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早偷吃了。」小吳並不隱瞞。
「你們這樣明目張膽，她家里不干涉嗎？」
「為什麼要干涉？」小吳感到費解，「我們是真的相愛，並不胡來。」
「如果你不能留在部隊，復員了，小花會跟你走嗎？」顧明波小心翼翼地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不跟我走，跟誰走？」小吳回答得很是干脆。
「這些你們都已談過了？」
「早就談過了，如果連這些都定不下來，還怎麼交往下去？」
「看來你比我要聰明幸運得多了。」
「這我可不敢苟同。」小吳深不可測地笑了一下，說︰「像你這樣，在老家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在駐地又有一個閉花羞月的紅顏知己，那才叫聰明幸運，令人羨慕。」
「你別把我想得那麼壞，我可沒腳踏兩只船。」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判官，並不想深究，你用不著在我的面前辨白。」
說著話的當兒，兩人已來到了營區。
「明波，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許久呢。」楊吉成一個人落寞地站在大門口，見顧明波和小吳走了過來，忙迎上前去。
「大哥，是你，有事嗎？」顧明波問。
「今晚大哥為你餞行，你嫂子在家里已將菜燒得差不多，可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我去街上了。」
「後來我才知道，所以就一直等在這里。走吧，兄弟，也許你嫂子已等急了。」楊吉成催促道。
「楊干事，你等一下。」盡管楊吉成連升兩級，已是顧明波他們營里的教導員，但小吳一時還沒改過口來，「我正想找你。」
「正好，家里沒其他客人，你和明波一起去吧。」楊吉成熱情地邀請道。
「無功不受祿，吃飯我就不去了，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小吳把楊吉成拉向一邊，說。
「什麼問題？你問吧。」
「就是這次去前線，名單里怎麼會有明波的名字？」
「這我可不知道，名單都是上面定的，營里的干部都沒參與。」
「你知道，明波是部隊提干的對象，如果沒人在背後使套，這次不可能抽調到他。♀」
「這很難說。」楊吉成輕聲告誡道︰「小吳，你是老同志了，又是在保密室，說話做事一定要掌握分寸。剛才的那些話，在我的面前說了也就說了，在人家面前可再不要這樣信口開河了，這不利于部隊的團結與穩定。不要說明波的提干命令沒有下達，就是下達了，一旦祖國需要，他照樣還得上去。當前部隊的形勢我不說，你也應該清楚，一切為了前線的需要，該犧牲就得犧牲，沒有條件可講。」
楊吉成的話雖月兌不掉說教的色彩，但說得合情合理，一心為顧明波抱打不平，想解開這個疑團的小吳不禁沉默了下來。
「我看你還是一起去吧，權當陪明波。」楊吉成再次邀請。
「不了，你們是老鄉，我就不參與了。」
「那好，你不給哥面子，哥也就不勉強了。」
「你太客氣了。」小吳和顧明波打了一聲招呼，便獨自轉身走了。
「小吳和你的關系，好像很不錯？」望著小吳離去的背影，楊吉成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
「是的，以前我寫的稿件都是他替我打印的，應該說，他幫了我不少的忙。」
「這次被抽調去戰場，你一定感到很意外吧。」楊吉成邊走，邊漫無經心地問。
「說實話，有一點。」楊吉成既是老鄉，又比自己年長，在顧明波的心里，早已把他當成了一切都可以傾訴和托付的兄長。
「我也是在宣讀命令時，才知道你在名單之中。如果早知道，哥也許可以幫你一下，但現在命令已宣布了，哥就沒有辦法了。」
「沒事，哥不用為這事替我感到難過。昨夜我都想明白了，這輩子，在有生之年能遇上一場戰爭，並親自參與，並不一定是壞事。等老了，再回首整個人生，或許不會有遺憾。」
「你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
楊吉成已是教導員，原本在老家農村的老婆唐萍和孩子自然也隨軍來到了部隊。
顧明波和楊吉成到家時，唐萍已將菜燒得差不多了。
「嫂子，不好意思，好不容易遇到個禮拜天，還讓你忙個不停。」唐萍隨軍後，在海陽鎮上的某個國營單位工作。
「兄弟就要去前線了，嫂子再忙也是應該的。」唐萍落落大方地說。
顧明波在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從出美女的海港公社出來的女性，一個賽似一個，都是那麼出眾迷人。唐萍也不例外。
「快坐下吧，可以吃了。」唐萍招呼了一聲顧明波，問︰「兄弟，你喝啤酒，還是老酒？」
丹象縣人都有把黃酒稱為老酒的習慣，就是到了部隊，唐萍仍沒改口。
「還是喝老酒吧，放在鍋里燙一下。天氣冷了，喝啤酒有點扛不住。」沒等顧明波回答，楊吉成就自作主張地說了一聲，然後問︰「兄弟，你說行不？」
「行，我不嗜酒，但什麼酒我都能喝一點。」顧明波爽朗地答應了一聲。
「你這點不錯，不像你哥窮講究，喝酒還常分季節。」
顧明波客氣地說︰「那是哥的優點，懂生活，不像我，只要填飽肚子就行。」
「都是農村里出來的人，一副城里人的做派，也不怕人家笑話？」唐萍偏了偏嘴，說。
「大哥已不是一般的人，在生活上講究一點質量無可厚非。嫂子，你也別忙了，快過來一道吃吧。」顧明波朝灶上喊了一聲。
「好的，等嫂子把這只菜炒了，就過來。」唐萍邊手腳麻利地忙碌著，邊回答道。
「明波，想到明天你就要離開部隊去戰場，大哥的心里真不是個滋味。」楊吉成舉著酒杯，望著顧明波，不無愧疚地說︰「是大哥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
「你說什麼？明天就要走了？」
「是的，上午剛接到命令，前方戰事緊急，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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