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返回a市半月之後,在銅川縣城工地,出了一件大事。♀據說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黑的夜晚,住在公棚里的工人們,有的在玩撲克,有的在打瞌睡,還有的趴在公棚窗口,借助暗淡的路燈光束,偷窺路上來來往往的路人中,有沒有妹子出現。趴在窗口的兩人,緊巴巴的盯著已經空蕩蕩的路上,很失望的樣子,預備扭頭拉下窗戶時,突然听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亂草堆處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嘟噥道︰「是什麼?」
「應該是老鼠吧!」
「臥槽!今晚真他媽的無聊。路上連鳥影都沒有,沒有搞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扣下窗戶時,各自離開去了自己的鋪位。
這時有人為了五毛錢的輸贏,在斗嘴爭論。安靜,不大的工棚里霎時熱鬧,復雜起來。有睡著的,被吵醒大聲罵娘的,還有抱起胳膊肘看熱鬧的。
罵架的人,一把撲克摔打在對方臉上。
撲克打人不疼,卻損失了面子。♀原本五毛錢的屁事,一下子就變成斗毆扭打的混亂局面。吆喝聲,笑鬧聲,滿地白花花的撲克。刺鼻的各種汗臭味,掩蓋了即將面臨的危險。
有人抓起地上一根,黑漆漆的木棍,預備打向對方。手指在抓住木棍時,卻發出一聲刺耳,超分貝的尖叫,並且丟掉抓住在手里的木棍,大叫著捂住手,在原地蹦跳起來。
他的驚叫,引起工友們的注意。有人看見,大叫的工友,捂住的手血淋淋的,貌似被什麼東西給咬了。加上他一臉的痛苦恐懼狀,這無異于就像旱地炸雷,更像是馬蜂窩炸窩那般。驚炸了工棚里的所有人,他們頓時亂了陣腳,相互推搡,退縮,躲閃,驚恐的看著滿地的蛇類,蠕動著黑黝黝的軀體,爬行在他們的腳邊。窗戶上,飯桌上,鋪位上。甚至于還纏繞住,那些在睡夢中,還沒有醒來的人。
工棚里亂作一團,慘叫聲,奔跑聲,大力推門的 啷聲。蛇類,是以靜制動的生物,敵不動,它不動,敵對方,稍微有動靜,它們就會瘋狂的攻擊。♀
嘶嘶聲此起彼伏,一聲聲絕望的慘叫,響徹在這幾十平米的工棚里。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體,橫陳在地上,鋪位上,門口,工棚的外面。
在第二天,有人路過,才發現工棚里出事了。死亡的工人,不計其數,受重傷的工人,奄奄一息。那位小工李,頭部被咬了四個牙洞,血涓涓的流淌著,他的臉色霎白。暴睜的眼球,布滿血絲,眼底暴露出來的眼白,隱藏著絕望之人無法傾訴的苦楚。面部因為痛苦五官雖然已經扭曲變形,卻還殘留著一抹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的猙獰恐懼神態。
發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蛇!它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怎麼會群起攻擊人?這件事的轟動很大,不光是引起了縣城有關部門的重視,也引起了市里權威人士的關注。
別的什麼新聞陳志慶也是要看的,只是在听說關于銅川縣城出事的新聞。他就特別的關注,這一看,不打緊,居然看出新聞里的畫面,貌似距離鐘奎的鋪面不遠。心思就活動起來,臨時作了一個決定,準備去銅川縣城看看鐘奎,這丫的許久沒有給自己聯系,也不知道身體狀況如何?
在刑警隊上班的陳俊,听老爸要去銅川縣,立即趕回家阻止他。說銅川縣現在不安全,那些有著輕微毒夜和一些五毒蛇類,四處都是。
他不放心年事已高的老爸去縣城,並且告知他說,蔣蓉還沒有下落。得盡快返回局里,想別的辦法和途徑找找看。
陳俊離開。
白發蒼蒼的老岳父也勸說陳志慶這個時候,不能去縣城。
妻子到沒有說什麼,一邊心不在焉的做事,一邊很緊張的看他臉色。生怕他倔強,給父親發生沖突,最近丈夫的更年期綜合癥愈發明顯。情緒極不穩定,經常給兒子陳俊發生口角,要不是她三番五次打圓場,都不知道爺倆打肚皮官司到什麼時候。
從妻子躲躲閃閃的目光中看出擔憂,志慶嘆息一聲,無語的走進書房。視線落在鐘奎留下的那柄鐘馗劍上,睹物思人,看見劍,他越發的想去看看,鐘奎這個忘年之交的朋友。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這是志慶最喜歡的一首古歌詞,特別喜歡前半句,歌詞的大意是說;主人公,人在曹營心在漢,整天以酒澆愁,愁更愁……前半句,真符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十分想念鐘奎。不知道他此刻可好?同時也擔憂養女蔣蓉,一個女孩子,單身一人在外,叛逆的心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成熟。
他相信,蔣蓉有朝一日懂事了,就一定會回來。
蔣蓉郁郁寡歡傻傻的盯著家對面,那個家不是自己的,是養父陳志慶的。腳下是簡單的行李箱,她悄悄的來,預備悄悄的離開這里。
自打從縣城回來之後,那沒日沒夜的噩夢,幾乎就沒有間斷過。她決定輟學,去市郊租一間房子,專心致志的學漫畫。
拉著行李箱,戴著一頂遮蓋住整個面龐的細柔線帽子。緩慢而堅定的走出租住房,帶著孤寂的憂傷遠離了同伴,遠離了疼愛她的養父母和哥哥陳俊。
蔣蓉新下踏的租住房真心的夠偏僻,沿途都是一些稀稀落落的農村住戶,臨近租住房路邊,懸掛著一個不算大的招牌。
招牌上用黑色墨汁水,刻畫著一串粗糙的字體,‘第十三號路樁,屠宰房’字體旁邊標示著一個z字形箭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屠宰房三個字,她的心猛然一跳,好像身臨其境那般看見那些豬們在發出絕望的哀叫,開膛剝肚……
嘔……喉嚨發出驚悸的抽動,一陣干嘔讓她不得不彎腰蹲起。就在她彎腰之時,一聲很細弱的聲音傳來「救救我……」聲音很小,小得就像蚊蟲在耳畔震動,一下子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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