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他的雙眸,俊俏的臉上隱約著紅暈,「我只說一遍,你都給我听好了!莫文茗!雖然你長得難看性格惡劣身材二流,但是……!我,蘇希陌,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莫名奇妙地喜歡上你了!雖然很莫名奇妙,可是,既然我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了!我不會愚蠢到去欺騙自己的心!但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先跟你說,我心里,現在依舊有著深愛的女人……但是,我已經失去了她,她是我,永遠的傷疤.我,等了她好久好久,可是她始終不回來,永遠不會回來!在我最最痛苦的時候,你卻出現了,醉酒吐了我一身,我活了這麼久都沒這麼狼狽過!是你,重新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值得我留戀的事物!所以,我要忘記她了……用盡全力,去忘記她……我現在只可以對你說,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每天都會想著怎麼跟你斗嘴,怎麼惹你生氣……喜歡到,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任何男人跟你牽手,親吻!我蘇希陌對你,現在雖然還只是喜歡,卻那樣無限的……接近愛……」
蘇希陌凝視著她的眼,深呼吸了一口,「所以,你現在,願意留在我身邊麼?」
「我……」莫文茗的內心不斷地在掙扎,卻始終是推開了他,低著頭低喊︰「對不起……我……喜歡的是金琉羽!!不是你!」
說罷她慌忙拔腿就跑,害怕讓他看見自己說著違心的話時濺落的眼淚。可是她卻忽略了,風帶著她的淚,劃過蘇希陌的臉……
蘇希陌感覺臉上一陣溫熱,伸出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把那顆淚捧在手心。竟沒發現,自己的眼眶里,也掉下了一滴淚,覆蓋在那顆熱淚之上。
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為我流淚?
蘇希陌猛地握緊了拳頭,往莫文茗離去的方向跑去!
不管怎麼樣,我蘇希陌,一定會把你莫文茗,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讓自己錯失掉,生命里重要的人……
十字路口。紅綠燈,不停地閃爍交替著……
今天的車輛依舊是那樣的川流不息,蘇希陌在這周圍四處張望著。
奇怪了,她明明是跑這邊來著的。
「啊!!!!!!」
一陣尖銳的叫聲驟然響起!緊接著,汽車的緊急剎車聲,暴風聲,奏起一曲淒厲的旋律。
左心房的那顆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蒙得透不過起來,就像是被無數棉花塞住了一般。
蘇希陌轉過身去,直往人群圍堵得水泄不通的那個地方跑去!
「莫文茗!!莫文茗!!!你們都給我讓開!!讓開!!」蘇希陌不斷地推開圍堵的人們,直直地逼向這大圓圈的中心。
熟悉的校裙,熟悉的紫框眼鏡,熟悉的麻花辮……還有那張,熟悉的小臉!
「不!!!!!!」蘇希陌大吼,攔腰抱起早已不醒人事的莫文茗,直往外沖。
「醫院!!醫院在哪里?!!醫院!!!!!」他徹底底慌亂了,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顫抖著!他從沒有一刻那麼的害怕過,彷徨過……就像是假若他在此刻失去了她,他的世界就會在這一刻停止了前進的引擎……
他急忙地攔住了一輛計程車,當司機問他要去哪時,他卻答不上一句話來。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混亂,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對了!上次那個老頭在家附近安排了專屬他的御用醫生!蘇希陌想起上次自己大病,被一群各國權威醫生包圍的情景,心中一時激動得大喜,急忙對司機說自己的別墅地址。
車子開始馬不停蹄地趕著路,蘇希陌听著耳旁風的呼嘯聲,好久才平息了下來。他低下頭去,看著懷里昏迷的她,手微微顫抖著抬起,覆上她的臉,輕輕地撫著。
「我不準你死,听到了沒有?」他的聲音被哽咽得沙啞,布滿血絲的眼,拼命隱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晶瑩。
「醫生!!!醫生!!!該死的全部給我出來!!!」一下車,蘇希陌便急忙抱著莫文茗沖進他家的專屬醫院,一路上大吼大叫的。
守門的護士見到來人是這家醫院董事的獨生兒子蘇希陌,急忙拉起全院的緊急鈴,頓時不管是在蹲廁所還是在喝下午茶的各位醫生護士都以光速飛奔而至,絲毫不敢馬虎!要知道,這家醫院之所以建立都只是為了服侍他蘇希陌大少爺一個人的!大半年沒見他來一次,這次來了,怎麼樣都得慎重再慎重 !
蘇希陌眼皮都還沒眨一下,各界權威醫生護士都已經推著急救擔架床手拿各種工具沖到他的面前。緊接著,眾人幾十雙手好不容易才把莫文茗轉移到急救室。蘇希陌待在門外,透過玻璃看著昏迷的莫文茗,一拳開砸在了雪白的牆上,砸出了一拳的血。
各種儀器都用上了,可很快又撤了下來.
從進急救室到打開急救室的大門,前後居然還沒有二十分鐘!!蘇希陌看著各位醫生護士收拾好東西,推著蒼白著臉的莫文茗安頓到貴賓單人間。他急了,一手揪住其中一個醫生的衣領,吼了人家一臉的口水︰「你們這是在干什麼!!?莫文茗她出了車禍!被車撞到誒!!!你們現在這是什麼回事?居然敢這麼敷衍我!?信不信我明天就把這家醫院給拆了!!!?」
被拽著衣領的醫生嚇的都要尿褲子了,他全身不規則地顫抖著,可憐都奔半百的人了現在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稟……稟告少爺,莫文茗小姐並沒有出車禍,這是肉眼都可以看得到的啊……莫文茗小姐純屬是受驚了,而且連日來似乎遇到很多不如意的煩心的傷心的事情,再加上她是有著輕微貧血的,身子本來就比常人弱些。綜合這一切她才會昏迷的,但是完全沒有生命安危!只要適當的用補品調養,身子很快就會恢復過來!連留院觀察都不用!少爺,請您務必務必放一萬個心!!!!」
「什麼??你是說,莫文茗那個白痴女人沒有被車撞到,只是純屬的暈倒??」蘇希陌瞪大了眼楮,狠狠地瞪著那個更加顫抖的醫生。
「是……是的!!!」
蘇希陌徑直跑到病房里,眼看著莫文茗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上雖然蒼白但是也還是有著些許的血色。
該死的!他在心中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怎麼一遇到她的事,他就總是無法冷靜下來??!細細回想,其實那時候他根本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點!現場根本就沒有血跡啊!!
可是,這樣,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呢……
蘇希陌知道自己心里沒有半點的生氣,反而是剛才的緊張和心冷,終于一掃而光。
他慢慢地靠近雪白的病床,動作盡量放的緩慢且輕柔。他坐在床邊,凝視著沉睡的她,右手抬了起來,慢慢地靠近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撥開遮住她眼楮的劉海。摘下她的眼鏡,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四周,一片的寧靜。他竟然驚訝地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希望,這一刻,就這樣讓時間停止吧……讓他,可以永遠這樣看著她。讓她,可以永遠這樣待在他的身邊……這樣,該多好.
他用手輕輕地撫mo著她長長的秀發,柔滑得像蠶絲般,讓他愛不釋手。
那美麗的睫毛突然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嚇得蘇希陌慌忙把手收回,緊張兮兮地站了起來。
腦子里漸漸有了意識,莫文茗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第一眼竟然就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蘇希陌!
她……她不會是在發夢吧???莫文茗揉了揉眼,努力地用手撐著病床坐了起來。想要問的話太多了,可喉嚨卻干渴的厲害,竟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水……水……」
「要喝水?」蘇希陌一听,急忙走到桃木桌那里,倒了一杯溫水,遞到莫文茗的嘴邊,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喝著,忍不住叫了起來,「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白痴。」
莫文茗喝足了水,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低著頭,盡量地避開蘇希陌的視線。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用力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慢慢地下了病床。可一站起來眼前一片的暈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時重心不穩,徑直地往地板上摔去。
蘇希陌急忙一扶,把她摟在了懷里。他突然想起醫生說的「遇到很多不如意的煩心的傷心的事情」,想起第一次遇見時她為了一個男人泣不成聲,心中更是不爽,氣得大吼大叫了起來︰「莫文茗!你這個白痴的女人到底有沒有搞錯啊!!!你以為你是鐵打的還是銅造的??都虛弱成這樣了,臉都成白紙了!還在逞強個什麼啊!!?死白痴,你這個大笨蛋!都不會照顧自己啊?嗯?你都多大的人了?!!」
「這都是誰害的啊!」莫文茗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推開了蘇希陌跌坐在病床上,失聲大喊了出來,忍耐了那麼久的眼淚,終于是忍不住傾瀉了下來……
「什麼啊!你這個白痴女人,難道是我害的不成?」蘇希陌沖著低著頭的她回吼,「那你又知不知道,今天我為了你有多傷心?!!莫文茗你這個該死的!為什麼你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你明明已經走到我的心里,可是現在卻又硬生生地說要走出去說要離開!既然是這樣當初為什麼你要來招惹我?嗯?!為什麼讓我的心看到希望然後又狠狠地打碎它!!為什麼?!!」
莫文茗雙肩微顫,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滑過臉頰,即使擦拭了也只是徒勞。
「那我能怎麼樣?!你要我怎麼辦?三姐她喜歡你!我從來沒見過,三姐這麼喜歡一個男生。她談起你的時候,眼楮散發著的那種光芒,讓我無法去忽視!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三姐一直那麼照顧我,疼愛我,讓我知道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被人欺負,是三姐幫我討回公道,她為我打過多少次架,為我流過多少次淚……你看她表面上好像好開心的樣子,其實,三姐的心是最脆弱的……」她抬起頭望著他,卻已是滿臉淚痕,「蘇希陌,我喜歡你,但是,我不可以,傷害我的三姐!即使我喜歡的不是金琉羽而是你,我也不可以!不可以……」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他好听的聲音,此刻竟被眼淚哽咽得沙啞,「那喜歡你的我,又怎麼辦?」
蘇希陌蹲了下來,把她摟在自己的懷里,不顧她的掙扎,緊緊地抱著她,不願放手,不再言語。
莫文茗也不再掙扎,慢慢地只剩下靜靜流淌的淚水。她突然覺得好累,靠在他的懷里,感覺到脖子後一片冰涼。她知道,那是他的眼淚……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讓她討厭的暴力狂,驕傲又自大的臭屁大少爺,而只是一個害怕失去心愛的女人的普通男子。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蘇希陌突然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抓住莫文茗的雙肩,堅定的眼神倒映在莫文茗的瞳孔里︰「莫文茗,你給我听好了!就算你三姐喜歡我,我還是要和你在一起!愛情,是不能騙也騙不了的!明明喜歡,卻騙著眾人甚至自己的心說不喜歡,你要這樣子到什麼時候??!就算你這麼做,我還是不會喜歡上你三姐,永遠都不會!因為,我不會去欺騙我的心!所以,答應我,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不要離開我……」
莫文茗強迫自己不去听他說的話,強迫自己搖頭,可終究,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無法再度傷害,眼前這個她已經那樣深切地,愛上的男生……她輕輕地把頭埋在蘇希陌的懷里,閉上雙眼,呼吸著他身上獨特的薄荷味,不再去想任何事物。
三姐,對不起。就讓小茗,自私一回……
眼角,淌出一行晶瑩……
……
莫文茗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9點了,濃郁的夜陰沉沉的。
習慣性地左手往瓖嵌在大門上的指紋確認器按去。
「bi~~~指紋確認完畢。是四小姐。」指紋確認器在五秒後報告出測算結果,緊接著在指紋確認器右上方的視頻對講機自動打開,陳總管和藹的面容顯現在視頻對講機上。
「四小姐,你回來了。」
「嗯,陳伯伯,我回來了。」莫文茗應答了一聲,但敏感的她此刻卻發現了平常總是笑嘻嘻對人和藹的陳總管,今天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太好。
發生什麼事了?莫文茗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有些忐忑起來。她走進大廳,看見歐陽璃她們各自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氣氛有些沉重,心里的忐忑便更深了幾分。
「我回來了,大姐,二姐,三姐。」這話一完,便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四周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听得那樣的響亮……
過了好一會兒,羅琴蘇第一個站了起來,慎重地看著莫文茗,然後一把抱住了她……
「茗寶貝,你現在……幸福嗎?」甜蜜的聲音,此刻竟有些沙啞!
「三……三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三姐!!」莫文茗當然沒有忽略羅琴蘇紅了的眼眶,再加上她聲音的沙啞和這樣的問題,讓她的心像是突然重重地摔落了一塊似的。
「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我……」莫文茗有點不知所措,可仔細一想自己現在確實找到了幸福,低聲答道,「嗯,三姐,我現在很幸福。」
「那就好……只要茗寶貝能幸福,那就好了……」這樣,他也會幸福吧……我的茗寶貝,這麼優秀,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羅琴蘇爽朗地笑了笑,用力地拍拍莫文茗的肩膀,揉了揉她的秀發,「茗寶貝啊,三姐要出去旅行咯~~很快就回來了的!祝福你三姐在旅游的時候釣到一個超級帥氣男吧!」
羅琴蘇不舍地看著三個姐妹,然後拎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手拿著機票,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旅……旅行??」莫文茗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卻見李莉一臉猶豫地走了過來。
「二……二姐?這是怎麼一回事??三姐為什麼會突然去旅行啊!?新學期才剛開始不久,我們也才剛轉校啊。」
「小茗茗啊,那個……那個……」李莉籌措了半天依舊說不出口,只好一臉求救似的看著身後的歐陽璃,「大姐,還是你說吧!」
「大姐!到底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點告訴我啊!!!」莫文茗急了,跑到歐陽璃面前,顯得像孩子般焦急不安。
歐陽璃沉思片刻,終是拉起莫文茗的手,往監控室走去。
她把一段監控錄像調了出來,莫文茗看著看著瞪大了雙眼,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匆忙地追了出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那樣光著腳,在已經開動的勞斯萊斯後面緊緊地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