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軒當然記得那家公司。他隨即點點頭。
安語柒輕舒一口氣,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她沒有用夸張的口吻,也沒有夸大整件事的事實。反而客觀冷靜的不像是她自己所經歷的一樣。
等到安語柒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完了。墨少軒的眸色已經完全沉澱了下來。
他的唇角微抿著,眸底早已經冰冷一片。「他用槍指著你?」
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墨少軒的整個語調,連安語柒都已經能夠貼切的感受到風雨欲來的怒意了鹿。
「墨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安語柒緊緊的握住了墨少軒的手,免得他太過沖動。「之前我並不是沒見過顧叔叔,當時他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墨少軒雖然被安語柒握著手,但是心里的怒意卻沒有消失掉半分輥。
「退一步來說,就算他前後的態度不同,現在突然改變了。但是一個人的性格前後差距也不會這麼大。而且,在那三個部門經理進門來之前,雖然他的話不算好听,但是態度卻還是很溫和的。」安語柒想了想這麼說道。「難道墨少不覺得奇怪嗎?顧叔叔突然把矛頭對準我,我總認為是別有深意。可是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當然覺得奇怪。
在安語柒講這件事情的時候,墨少軒就已經覺得奇怪了。
顧長清不是一個分不清楚事實就胡亂針對人的人。他跟在墨翰宇身邊那麼多年,早就已經見慣了風浪。
別說今天是安語柒只是去公司問他,就算掏槍的是安語柒,恐怕顧長清都能夠笑著跟他講明緣由。而他自己絕對不會是二話不說,只是翻臉的人。
這整件事情都太奇怪了。
墨翰宇這件事他們都沒有告訴墨老爺子和季老爺子。兩位老爺子早就出門去雲游了。有墨家人保護,再加上墨少軒早就知會好的人有意的攔截消息,兩位老爺子至今還不知道墨家出了事。
只是,墨少軒的舅舅卻一直沒有露面。
之前安語柒只顧著安慰墨夫人,一時間把季行之給忘了。可是,她不記得,不代表墨少軒也忘了。
照理來說,墨翰宇出事,季行之應該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安慰墨夫人才對。但是到現在他還沒有露面。這在墨少軒看來,早就已經值得懷疑了。
再加上顧長清的反常行為。
墨少軒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有人吩咐的話,顧長清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但是,顧長清其實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他認定的人和事不多。偏偏墨翰宇就是他認定的人中唯一一個。
然後,墨少軒的眸色依然沉甸甸的。就連安語柒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听見。
「墨少?你怎麼了?」安語柒再叫了他一聲,墨翰宇回過神來。
然後,墨翰宇看著安語柒低聲說道。「我想,父親應該沒事。」
安語柒有點兒轉不過彎來。不明白怎麼墨少軒突然把話題轉到墨翰宇身上去了。但是听到墨少軒說,大概墨翰宇沒事,安語柒還是十分的高興。
她有些驚喜的看著墨少軒,急迫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顧長清。」墨少軒回答的很簡潔。「像你說的,他很反常。但他很固執,除了父親的話,他誰的也不听。」
然後,安語柒就明白了墨少軒的話。她有些驚訝的看著墨少軒,然後失聲問道。「你是說,是父親讓他故意這麼做,然後從側面來帶給我們消息,他沒事?」
「嗯。」墨少軒點點頭。
當初唐乾跟著墨翰宇一起出門之前,墨少軒曾經就吩咐過,無論如何勢必要保護好墨翰宇。
但是沒想到,中途墨翰宇還是想方設法的調過去飛機,並且設計把唐乾給支開了。然後設了這麼一個局。不但別人相信了,就連他們這些人都相信了。
然後,墨翰宇再通過顧長清傳給他們消息。
呵呵。墨少軒沒覺得自己心中的怒氣減退多少,反而有越來越長的趨勢。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去處理。」墨少軒沉著聲音這麼說了一句。
安語柒也只好答應下來,不過,她倒是有些擔心墨夫人那里的狀況,不禁猶豫著說了一句。「那母親那里……」
「等到再說,只是猜測,還是等安定下來再告訴母親。」
墨少軒雖然覺得十拿九穩,但是最後結果沒有被證實之前,他覺得還是保險一點兒比較好。
不過,安語柒今天住院的這筆賬,總該找算回來的。至于找算在誰的身上……呵呵,墨少軒心下冷笑。
安語柒沒有在醫院過夜,而是跟墨少軒一起回了家。
不過怕墨夫人擔心,兩人倒是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但是因為從那天開始,安語柒就很少下樓,而是靜心的在樓上休息,這倒是引起了墨夫人心里的疑惑。然後她找來墨雨,問了情況。墨雨沒繃住,一口氣的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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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夫人當即就察覺出來不對,親自去找了顧長清。
看到墨夫人的瞬間,顧長清心里就咯 一下,知道紙包不住火,這下估計全完了。
「怎麼,顧總看到我,覺得很驚訝?」墨夫人端了秘書送的茶,悠然自得的吹拂掉熱氣,甚至還冷笑了一聲。
顧長清硬著頭皮走過去。「夫人,您怎麼來了。」
「你都把我的兒媳婦嚇的進了醫院,我能不親自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墨夫人動作優雅,口吻不緊不慢,但是卻充滿了壓抑的氣勢。「我是來看看,小柒做了什麼惹得她顧叔叔這麼生氣,以至于還要拔槍相向的地步。她是小孩不懂事,如果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惹得你不高興,你便訓斥她幾句就罷了。怎麼能跟一個孩子動刀動槍的?不管怎麼說,她如今還懷著孕,身體嬌弱。」
墨夫人的最後一句話,讓顧長清的身體一顫。他可不知道安語柒懷孕了!然後再聯系到之前墨夫人說的安語柒進了醫院的事情……
顧長清覺得自己有嘴也說不清,腦門上的汗都流下來了。
「夫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少夫人有了身孕……如果我知道,我……」顧長清說話有些磕磕絆絆的。然後無盡的後悔著。
只是,下一瞬間,墨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不知道所以就能夠對小柒拔槍了嗎?!顧長清,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麼做!」
顧長清的身體一顫,然後低下頭去。
顧長清雖說是墨翰宇的人,但是對墨夫人卻有著一定的畏懼。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個女人能夠跟著墨翰宇在東都立下腳跟,而且墨翰宇這麼多年一直對她敬愛有加,就足已經說明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
顧長清不回答,墨夫人也沒有指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案。
畢竟,墨夫人還是十分了解這個人的。他對墨翰宇忠心耿耿,卻是一根筋的死魚腦袋。根本就不懂得轉。只是墨翰宇吩咐他什麼,他便去會做什麼。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墨夫人才肯定,她心里的那個猜測。
她清清涼涼的看了顧長清一眼。然後緩了聲音說道。「說吧,他現在在哪兒。」
「夫人,您說誰?」顧長清揣著明白裝糊涂,就是裝作听不懂墨夫人話的樣子。
墨夫人冷笑一聲,開口道。「墨翰宇,他沒死。用了個金蟬月兌殼,月兌了身不說,還能隔空指揮你這個下屬。你那麼對小柒,是為了變相的傳遞信息吧。他在哪兒。」
「夫人,我不懂您在說什麼。」顧長清蠕動了一下自己的喉嚨,覺得口舌有些發干。「墨先生不是出事……」
「少給我在這兒裝傻!」墨夫人根本不听他的那一套,直接打斷了他。然後冷笑著看著顧長清。「我放明白了跟你說。如果你承認,那軒兒那兒我還能給你說上那麼一兩句話。但是如果你不承認,顧長清,你該明白,你動了小柒,軒兒會是什麼反應。之前那宗車禍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不是沒听說。更何況……」
墨夫人的眼楮眯了起來。「更何況,小柒現在肚子里還有我墨家的骨肉。別說是軒兒饒不了你,我就先饒不了你!」
顧長清自然明白如果他不承認,他將會面臨什麼。
可是,顧長清還是咬了咬牙,堅定的看著墨夫人,抿緊了唇。「夫人,我承認我對少夫人有所不敬。就算夫人和墨少要懲罰,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夫人之前說的是什麼,我真的沒有听懂,更不明白。如果夫人把莫須有的事情安在我的身上,那我是堅決不會承認的。」
「好。」墨夫人也沒指望他會承認。只是,顧長清越是不承認,這件事在墨夫人的心里,卻也早已經越加的十拿九穩了。「既然你堅持,那我就不問了。哪只手拿的槍。」
顧長清原本是左撇子,但後來堅持被糾正成了右撇子。所以,他兩只手都能用。顧長清緩緩的抬起了右手。
墨夫人連頭也沒抬,然後微微抬了抬手。
她身後跟著的墨家護衛,就上前一步,對著顧長清微微的抬手。「顧先生,請吧。」
顧長清知道墨家的規矩,連猶豫也沒有,就跟著護衛出了門。
二十分鐘後,顧長清回來的時候,右手上纏滿了繃帶,並且吊在了脖子上。他的臉上都是因為疼痛而染上的蒼白。
「夫人。」顧長清站在墨夫人面前。
墨夫人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骨折對多三個月也就好了。一條胳膊的骨折,總比讓你半死的強。我會對軒兒說,你已經得到懲罰了。顧長清,你好自為之。」
「多謝夫人。」顧長清知道,墨夫人這已經是在保他了。
如果今天是墨少軒來下這手,別說一條胳膊,恐怕他這半條命都要沒了。
然後,顧長清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墨先生啊墨先生,你可真是害死我了,之前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少夫人懷孕了呢?如果他知道,就算給他十個
膽子,他也絕對不可能對著安語柒拔槍啊!
「阿嚏!」
「我說讓你去我郊外的別墅里住,你不肯,偏偏在這破廠房里躲著。瞧瞧,感冒了吧?」季行之嫌棄的丟過去一包紙巾,看著對面的墨翰宇悠然自得的繼續喝茶。
「嘖,你見過死里逃生的人住別墅的嗎?沒文化。」墨翰宇喝了一杯茶,拿起桌上的象棋指了指旁邊的矮幾,「來一盤?」
「呵,你像是死里逃生的人?你就根本沒上那架飛機。」季行之就看不慣他這活土匪的作風。「你除了沒住別墅,其余的哪兒像是在逃難躲人?你這破廠房里要什麼有什麼,再一裝修捯飭捯飭,那就是現成的別墅!」
雖然嘴里說著嫌棄的話,但是季行之還是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殺就殺,來。」
墨翰宇笑著把象棋擺好。
季行之根本懶得看他。他這妹夫什麼都挺不錯,就是這‘匪勁兒’上來,摁都摁不住。
曾經季老爺子給墨翰宇的評價還有聲在耳。說他狡猾比狐狸多,威懾比老虎大,聰明比猴子強,跑的比兔子快。
以前他還饒有興趣的問過老爺子,為什麼這比喻的全是動物呢。
結果,季老爺子冷笑著回了他一句。人類哪兒能干出來墨翰宇干的那些事兒?
當時季行之還以為是墨翰宇直接來家里把自家小妹搶走做老婆,老爺子的心里還咽不下這口氣兒的氣話。現在琢磨琢磨,不禁感嘆老爺子的火眼金楮。
是個人都干不出這事兒來。算計敵人的同時,還得把自己人給算計進去。
「我說,你就這麼躲著?也不給少軒他們送個信兒?」季行之心不在焉的下著棋。「趕明兒我妹妹要是傷心老半天,發現你沒死,還不得把我這同謀也給活剝了?」
墨翰宇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挪了一步棋子。「將軍。」
季行之心思沒在棋盤上,只是看著墨翰宇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嘖,問你話呢。」
「你放心,現在說不定,軒兒他們已經知道我沒事了。」墨翰宇一點兒也不急不燥。「說不定現在夫人正在背後罵我呢。」這麼說著,墨翰宇抬起手掏了掏耳朵。「而且,你明明應該是在我出事之後,第一個趕過去的,這麼多天沒露面,他們也肯定知道你是我的同謀了。」
季行之被他氣的簡直想摔了棋子。合著這麼多天,他整個兒都掉進這活土匪的套兒里了是吧?!
「那你想在這兒呆到什麼時候?」
「敵明我暗,這不是可以摟草打兔子的好時機嗎?」墨翰宇不答反問。「既然他們那麼希望我死,現在我已經‘死’了,而且死的連尸體都找不到,不正好可以隨了他們的心願?」
墨翰宇模著下巴,朗聲笑起來。「既然他們的心願了了,我們也就可以絕地反擊了。」
「……」季行之看著棋盤上已經成定局的輸子,不禁嘆了一聲。
活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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