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歷橫回到客棧,什麼事都不做,什麼話也不說,就只盯著手中的風靈草看,舍不得用掉,視如珍寶。
這是若昕第二次送他的禮物,第一個禮物被他捏碎了,如今回想,或許從她送他香囊開始,很多事就已經冥冥注定好了。
如果香囊還在,那該多好。
「大哥,怎麼晚了不睡,在發什麼呆呢?」閻厲行見屋里有燈光,于是就進來瞧瞧,看到閻歷橫手中的風靈草,贊嘆不已,「這風靈草和我們所見過的都不一樣,上面散發出的靈氣很純,不摻雜有他物,這世間恐怕很難種出此等靈草。大哥,這三株風靈草你是哪里弄到的?」
「若昕所給。」閻歷橫還在看著手中的風靈草,心里的疑團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對木若昕的神秘更是好奇,只是她不願說,他也不好直問,更不想逼迫于她。
「那她又是從哪里弄來的呢?」
「乃是她所種得來。」
「她種的,她是怎麼種出來的,又是在哪里種?風靈草可不是那麼容易能種出來的東西,尤其是純正的,沒有天時地利人和,那是絕對種不出來。大哥,你絕不覺得大嫂的來歷頗為神秘,我總覺得她不像是木文青的女兒。」閻厲行也跟著琢磨起木若昕的來歷。
但閻歷橫卻停止猜想,也不再去想,嚴肅說道︰「不可亂言。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明日啟程回魔城。」
「明天,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你還有何事未辦完?」
「也沒什麼事。好,明天我就啟程回魔城,你就放心去追大嫂。」閻厲行還真相信向揚天說的,以為閻歷橫留下的目的是追求木若昕,所以很心甘情願回魔城去處理那些繁瑣的事。
要不是為了大哥的終身幸福,他才不回去呢!
閻歷橫沒有解釋,也不想解釋,只要能把閻厲行支開就行。
第二天一早,閻厲行就動身回魔城,除了他硬拉來的向揚天之外,還有黑鷹和風護法,以及所有鷹隊成員,這讓他感到很納悶。大哥無論去哪里都會把黑鷹帶上,可這一次大哥居然讓黑鷹跟他回魔城,自己獨自留下,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想和大嫂單獨相處?
或許是吧。
所有的人也都是這樣想,就連常年跟在閻歷橫身邊的黑鷹也是這樣想,以為魔王讓他回魔城只是為了單獨和木若昕在一起,兩人多多培養感情。就因為這樣,他才願意跟著二公子回墨城堡,而主上身邊有木若昕,他不擔心冥道能趁機做出什麼事來。
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閻歷橫是故意支開他們,不讓他們到鎮龍山莊犯險,如果可以,他還想阻止木若昕前往,然而這不可能,就因為不可能,他才決定獨自隨她一同前去,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和她共同面對。
木若昕在家里準備好,交代完一些該注意的事項,中午就出發去找閻歷橫,當她來到客棧的時候,閻厲行等人已經離開,不過這對她來說無所謂,反正她要找的人只是阿橫。
「阿橫阿橫,你準備好了嗎?」
閻歷橫其實是兩手空空,但卻悠然回答,「已準備妥當,隨時可出發。」
「我也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其實木若昕也是兩手空空,輕輕松松,和平時沒兩樣。
「自是可以。」
「阿橫,听說鎮龍山莊很凶險,你還確定要跟我一起去嗎?其實你不去也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的。」木若昕說到最後,沒心自信了。說實話,她還真沒十成的把握能獨自一人闖出鎮龍山莊,但她又非去不可。
雖然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但她不希望阿橫跟著她去涉險,可是又不想離開他,她好矛盾。
「我斷不會讓你一人獨自涉險,這鎮龍山莊一行,我非同你去不可,除非你不去,否則我亦相隨。」閻歷橫真真切切地把話說明白,柔語中帶著強勢的保護之意。
這樣的溫柔和保護,使得木若昕心里滿滿的感動,神一閃,突然有種想接受眼前這個人男人的沖動,但理智卻將她給拉了回來,裝出沒在意的樣子,說道︰「那我們出發吧。我去過的地方很少,這次就當是去歷練,去長見識。」
「好。若有危險,你可自行離開,不要……」
「如果有危險,我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離開,就像你一樣,不會把我一個人丟下獨自離開。」
「你這是何必?」
「鎮龍山莊是我自己要去的,拉著你一起去犯險,我又怎麼能把你丟下自己逃?哎呦……我們在說什麼呢?還沒到鎮龍山莊呢,淨說一些不吉利的事,不準再說了,出發。」木若昕打住話題,先行走人,在前面開道。
閻歷橫習慣性地跟上,最多與木若昕並肩而行,不會將她放在後頭。從何時起,他堂堂魔城之主甘願為一個小女人的跟班了?
不過他喜歡。
木若昕和閻歷橫一出客棧,客棧角落里的一個穿著普通老百姓衣服的男子,立即到百味樓向炎烈火稟報,「炎君,魔王和木若昕離開了客棧,正往城外方向走去。」
炎烈火拿著酒杯,听著手下人的稟報,正在琢磨著,「城外……」難道他們是要回魔城?
不對,如果他們是要回墨城堡,早上就會跟著閻厲行一同離開,不會到現在才走,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是回墨城堡,那會是去哪里?
「城外……城外有何物?」
「城外十里有一處名為鎮龍山莊之地,但那個地方千年前就已經被毀,更被一股詭異之力保護著,若是硬闖,輕則瘋癲,重則喪命,所以千百年來,無人敢輕易靠近,那里已經成為一座死城。」
听完手下說的話,炎烈火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邪里邪氣地笑。
這時,渾身狼狽的朱友紅走了進來,對炎烈火跪下,膽顫說道︰「君上,屬下已把百味樓所有的馬桶洗刷干淨。」
炎烈火厭惡地看了一眼朱友紅,然後站起身往外走,直到走出門口事才說道︰「繼續刷。」
听到這句話,加上炎烈火已經走了,朱友紅就癱軟地坐到地上,面如死灰。他可是百味樓的樓主,好幾年來都高高在上,別說是馬桶,就連碗筷他都沒洗過一次,然而如今卻得每天洗刷馬桶。他最討厭的就是髒和臭,可君上偏偏要他做最髒、最臭的事,可惡……
最可惡的是那個木若昕,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他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好在君上沒有取他性命,只好還活著,就有報仇的機會。
與此同時,楚清風也暗中前往鎮龍山莊,不過他已經沒再喬裝打扮,而是換回自己的衣服,一身藍白相間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極其普通的腰帶,和他身上的穿著有些不太搭調。
楚清風剛出南城的城門,楚美風就帶著藍家家將追來,雖然身為妹妹,但對大哥說話的語氣卻帶有輕蔑之意,「大哥,你這是要回楚家,還是要去別的地方歷練?」
她這個大哥不常在家,一年到頭都是在外面歷練,所以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還有些事,暫時不回楚家,等事情辦妥,自會回去。」楚清風簡單回答,並沒透露太多。
楚美風並不拐彎抹角,直接伸手向楚清風討要,「既然如此,那就請大哥先把靈鐵交給我,我好拿回去給爹。」
「你……」這靈鐵是他廢了好大的努力所得,還差點丟了性命,怎麼能說給就給?
但楚美風可不管那麼多,還是討要靈鐵,順帶說些難听的話,「大哥,你是怕我把靈鐵吞了不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靈鐵交給爹的。我這次回去,如果爹問起靈鐵的事,你說我該怎麼回答,是說你並沒有找到靈鐵還是說你不願意讓我拿回來?如果是後者,爹恐怕就要誤會了,誤會你想獨吞了靈鐵。」
楚美風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分數,楚清風就算再不想給也得拿出靈鐵來,心不甘情不願地給她,「這就是靈鐵。」
一見到靈鐵,不等楚清風伸手過來,楚美風已經用‘搶’的方式拿到自己手上,先打開看看,確定是靈鐵才合上,而且還收好,「大哥,靈鐵已經到手,那你就多在外面歷練歷練吧,我先把靈鐵帶回去給爹了。」
「靈鐵乃是無數人想奪到的寶物,你且小心保管好。」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們走。」楚美風拿到靈鐵,連看都不多看楚清風一眼就帶著楚家家將離開,連一個手下都不留給楚清風,把楚清風獨自丟下。
她還巴不得楚清風死在外面呢!這樣一來,這楚家少主的位置就是她親弟弟的。
楚清風看著楚美風遠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傷然。本來這靈鐵是他立下的一大功勞,如今讓楚美風給搶去了,只怕她回到楚家定不會如實相告,而是說靈鐵乃她一人所得。
也罷,就算立再大的功也無用,楚家下一任門主靠的還是實力,不是這點點小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