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餐木若昕又賺了炎烈火幾十萬兩,拿到了楚清風十幾萬兩的欠條,不過這個欠款她可沒指望能追回來,所以就認了這點虧,總不能讓楚清風一路餓著或者看他們吃。既然同行,在能力範圍之內相互照顧一下,那也沒什麼。
樹林里的夜晚特別美,用萬木之靈的靈力所育長出來的花草樹木頗有靈性,不斷淨化林中被千年樹靈污染的空氣,取而代之的是清新宜人的空氣。
木若昕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的時候精神好著,可又不想吵到其他人休息,于是悄悄飄飛而起,到不遠處的一棵樹頂上坐著看星星,閑著無事,以右手手指為筆,以靈力為墨,在空中亂寫亂畫,受潛意識的控制,竟然不知不覺地寫出‘閻歷橫’三個大字。
因為這三個大字是以綠光所寫,所以站在遠處的人都能看到。
楚清風坐在靠在一棵樹下休息,抬頭就看到木若昕寫的三個大字,感覺尤為刺眼。她和閻歷橫認識的時間不比認識他早多少,為什麼她能心心意意的念著閻歷橫?
難道是身份問題?
也對,他雖然是楚家少主,卻是個不得勢的少主,能不能成為楚家下一任門主還不一定。閻歷橫就不同,雖然不得所謂的名門正派認可,但卻是一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魔城之主,如此懸殊的身份,在他和閻歷橫之間,哪個女人都會去選閻歷橫吧。
可這樣也不對,倘若如此,為什麼這天下的女人都畏懼閻歷橫,視他為怪物,唯獨木若昕除外?
楚清風越想越納悶,最後得出一個自己認為比較肯定的答案︰木若昕是真的喜歡閻歷橫,而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就因為這個答案,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木若昕哪里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會被人看見,就算被看見也無所謂,反正她和阿橫已經認定彼此,對外還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就算被人看到她寫閻歷橫的名字那也沒什麼。
「閻歷橫,阿橫,嘻嘻……」木若昕在自言自語,而且聲音放得很低,卻不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把她嚇了一跳。
「寫得不錯,只是未寫于紙張之上,否則我定會保留。」閻歷橫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輕巧站在樹頂的葉子上,隨著木若昕一同坐下,與她緊挨在一起,然後也以食指為筆,以靈力為墨,在空中寫下‘木若昕’三個字,正好和‘閻歷橫’那三個字緊連著,只是他所寫的字發出的是金光。
「嘻嘻!」木若昕俏皮一笑,在兩個人的名字中間畫個心,然後用嘴一吹,把兩個人的名字以及那一個心都吹散,接著腦袋一歪,用手撐著,兩眼直盯閻歷橫那張俊臉看,笑嘻嘻地說︰「阿橫,想不到你也是一個懂浪漫的人。」
「你喜歡?」閻歷橫一點都不尷尬,很直言相問。他以為女人都是喜歡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想不到還喜歡這個。
「喜歡,我很喜歡。阿橫,你多告訴我一些關于你的事好不好?比如說你為什麼成為魔城之主,冥道為什麼會在你的身體里?」
「……」
「有難言之隱嗎?如果你是怕其他人听見的話,那麼可以放心,我們在高處,他們听不見的。以我們兩個人的能力,要是有人偷听,一定能發現。阿橫,告訴我好不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
「……」
「不如這樣,我先把我的事告訴你,然後你再把你的事告訴我?」
「……」閻歷橫一直在沉默,之所以沉默並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魔紋那一道心坎是過去了,但身份又是另一道坎,他能說嗎?
木若昕決定向閻歷橫坦誠一切,為防止第三個人知道,還是先觀察一些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偷听。
楚清風時刻都關注著木若昕和閻歷橫的一舉一動,但任何聲音都听不到,只能看。他也想靠近一點,好听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然而他卻不能怎麼做,因為只要他一靠近,閻歷橫就會立即發現,到時候他的處境會很糟糕。
雖然听不到,不過猜也能猜出他們在談論些什麼,多半是風花雪月之事。
想到這樣的事,楚清風就覺得煩,閉上眼楮,啥都不看,也不听了,就算想听也听不見。
閻歷橫知道木若昕在探查什麼,手一揮,在他們兩人周圍布下一個結界,說道︰「我已布下結界,今ri你我在此所言,不會有第三人得知。」
木若昕用手掩嘴偷笑,「呵呵……阿橫,瞧你那個一正一板的樣,好呆喲。」
「……」
「瞧瞧,這樣子更呆了。」
「……」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嘻嘻!」
「……」閻歷橫還是沉默應對,頓了頓,整理好心緒,帶著溫柔,嚴肅問道︰「若昕,你方才說要告知我之事,現在是否可說了?」
「嗯。」木若昕點點頭,不再嬉皮亂笑,把頭枕在閻歷橫的肩膀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慢慢道來,「阿橫,其實我並不是木文青的女兒,我想這一點你早就看出來了吧。」
「是的,只是不明其中緣故。」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娘叫木無憂,也就是我老是跟你提起過的‘媽媽’,她是木族的聖靈,就因為這個聖靈的身份,自打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她的命運就已經被木族的長輩給安排好了,此生她只能嫁給木族嫡系一脈的人,傳承木族純正的血脈。我爹叫木長流,又稱木藥人,是木族一個小小的族民,以種植草藥為生,因為他種出的草藥極佳,所以被木族宗內的人請去專門種藥。我媽媽是個喜歡種花花草草的人,很快就和我爹相遇了,兩人頗談得來,沒幾天他們就成為了知音好友,兩人一起研究種植草藥的事,收獲不菲,甚至已經超越了前人。」
「後來你娘和你爹的事被木族宗內的人發現了,對不對?」閻歷橫已經猜出了點大概,但認為事情並沒有他猜想的那麼簡單,所以繼續听。
木若昕點點頭,繼續說道︰「嗯,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後的事了。我爹和我娘這兩年來朝夕相處,就算他們行得端做得正,也不乏有流言蜚語,更何況他們早已相知相愛。木族宗內的人得知我娘和一個普通的族人在一起,非常震怒,立刻將我爹關進了大牢里,還逼著我娘在木族嫡系一脈選個人嫁了,我娘不肯,于是就遭到了軟禁。木族是五族之一,純正木靈的傳承很重要,木族所有的人都認為,只有純正的聖靈之女與木族嫡系一脈的人通婚才能生下擁有純正木靈血統的後代,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木族的人,尤其是宗內的人,都會逼著我娘嫁給嫡系一脈的人。」
「這個我也略知一二。」其實不單單是木族,金族也同樣是這樣,據他猜測,恐怕五族都是如此,而他亦是因為血脈的問題遭到變故和殘害。
閻歷橫想起了往事,眉心微微緊蹙,眼中多了一絲憂傷,還多了幾分憤怒與怨恨,只是被他掩飾得很好,沒有表露多少,繼續听木若昕訴述她的事。
「媽媽心里就只有我父親一個,斷不會再嫁給他人,可她又沒能力反抗,于是決定暫時妥協,答應嫁給嫡系一脈的人,她選了嫡系一脈的長子木連天。族里的人很高興,忙著張燈結彩準備婚事,可媽媽卻趁這個時候劫獄,把我父親從大牢里救出來,然後和他一起遠走高飛,在天地作證之下,他們結為了夫妻。好景不長,沒過幾天他們就被木族的人找到,並被逼到絕境。媽媽被木族的人挾持,他們逼迫我父親自行了斷,父親為了救媽媽,縱身跳下了懸崖,尸骨無存。可就算這樣,木族的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媽媽,非逼她嫁給嫡系一脈的人不可。媽媽在絕望之下,叫出了萬邪之靈,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她讓萬邪之靈把她從木族帶走,弄到一個木族找不到的地方,代價就是她的生命。萬邪之靈答應了這筆交易,可後來才發現媽媽已經身懷有孕。萬邪之靈看在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給了媽媽二十年的時間,說二十之後會回來取走他該得的一切,並且告訴媽媽,我父親其實沒有死。得知父親沒死的消息,媽媽如獲新生,決定二十年之後去找他,可她和萬邪之靈有約,所以找人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身上。」木若昕說到這里,已經是滿面愁容和擔憂,更多的是傷心難過,想哭又不哭,只讓眼淚在眼楮里打轉。
閻歷橫知道木若昕在難過,不想看到她這樣,摟著她,心疼說道︰「好了,今天就暫時說到這里吧,等你哪天心情好些了再告訴我其他。」
反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無法再改變,他又何必讓她傷心呢?
然而他的遭遇又何嘗不是如此的令人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