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般有口難辯的時候為挽回自己的面子,就會把聲調發揮到鋼琴的g7調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我們真的見過面的,總之我沒有騙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可以對天發誓!」說著就伸出兩只手指指向天花板。
這下可把周圍情侶和工作人員的眼光都吸引過來,詫異地看著這一男一女。女孩對此舉有點措手不及,看著四周射來異樣的目光,臉刷一下就紅了,這一次是她話說得最快最長的一句︰「你這是干嘛呀!見過就見過嘛,我相信你就是啦,大白天發什麼誓呀,會怪死人的!」
劉子洛的高音看把女孩急得臉紅了,心里暗高興,看來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又擺出一付很委屈樣子說︰「我真沒有騙你,我在南昌大學見過你!」
女孩又環顧了下四周,見周圍正常,便隔著餐桌俯身過來輕聲警告︰「你還說!這是公眾場合,我信你就是啦!」
劉子洛听了這話頓時面露喜色,要乘勝追擊,就要乘熱打鐵︰「真的!謝謝!這杯可樂就當我向你賠禮道歉,我們干了這一杯!」劉子洛把酒桌文化都搬出來了。
「沒關系,下次別這樣啦!我不喜歡喝可樂。」女孩像拒絕毒品一樣拒絕可樂。
「那你喜歡喝什麼,我請你!」
「不用了!謝謝!」
「沒關系的,橙汁怎麼樣?」
「真不用,我不習慣喝陌生人的東西。」女孩的真心話傷透了劉子洛的心。
劉子洛簡直想拿頭撞玻璃窗,想不到現如今的女生比他想象得要復雜得多,他無言以對,不過他對這個女孩子的誠實多了一份認識和欣賞。
兩人又是一段沉默時間,劉子洛一個勁兒地喝可樂,有時侯兩人目光踫到一塊兒也只是禮貌笑下,這段尷尬時間持續比上次還要長。雨漸漸的變小了,窗外也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在雨中行走。
女孩背上挎包,首先打破了沉寂的僵局,離開座位︰「雨停了,我要走了,再見!」
劉子洛望著女孩轉身遠離的背影,輕輕地說了聲‘再見’,心里油然生出一絲傷感,倒在椅背上,用手撫mo著已經受傷的胸口。突然間手像觸電了一樣,‘對了!’原來為了怕畫淋濕,那幅作品還藏在胸前,抽出來還有自己的余溫,眼看那女孩沒有走出門口,忙追上去,把自己的成名作遞給她︰「這個!送給你的。」
女孩對眼前這位陌生男子好生奇怪︰「給我的?我不能收你的東西。」
「你就收下吧!你看了就明白了,就當作紀念吧!」
「我真不能要。」女孩怕畫里裹著炸彈。
「求你了。收下吧!」
女孩怕劉子洛再次用高音引來騷動,勉強收下︰「好吧,謝謝,再見!」接過畫,頭也沒回,趕快去拿自行車逃跑。
「我們真的能再見嗎?」劉子洛對遠去的女孩喊。
女孩像在退避原子彈一樣,騎上自行車就猛踩,哪敢再見劉子洛。
「我叫劉子洛!」劉子洛最後不忘自我介紹,在門外喊道,但女孩頭也沒回消失在雨幕中。
劉子洛有點失落地回到座位上,擱在中間的那杯可樂女孩一直都沒喝,劉子洛抓起那杯可樂一口氣把它全喝光了。他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凝視著這場雨,看著剛剛那個女孩觀賞過的風景。不知道自己還有機會見到她嗎?這是緣分吧!特意去南昌大學找她,卻這麼意外的又撞見,難道真應驗了那句老話‘有心種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不要再去想她好了,但根本就做不到。
劉子洛決定回宿舍要向鄧文杰交流泡妞心得,再與蕭俊交流交流,不行!蕭俊這人太危險了,一定不能讓蕭俊和她見面,沿途思考著。只見自行車在積水中飛速的穿行,在馬路上留下一條長長車痕。
推開房門,劉子洛欣喜地大聲喊鄧文杰的名字。可房里空無一人,劉子洛這才想起下午短信息里鄧文杰說過今晚有約會。
他進洗手間把這身濕衣服先換掉,然後用毛巾正擦干著頭發。鄧文杰把門開開進來了。
「哇——!」劉子洛見鄧文杰比自己雨淋得還厲害,衣服上還滴著水,大吃一驚「今天你和英姿玩得挺激烈的嘛,濕(失)身得這麼嚴重呀!」
「去你的,沒功夫和你耍嘴皮!」鄧文杰月兌掉身上的上衣,去洗手間里擦頭發,沒理會劉子洛。
「你猜我今天遇見誰了?」劉子洛開始了賣關子。
「誰呀?」
「就是上次我們在南昌大學見到愛心捐助賣飲料的女學生干部。」
「哪個呀?」
「你怎麼忘啦,就是那個我今天展覽上畫里面的那個漂亮女孩!你還記得波?」
「哦!怎麼?你今天遇見她啦?難怪今天興致這麼高,那後來呢?」
「咳~~別提了!今天我才真正切身體會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劉子洛一番傷感後,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把下午的整個追愛過程繪聲繪色地講給鄧文杰听。
人們都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當你一個人躺在床上,此刻的你才是最真實的自己。凌晨兩點鐘了,劉子洛依然還是瞪大著兩只眼楮,躺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滿腦子裝的全是下午那女孩的身影。晚上鄧文杰說了一大堆鼓勵的話,說他和那女孩兩個人這麼有緣份,相信他一定可以和那女生長相廝守,但具體說到劉子洛下一步該采取怎麼樣的實際行動鄧文杰也說不上來。追女孩子就像找工作,當你找到了並不一定會有好的發展機會。
「我和她在一個星期內有過三次見面,那還不能說明是緣分嗎?公車上的初識,南大校園里的錯失,再到餐廳的巧遇,每次的出現總是讓我防不勝防,她還會讓我再遇見嗎?」劉子洛想著想著,還是怎麼也睡不著。
‘咚咚!’有敲門聲,這麼晚還有誰呢?劉子洛從床上爬起來,警覺地撿起門邊木棍,剛剛看到新聞里說最近入室搶劫很猖狂,湊到門邊大聲問道︰「誰呀?」可惜宿舍沒裝貓眼,劉子洛心里有些緊張,握緊手上木棍,隨時準備揮棍出擊。
對方沒有出聲,又是兩下‘咚咚’敲門,劉子洛仗著有木棍和防盜門相隔,緩緩地打開房門。走廊里的燈光把這個人身影拉得特別長,借著昏黃的燈光那個人的輪廓照得分外清晰。這一看不要緊,心髒都差一點沒被嚇出來,驚訝不是因為敲門的人有多恐怖,而是敲門的人太漂亮。
「你——?」劉子洛又是一個措手不及,說曹操曹操怎麼就到了。這不正是自己想得睡不著覺的那個女孩嗎?
「我能進來嗎?」第一次听到這女孩說話特別溫柔。
「哦~~!可以…當然可以。」劉子洛偷偷的放下手中木棍,說話也不利索了,拉開防盜門「請進!」
女孩穿著睡衣和拖鞋,像領導一樣把手交叉在後背邁著步子進了屋,待劉子洛關上門,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畫卷,問道︰「你畫的?」
這幅畫一看劉子洛就認出這是下午送給她的畫,他點了點頭,已經是半夜了,也不知道這女孩來干嘛!
「那…!你知不知道,在你畫這幅畫之前,沒有經過我本人的同意,你這叫侵犯了我的肖像權,這個罪名很大的。」女孩一本正經的說,手還不停地在畫上比劃。
劉子洛被問愣住了,他開始懷疑眼前女孩此行的目的,為什麼深更半夜出現,新聞里有報道入室搶劫,但沒有說是男還是女,劉子洛感覺這女孩有點恐怖,心虛的說︰「我沒錢!」
「——!」女孩忍不住笑一聲,立刻又調整到一臉嚴肅「看在你把我畫得這麼漂亮,確實是把我的本質美表現出來了,就不追究你法律責任啦。」
劉子洛恨自己忘了在畫上沒有標明‘本作者保留最終解釋權’,他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和她說話簡直可以用琢磨不透來形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那就要多謝您不殺之恩!」
女孩故意咳兩聲︰「咳咳!你別誤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己說要怎麼處置你吧?」
劉子洛不知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那…那還望您寬大處理!」
「嗯——!」女孩這時候走到劉子洛面根前,近得能听到對方的呼吸聲,嚇得劉子洛往後退了一步「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我要你像杰克畫露絲一樣畫我。」
劉子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暗示嗎?女孩又往前跨了一步,這次劉子洛沒有再往後退,正常男人遇到這種****是不會謙讓的,女孩身上的體香讓他周身欲罷不能,劉子洛正要湊過嘴巴去吻她。誰知‘啪’一聲,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劉子洛臉上。劉子洛捂住被打的那半邊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想這女孩不會****他之後,反告自己****未遂吧,想到這心馬上像掉進了冰窟窿里,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只見女孩眼光中仍然透露出柔情似水,用手勾托起劉子洛的下巴說道︰「一向都是我主動的!」話音剛落,那火熱且濕潤的雙唇就牢牢地貼在劉子洛嘴上。劉子洛的心好像剛剛掉進北極圈現在又飛到了火焰山,太突然了。女孩咳嗽了兩聲,劉子洛這時候欲火中燒,哪里理會得了這麼多,又想再吻上去,雙唇還沒觸踫到臉,女孩又開始「咳~咳咳~~咳!‘的喘著氣,然後是不停地咳嗽,臉漲得通紅通紅,突然口中鮮血一下噴出來。劉子洛嚇出了一身冷汗,睜開眼楮從床上坐起,周圍仍是漆黑一片,牆壁還是那牆壁,天花板還是那天花板;原來是一場夢,一場沒有做完的夢。
劉子洛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楮試著重新找回剛剛做夢的感覺,剛躺下,又一陣連續的咳嗽聲,劉子洛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難道剛剛做的不是夢?’咳嗽聲還是沒有停止。劉子洛忙拉開燈,咳嗽聲是從對面床位發出來的。
原來是鄧文杰在不停地抽蹴咳嗽,之前夢里的咳嗽聲一直都是鄧文杰在幫自己做編劇。
劉子洛下床走到鄧文杰的床邊︰「你沒事吧!鄧文杰!」
「咳~,吵到你啦!」鄧文杰有氣無力「可能今天淋了雨!咳~咳~!喉嚨很痛。」
劉子洛伸手用掌在鄧文杰額頭和自己額頭測一測「你在發燒哦,起來!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不用!誰沒個頭疼腦熱!用不著這麼勞師動重,咳咳!我吃點藥就會好的,明天一覺醒來就沒事了!」鄧文杰指著抽屜里示意藥在里面。
劉子洛把藥和水端過來讓鄧文杰服下︰「好點沒有?看來今天你們是玩得太開心了吧,在雨中漫步是不是很浪漫呀!」
「哪里?咳~!英姿已經定了下個月20號就要去上海實習啦,她說我們還沒有一張正式的合影,特意借了部數碼相機去八一廣場拍照。哪知道剛拍了幾張,雨就倒下來了。」
「這麼快時間就定下來,還有二十多天,時間過得真是快!」
「她爸媽已經在上海那邊把關系全部打通了,上海醫科那邊已經同意下個月就可以去那實習。她這一去就是兩年,兩年時間是一個多麼長的概念!咳~咳~!」鄧文杰話語中仿佛兩年會讓他等白了頭。
劉子洛很理解鄧文杰的心情,鄧文杰和英姿二人就像是斷橋相會,還沒有品嘗到相會的甜蜜就要品嘗相思的痛苦,眼看上海醫科院這座雷鋒塔就要讓他們分居兩地,劉子洛對現代版許仙甚是同情︰「兩年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也不是一恍眼間就認識四年了嗎?你也希望英姿能有更好的發展呀!」
「那也是,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是…咳~!…可是這事發生到我身上我就是很難接受,也不清楚到底是對她沒信心還是我自己沒信心?咳~!…我也不是想成為妨礙她前途發展的絆腳石。我想我現在需要的就是用時間來調整我以後的不適應。」
「喂!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是我的榜樣,我一個外人都對你們倆有信心,你不要對自己沒信心好不好!英姿的為人我比較清楚,我敢肯定她是真心愛你,只要你別拋棄她,別說分開兩年,就是二十年她也絕對會喜歡你。」劉子洛為了安慰兄弟,說得比他還了解英姿。
「呵呵~!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啦!咳~…我也希望像你說得一樣,但感情的事不能一相情願,什麼東西~咳~什麼東西都會變的,特別是感情!咳~…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想爭取也爭取不到。咳~…就好比你說上次在公交車上看見有人在偷一女生的錢包,你一個勁兒地猛咳嗽提醒那女生,後來那女生才有堤防,要不然那小偷哪里肯知難而退,女生當時很感激地看著你,我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所以說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即使是屬于你的財產,也有可能遇到強盜和小偷,那瞬間就不是你的了,咳~…更何況現在是無形的感情。」
「你還說呢!那小偷那麼猖狂,那個女生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只手伸進口袋都沒有察覺到。不過還好,我現在想到都有點後怕,如果不是當時你和我兩個人在一起,可以壯壯膽,我還真怕那小偷有同伙,下車後打擊報復咱們。」
鄧文杰也回憶道︰「那時我也害怕,就咱們兩個人,這賊如果有其他同黨我們就完了!」
「還好!虛驚一場!怎麼越扯越遠了,話又說回來,現在擺在你前面的是英姿,不是錢包,更不是賊!是個好人,而且是個好女人,我認識的英姿她是真的對你付出了,兩年時光根本不會這麼輕易抹殺掉你們的感情,我相信英姿,也同樣相信你。」
「兩年!老兄,咳~…我也相信我自己,只不過我現在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在兩年里我至少要學會戰勝寂寞,在兩年里我至少要學會看著她照片講電話,又像回到了單身時代,相思苦呀!咳~…」
劉子洛拍了拍老友的肩︰「你就別哀聲嘆氣了!大不了我做點犧牲,兩年里我照顧你,我陪你,陪吃陪喝陪玩,不陪睡!」
鄧文杰看著坐在床邊的好朋友,發自內心的說了句︰「謝謝!三陪!」
「宜~~咱哥倆還說什麼客套話,你看看地上,全是我掉的雞皮疙瘩!」劉子洛立刻站起來指著地面打寒顫。
「好了!我沒事啦,咳~…你去睡吧!」
「真沒事?那我就去睡啦,有事你叫我!」劉子洛回到自己床位。
「嗯!對了!我病的這事情,你不要告訴英姿呀!」鄧文杰坐起身叮囑道「我自己的事我一個人應付得來,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和擔心,包括她!」
「好!」劉子洛躺在床上,但他沒有睡,剛剛鄧文杰的那些話何嘗不是說自己。
糟糕!濕了!夢里真是相思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