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奎算算時間,肖旭和船老大勾搭一起的時間,正是他和志慶他們在寒梅鎮那個階段。
肖旭婚姻的失敗導致內心處于一片貧瘠,久而久之便鑄成了外在乞討的造型。精神身心上除了枷鎖以及外在的負荷,已經談不上有什麼快樂存在。
吳家船老大,懼內,從屢戰屢敗的夫妻吵架之後逐漸形成逆來順受的日常生活規律。久而久之,他的思想干癟了下去,他的感受力萎縮了。沒有了一個男人應該具備的激情和旺盛力。
終于他遇到了她,一夜的纏綿,不能了卻終身的遺憾。兩個人有了想要長期在一起的想法,卻又彼此受到良心的譴責。是舊傳統的婚姻制束博住他們倆的心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麼就偷偷模模在一起。兩個人達成共識,商議好,一個禮拜見一次,地點黃桷樹下。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紙包不住火。
他們倆的行蹤無意間被另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賈一林。游手好閑的他,正苦于手邊上沒有錢賭博,剛好拿這事來算計。後來發生什麼事,吳家老夫婦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覺得媳婦和兒子大干了一仗之後,兒子規矩多了,沒有再三天兩頭的往鎮上去。整天價的就躲在屋里睡大覺,直到出了船只沉沒的事件才從房間里走出來。
從剛才的情景來看,肖旭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怨氣太重,一心要置吳家人于死地。要想化解她的怨氣,就得找到她的死亡原因。
賈一林是巧合趕上這一趟死亡之路,還是肖旭原本就在等待他上船才報復的?那麼她之前在路上談及到親戚家辦陰婚事宜又是怎麼回事?
吳家老夫婦,身心俱疲,還得哄著哭鬧不休的孩子。
「吳老哥,你們這里附近有辦陰婚的嗎?」
「陰婚?」吳老漢眉頭一皺,想了一會道︰「這里附近到沒有,不過我知道溝那邊倒是有一家人前兒過在買那些東西。」
「哦?那你告訴我在那,我想去看看。」
「那家人說起還給肖旭有點親戚關系,好像是她叔伯的一個女兒嫁給這家人做ど媳婦。」
鐘奎在吳老漢的帶領下來到他說的辦陰婚的這一家人。還沒有到主人家的門口,一條呲牙咧嘴的畜生夾住尾巴就凶神惡煞的對著狂吠。看著畜生那白森森的牙齒,兩人心里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狗的叫嚷聲呼啦吸引出來好幾口人。
幾個健壯漢子,帶著各自的婆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不速之客鐘奎。其中有一對男女對著鐘奎指點,並且在說著什麼。在他們身邊,又站著幾個大大小小的娃兒,其中有一位較年輕的女人,腆著個大肚子——不用猜,她一定就是肖旭的堂妹。
鐘奎暗自思量,如真的像吳老漢所說。他們家在辦陰婚,那麼這位孕婦肚子里的孩子絕對要出問題。
吳老漢在附近還算是有些人緣,這一家子對他是客客氣氣的。一陣寒暄之後,話入正題。
「這位大兄弟,是來湊禮數的。」鐘奎默不作聲,任憑吳老漢怎麼忽悠他們。因為之前他就給說明白了的,不能太直白去說什麼陰婚的事宜。去就借口說湊禮數,這樣主家就不會責難他們。
「哦,感謝!」之前那對看著鐘奎指指點點的中年男女笑吟吟的走到他們倆面前。「你還記得我們?」
鐘奎也覺得這兩個人好像有些面善,卻記不清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經對方提示。他恍然大悟道︰「對,對,我就是來謝謝你們的。」
在農村有一句俗話說得好;禮輕人意重。無論你今天湊的禮數是多少,主家都得以十二分的熱情把湊禮數的客人迎進屋里安頓好。
一杯熱茶,把鐘奎安頓下來。那對夫婦很是高興,他們倆沒想到就那麼隨隨便便幫助了一下這個人,他就記情來湊禮數。
夫婦倆告訴鐘奎,婚期還在籌備中,那位先生還沒有來。
還在籌備中,意味著什麼?鐘奎默不作聲的抿一口茶,隨意的掃視了一眼屋里的情況。這是一間堂屋,堂屋里擺放著喜洋洋的各種紙折的婚嫁用品,一張長茶幾上擺放著供果等其他物品,看來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準備中。
鐘奎面色凝重,倏然起身,故作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走向停放在堂屋里的兩幅棺木——
「哎!」男主人忽然出口,神態有些緊張看著鐘奎。好像很擔憂的樣子說道︰「鐘先生,你還是別太靠近的好。」
鐘奎的這一反常舉動,不但嚇住了這里的男主人,同時也把吳家老漢嚇得不輕。
兩幅棺木里裝的是什麼,想必大家都清楚。這萬一不小心觸了霉頭,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原本吳家老漢是正走霉運的破落戶,主人家豁達沒有計較這些。卻對陰婚的儀式典禮非常重視,容不得半點差池。湊禮數完畢,茶水也喝了,客人應該離開,要等到儀式那一天才能再次來吃酒。
偏偏鐘奎不明原委,卻執意要把想看一眼棺木里的死人是誰?主人家怎麼可能要他看,之前的熱情笑意,瞬間變成冷如冰霜,立馬就對他們二人下了逐客令。
私下里舉辦陰婚就是犯法,鐘奎不能打草驚蛇,又苦于沒有證據說明這棺木里就是魯老大家姑娘的尸骨。也不好在還沒有查清楚狀況下,就魯莽的去舉報吧!
在主人家不客氣的驅趕下,他只好和吳家老漢退出來。狗仗人勢吧!見主人不高興的攆走兩個不速之客,那只凶猛的畜生,越發撲咬得厲害,這一次主人家沒有出來看,任憑這畜生把他們倆嚇得雙腿打顫,給攆得遠遠的。
尼瑪的,明來不行,就暗地里來。鐘奎暗自打定注意,到了深更半夜時,找黑白無常來幫忙。並且還想問關于肖旭輪回的情況,他想幫她——
在抽身離開時,鐘奎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眼已經遠離的村子。那只凶猛的畜生,趴伏在地上,吐拉著猩紅色的舌頭,一對凶狠的眼眸還不時對著他們這個方向掃視。
而在那條畜生的身後,佇立著那位大肚子少婦——就在少婦的身後,一抹若有若無的暗影,倏然一下不見了。
鐘奎嘆息一聲,冤冤相報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