堅決制止之下,肯定還會再多上那麼幾塊牌子。墨少軒還在因為剛剛被安語柒拒絕的牌子而感到可惜。只是,他卻很喜歡安語柒耐著性子跟他解釋的模樣。
「不要拿那幾個牌子啊,雖然毛料在表面上
看上去像是品種不錯,價格也是現在展場里最高的。但是不一定就能切出來好東西啊。」安語柒這麼說的時候,緊緊的抱著墨少軒的胳膊。生怕他一個改變主意,就會硬要把牌子拿回來似的。
墨少軒看著她好笑,做出很可惜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你也說不一定。」
最後,安語柒只能一臉糾結的咬牙說出違心的話來。「一定。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總行了吧?」
也許是因為安語柒聲音太高的關系,下一刻就有不少人的視線看了過來。她登時就紅了臉,抱著墨少軒的手臂,就往旁邊的展區里走。
墨少軒沒再繼續逗她。而是把手掌扣在她的發頂,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小柒,真可愛。」
在遇見安語柒以前,墨少軒怎麼都無法想象,自己會有朝一日,這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想要把所有她想要的東西,全都捧到她的面前,只希望她能夠因此而笑一笑。
如果以前有人對墨少軒說,未來他將遇見一個人,然後甘願全心全意的對她好。他一定會認為這是一件荒唐無比的事情。
當年季老爺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把這個外孫教的很出色。
小時候的墨少軒悟性很高。很多事情只要教一遍他就已經學會了。可以說,在別的孩子還咬著手指頭,練習著簡短的話語時,墨少軒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一樣,沉穩的拿起毛筆練字了。
墨少軒說話晚,以前的時候墨夫人和季老爺子還擔心過。可墨翰宇卻豪爽的大手一揮,然後表示,就算以後墨少軒不能說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兒子必然能有一番不一般的成就。
而當墨少軒開口說話的時候,叫出來的第一句就是父親。而那時候,他其實已經能夠說的很清楚了。
那個時候墨夫人才明白,其實之前墨少軒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一直沒有開口而已。對于兒子這樣的個性,墨夫人可沒少發愁。
雖然從來不像別的母親那樣擔心兒子的教育問題。墨夫人卻十分的擔心墨少軒的交流問題。因為他總是那麼的惜字如金。從來不會因為別人而多開口說任何一個字。
後來,墨夫人才慢慢的了解到,這應該算是一種感情缺失的癥狀。可是,卻無法醫治。這是墨少軒自己本身心理上的問題。
而墨夫人想要哄騙墨少軒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卻被他一個字給打消了所有的念頭。他說,傻。看心理醫生是最傻的舉動。他又沒有病。
可以說,年少時候的墨少軒,感情缺乏的問題更為嚴重。等到墨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基本定型了。墨少軒連一個多余的字也不樂意說。
等到再稍大一些,墨夫人又開始擔心起墨少軒的婚事來了。不喜歡被外人接近,又帶有絕對性潔癖的墨少軒,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找到一個可心的伴侶,然後過生活的人。
直到安語柒出現。
原本把墨少軒騙去相親,墨夫人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兒子,可是又不能忍耐讓他一輩子都自己一個人。只好出此下策。直到安語柒出現了,並且被墨少軒一眼就看中了。
直到墨少軒把人不由分說的帶走,墨夫人才恍然轉醒,然後意識到,墨少軒這是真的喜歡。從小時候開始,墨少軒就對于自己所喜歡的,態度十分的鮮明。這在讓墨家人欣喜萬分的時候,更是恍然如夢的驚喜。
可以說一直以來,直到結婚之前,墨家人都是最擔心的。他們所在意的,只怕是安語柒在某一天突然的反悔罷了。
所以,也正是因為喜歡,墨少軒對安語柒更是到了呵護的地步。
他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看外界對他的評價就知道了。被稱作‘戮神’的他,絕對不是什麼行善的角色。手段狠戾,毫不近人情,這是外界經常用在墨少軒身上的評價。
他甚至被別人說做,因為他的冷血,所以身邊從來沒有朋友。
可是,就算是如此,墨少軒為數不多的柔情和耐心,都用在了安語柒的身上。
他願意包容她的錯誤,也願意跟她一起承擔沉重。在她有不明白的時候,甚至願意多開口去跟她解釋更多的事情。這種變化雖然墨少軒自己沒有察覺。但是卻看在墨家人的眼里。
這種潛移默化中的慢慢改變是有原因的。
而這種改變的原因,名字就是常常被人稱作的,愛情。
墨少軒放軟了眼神,看著安語柒輕聲的說道。「不過是玩玩,如果不喜歡,可以不加價。」他想了想,不希望安語柒因此而不高興。「丟掉好了。」
這話倒是從另一方面提醒了安語柒。
她怔了怔,然後反應過來,對啊,如果不買的話,直接在別人喊的時候不加價就好了嘛。
重新轉回到第一個展區的時候,正好趕上七號毛料的拍賣。
安語柒當時眼楮就亮起來了。
說實在的,她對七號和九號真的相當的期待。再三的猶豫之下,安語柒還是把手里的號碼牌舉了起來。這個時候,七號毛料的價格已經被喊到了兩千七百萬的高價。
安語柒猶豫著要不要跟的時候,下一刻就被墨少軒扣住了肩膀,然後鎖進了他的懷里,舉起了手里的號碼牌。「三千萬。」
他沉穩的聲音月兌口的時候,現場掀起了一陣小小的高巢。幾乎展區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而墨少軒則是穩穩的抱著安語柒站在那里,絲毫沒有移動過半分。
「墨少……」在外面的時候,安語柒更適應這樣叫他。經過了幾次的糾正都沒有改正之後,墨少軒默默地把叫他名字這件事,改成了他們私密的閨房之樂。
只是,如果他的這種想法被安語柒知道的話,恐怕她會當場紅著臉去咬他的肩膀吧。
七號毛料的價格被喊到了三千五百萬。墨少軒沒有繼續往上加價。
安語柒微嘆一聲,跟他商量。「不玩了吧,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沒有辦法被填滿的窟窿呢。」
「不急。」墨少軒拍了拍安語柒的肩膀。「有虛造,故意抬。抻著他。」
安語柒听了墨少軒的話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每一場賭石展都必然會有虛造。就連昨天那個賭石場的場主那邊,也有。」
「穿黃色西裝的。」墨少軒皺了皺眉,對安語柒說著。
安語柒的目光當即順著看過去,就見那人一臉的自如。
其實,雖然墨少軒不懂,但不代表他樂意被人當肥羊宰。這塊毛料,他的心里價格就是三千萬。如果超過的話,那麼里面肯定是有貓膩。而這時候已經喊到了三千七百萬了。墨少軒心里略微的沉吟片刻。再次加了價。「三千九。」
安語柒的臉色微變,卻只一瞬就回復如常。她輕輕握住墨少軒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道。「已經超過了預估價,墨少,不能再加了。」
可是,墨少軒卻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別那麼緊張。
虛造想要把毛料的價格抬到四千萬,然後恰好把他套牢。這就正好是目前場中最貴的一塊毛料了。
可是,偏偏墨少軒出的價格是三千九百萬。和之前有塊毛料的價格相同。虛造看了一眼毛料的主人,然後咬了咬牙。「四千萬!」
他滿心期待的等著墨少軒再次喊價。
卻沒想到,墨少軒卻一臉遺憾的跟安語柒說了什麼。就見安語柒很是失望的點了點頭。眼瞧著就要把手里的號碼牌放下。不禁虛造著急了,就連這塊毛料的主人都忍不住著急了。
看著剛剛墨少軒他們那麼想要這塊毛料,他們才拼命的抬價,可是沒想到,居然就要這麼砸在自己手里了嗎?
說到底,他們其實之所以把毛料拿出來賣,就根本沒有想過要自己切。這種東西,賭好了雖然能一夜暴富,可是在林南這個地方,到底還是不愁好的玉石,想要切出來出彩的,除非是玻璃種。可惜,玻璃種哪里是想切就能切出來的?
而這場上又是需要現場交易的。想也知道,他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來,更何況是用來買自己的毛料。之所以請虛造,不過就是想要把價格抬的更高一些。
最後,錘子落下的時候,七號毛料被以四千萬的價格拍走。當即穿著黃色西裝的男人,就一臉冷汗的接受別人羨慕又敬佩的目光。能夠一下拿出四千萬的人,怎麼說都是大人物。這會兒,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在現場簽支票交貨的時候,那男人說什麼都不肯再簽了。
在一片嘁嘁喳喳的交談和討論聲中,毛料的主人害怕這男人的身份被當眾揭出來,就跟主辦方商量了一下,讓人把他‘請’了出去。雖然這在行業里是公開的秘密,大家心里也都心知肚明。可心里的話跟說出來的效果畢竟不同。
最後,在經過了這麼一個小插曲之後,七號毛料決定重新拍價。
毛料的主人不禁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想也知道,經過剛剛的高價之後,再拍出來的價格,肯定會被嚴重縮水。今天這筆生意,他是非賠不可了。
事實上,結果也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七號毛料最後以兩千萬的價格,被墨少軒拍走。簽支票的時候,墨少軒非常痛快的就開了張兩千萬的支票,簽上了他的名字。
安語柒看向墨少軒的目光里,都帶了閃亮亮的光芒,只讓墨少軒的心里一陣陣的發癢,很想按住她好好的親一親。
經過墨少軒這麼一攪,整個展場里的虛造幾乎都有所收斂。他這一下,簡直是把賭石場里的水分給抽了個干淨。
安語柒在讓人把七號毛料搬走之前,特意提前模了模那塊冰涼的石頭。
然後,安語柒模著下巴笑起來。「墨少,我總算知道他們為什麼都稱呼你為‘戮神’了。」
墨少軒從安語柒的口中,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稱呼。他有些不習慣的蹙了蹙眉。對于這個稱呼,墨少軒其實是從心里抵觸的。更不希望從安語柒這里提及。
因為對于他而言,這仿佛是證明他情感缺失和不健全的證據,刺痛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安語柒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用手指輕輕撫開他打結的眉心。「據說遠古起,就有一柄劍,名為戮劍。即便是過了千年,也依然寒光乍現,讓人心生畏懼。只要那柄劍在那里,正義就在那里。風吹而過,錚錚作響。」然後,安語柒看著墨少軒輕輕的笑起來。「你就像那柄戮劍一樣,鋒芒畢露,殺伐分明。」
墨少軒從來沒有听到過這樣的解釋。
從很久以前起,他就已經潛意識里把這個稱呼,當做了一種嘲諷。縱然別人講的多麼的敬畏。可是,說起來還不是以他的缺點而取出來的名號?
可是,如今安語柒卻在這樣的一個方面給了他解釋。讓他簡直欣喜不已。
所以,墨少軒當即就伸出了手。「喜歡?」他不確定,安語柒是不是會喜歡這個稱號。那是他的一部分,跟隨著他一起,只要他在一天,這個稱呼就會在一天。或許,就算有一天他不在,這個稱呼還是依然會在。所以他不確定,安語柒是不是真的會喜歡。
「嗯。喜歡。」安語柒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很喜歡。風吹而過,錚錚作響。就像你一樣。是天下無雙的寶物。」
墨少軒在這一刻,整個人都柔和下來。他伸出手,把安語柒抱在懷里。
其實,安語柒不知道,對于墨少軒而言,她才是真正的寶物。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的珍奇至寶。任何人都無法覬覦一分,無法竊取一分。
如果說墨少軒真的是那柄鋒利的戮劍的話,那麼,安語柒則是輕柔拂過他的微風。在任何人不敢靠近,無法靠近的時候,用她的溫柔,輕輕的拂過了他。無法取代。
而有時候,愛情則就是這樣的獨特,在任何人無法預料的時候到達。而到達之後,也沒有人可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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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于墨少的稱呼。確實是如他所想,這是別人對于他缺點的嘲諷。雖然他不屑更不在乎,但是在安語柒的面前,他還是希望能讓她看到自己最好的。任何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都不希望她看到關于自己負面的東西。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的同時,還在擔心著,她會不會接受自己的缺點。就算冷冽如墨少,也難逃這個問題。因為,這就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