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以後,朱由檢首先命人嚴密封鎖現場,絕不可走漏風聲。♀因為大批流賊就在附近,若聞風而來,自己就只能撤回涇陽了。
緊接著開始打掃戰場。經過清點發現,秦兵的傷亡微乎其微,僅有一名騎兵戰死,兩名騎兵受重傷。另有幾名新兵由于過度緊張,自己把自己給弄傷了,好在傷勢都不嚴重。
雖然打仗免不了要死人,朱由檢仍是心疼得不得了。畢竟他麾下的騎兵實在太少了,哪怕只是少幾個人,對戰斗力都會造成影響。
相對于戰損,這場戰斗的收獲就十分驚人了。不但生擒賊首「大天王」高見,還將這股流賊盡數殲滅,一個都沒有走月兌。
其中,三百余名能作戰的流賊,被當場斬殺二百六十六人,生俘四十人。流賊的家眷也全被擒獲,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共有二百二十三人。
而本村剛剛被裹挾入伙的二百村民,連兵器都還沒來得及領,當然也不可能參加作戰。除了在混戰中不可避免地被殺死七八人外,余者全跪倒在地束手就擒。至于村中幸存的百姓,也有二百來人。
如何處理這些人員,讓朱由檢頗費腦筋。首先流賊與土匪不同,里面有大量的婦孺。這些人雖然也掛著「流賊」的名,實際上卻並未作惡,只是被動地跟著男人造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也是流賊的受害者。
但若說她們完全無罪,肯定也是不對的。她們雖沒有直接掄刀砍人,但為流賊做飯洗衣服、生兒育女,客觀上也起到了輔助作用。這就好比現代戰爭中的牧師、軍醫和護士,雖然不是直接作戰人員,但被抓到了一樣算戰俘。
軍中將領對這些人的處理意見,大體上分為截然不同的兩派。以林佑坤為首的一派,主張將這些人就地處死,斬草除根。理由也很充分︰流賊屬于謀反,依大明律,直接參與謀反者凌遲處死,其家眷則連坐族誅。
而以戚美鳳為代表的另一派,則認為這些眷屬只是被迫從賊,本身並無大惡,不如將其釋放。
出人意料的是,朱由檢對這兩種意見都沒有采納!
首先,他先將那些被迫從賊的村民盡數釋放,並將全體村民召集起來,高聲喊道︰「大家不要怕,我們是從涇陽縣來的官軍!你們被迫從賊,情有可原,並且尚未作惡,所以本將軍既往不咎。不過,這股流賊只是先頭部隊,大批賊兵轉眼就到。為了大家的安全,本將軍建議你們暫時離開村子,到涇陽縣城躲避!凡是願意走的,站到我左邊!」
百姓們一听說後面還有流賊,誰還願意在這等死,均站到朱由檢的左邊。
朱由檢見狀非常滿意,接著道︰「要走就得快走,家里的東西什麼也不要帶!另外,本將軍再交給你們一個任務︰把這些流賊的眷屬也一塊押到涇陽縣去。若能完成這個任務,你們家中損失了什麼東西,本將軍照價賠償!」
這些村民一听,登時歡呼雀躍起來。俗話說破家值萬貫,讓他們舍棄家中財產,說實話誰也心疼得不得了。此時朱由檢說管賠,一下子解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而對那些流賊的眷屬,他們也是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些曾被裹挾入伙的男人,更是摩拳擦掌,紛紛從家中取出繩子,將那些人牢牢地縛成一串。
朱由檢還怕村民們做出過激的行為,尤其是怕有人趁機污辱婦女,只得又從秦兵中撥出十人,監督著這些人立即啟程,趕赴涇陽。等到了涇陽,便讓孫傳庭暫時安置,自己回去以後再做理會。
甩掉這個大包袱以後,朱由檢立即威嚴地道︰「將匪首押上來!」
此時的「大天王」高見,已經完全沒有了「天王」的風采。他渾身體如篩糠,見了朱由檢便如同一攤爛泥般伏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朱由檢冷笑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且問你,流賊在富平城外,尤其在附近是如何分布的?若有半句虛言,你來看!」
說著他便對解勇一使眼色。解勇會意,立即命人押上來五名流賊,一字排開地跪好。
「爾等屠戮百姓,銀人妻女,奪人家財,罪大惡極,依律當凌遲處死!」朱由檢面沉似水地道,「但現在可沒工夫伺候你們,來呀,斬首示眾!」
話音剛落,後面的刀斧手便掄起鬼頭大刀。寒光閃過,五名流賊立即身首異處,首級骨碌骨碌直滾到高見旁邊。
高見嚇得屎尿齊流,連連磕頭道︰「小人決不敢有半句假話!」
通過他的招供,朱由檢得知在高見正東面的正是「翻山鷂」高杰的人馬。高杰手下兵多將廣,在闖營內實力僅次于李自成和劉宗敏,也頗為驍勇善戰。不過他為人極端,前段時間竟趁著李自成不在,與他老婆邢氏暗中私通!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是這種男女苟且之事,傳播的速度就更快。李自成听到傳言之後當然大為惱火,雖然沒有把這對男女捉奸在床,邢氏又抵死不認,可他對高杰的態度卻明顯冷淡了下來。
高杰做賊心虛,又深知李自成為人陰騭狠辣,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此次攻打富平城,李自成不讓他進城搶掠,他也樂得離李自成遠一點,因此才前進到富平、三原兩縣交界附近。
他麾下的人馬共有四千余人,其中戰斗人員二千多人。現在他自領一千人駐扎在梅家坪鎮,他手下的三員將領李成棟、吳勝兆和李本深,則是各領三百人,分別駐在梅家坪以西的小楊村、李家溝和十八坊,幾個村子相互間隔不過數里。
當然高見這一部跑得最為靠前,如今已經被朱由檢全殲。高見招供完畢,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饒道︰「將軍若能饒小人不死,小人情願為官軍領路!」
「似你這等反復無常的狗賊,人人得而誅之!」朱由檢冷冷一笑道,「來呀,不分主從,一律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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