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眩暈倒下的時候,閻歷橫已經箭步上前,將她扶住,面帶憂色,擔心萬分,「若昕,你怎麼了?」
「沒事,只不過被他們兩個轉得頭昏眼花了。」木若昕甩甩頭,把眩暈甩掉,打起精神,不讓自己倒下,緩了一會之後感覺好多了,重新放出笑顏,和和氣氣問皇甫瑩,「皇甫小姐,雖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但既然你的救命恩人不圖求你的報答,你又何必這般執著?」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誰,如果恩公真的不想要我報答,我不纏著他就是了,可我現在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既然恩公說自己是向揚天,那麼這個家伙就一定知道恩公的事。」皇甫瑩認定向揚天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才追著他不放。
向揚天無比的委屈,向木若昕訴苦,「我哪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是誰啊?我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如果有人故意毛用我的名字做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誰會那麼無聊冒用你的名字做事,而且坐的還是好事。」
「這天下就是有那麼無聊的人,比如說……」向揚天正想取個例外,一想就想到閻厲行,很懷疑就是這個家伙搞出的麻煩。
「比如說什麼?」
「比如說某個姓閻的家伙就會那麼無聊。」
「姓閻的家伙……」皇甫瑩一听到醒閻的,首先想到的就是閻歷橫,投去弱弱地目光,看了一眼就立即收回,可不敢看太多,怕啊!
反正她的救命恩人不是魔王。
木若昕知道皇甫瑩的救命恩人是閻厲行,也知道向揚天已經猜出來了,但不想說破,還是選擇開導皇甫瑩,「皇甫小姐,凡事講究一個緣字,如果你和那位救命恩人真的有緣,你們一定會再相見的,如果無緣,即使你纏著向揚天一輩子也不會見到他。」
「有道理。我從南耀國一直跟到北隅國也都毫無所獲,難道我和恩公真的沒緣分嗎?」
「緣分的事強求不得,你還是看開一點吧。你看看你把向揚天追得那麼狼狽,不覺得有點過火了嗎?」
說道這個,皇甫瑩才注意到向揚天,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有點不太好意思,尷尬說道︰「那個……對不起啊!我只是想找到我真正的救命恩人,沒別的意思。」
「像你這樣的找法,永遠都找不到。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個小女孩計較。」向揚天整理一下著裝,聞到身上那股汗臭味,自己都覺得惡心。這些日子為了躲避皇甫瑩的糾纏,他連洗澡都不安寧,生怕她會隨時闖進來,弄得一身臭味。
哎……這女人啊,惹上了就是個麻煩。
「說得好像我佔了你的大便宜似的。我也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個臭男人計較。我知道你來北隅國要做什麼,看在你被我害得那麼慘的份上,我決定幫你。」
「你願意幫我?」
「對啊!只要我出馬,你的問題就很容易解決。」
木若昕不知道向揚天和皇甫瑩在說什麼,很是好奇,想問清楚,可是話還沒說就被人打斷了。
閻歷橫不喜歡在一群陌生人的地方待太久,而且還是處理一些事不關己的事,在加上木若昕剛才身體有異狀,他更是半刻都不想逗留,以命令的口吻說道︰「若昕,走吧。」
「我還沒有……好吧。」木若昕還想著留下來,八卦一下,但看到閻歷橫那張嚴肅的臉孔上寫著‘沒得商量’四個大字時就放棄了,乖乖跟他走。
罷了,反正向揚天的事和她沒什麼關系,知道和不知道沒區別。
玉惠玲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一直在旁邊站著,認真听這些人的談話,從他們的談話中得到不少的信息,但還是不知道她看中的男子叫什麼名字,眼見他就要走了,趕緊再問︰「公子留步。還未知公子尊姓大名,希望能告知。」
閻歷橫很反感玉惠玲的糾纏不清,不跟她廢話,使用傳送術,帶著木若昕離開,瞬間消失無影。
「公子……公子……」玉惠玲想追,可是又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追,很不甘心,更不放棄,不能問他本人就去問別人,「向公子,請問你是否認識剛才那兩人?」
「認識啊!」向揚天以禮相答,就因為禮數太過,所以顯得陌生、疏遠。他不喜歡玉惠玲,但出于禮數,該做的、該說的他還是會做,還是會說。
「你當真認識那兩人?」
皇甫瑩對玉惠玲也沒什麼好感,看得出玉惠玲想打閻歷橫的主意,譏諷提醒她,「認識就認識,還有真的假的啊?就算是認識又怎麼樣?反正這人你得不到。」
玉惠玲對皇甫瑩的出言不遜很生氣,可是為了保持溫柔大方的形象,不得不忍住這口氣,溫婉反駁,「這位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想答謝那位恩公的救命之恩罷了。」
「你沒听剛才他的夫人說嗎?凡事講究一個緣字,你和他沒有一點緣分,趁早放棄吧。」
「你……」
「別說我沒提醒你哦,他是個有婦之夫,他的夫人可是一點都不好惹,不想連骨頭渣都不剩的話,還是不要打她丈夫的主意了。」
「哼。」玉惠玲越听越生氣,已經不能完成保持溫柔、大方的形象,稍稍表現出一絲暴躁,好在她能控制得住,所以不理會皇甫瑩,繼續問向揚天,「向公子,能否告知那人的姓名于我?」
向揚天不是蠢也不笨,兩皇甫瑩都看得出玉惠玲的意圖,他怎麼會看不出?就因為看得出,所以這件事他選擇袖手旁觀,「玉姑娘,他們既然無意讓姑娘答謝,姑娘又何必太過執著?向某還有要事再身,先行一步了,告辭。」
「哎……」
「向揚天,等等我。」皇甫瑩似乎跟著向揚天跟上癮了,他一走,她就尾隨,死纏著他。
「你怎麼還跟著我?」
「我不跟著你跟著誰啊?我第一次來北隅國,人生地不熟的,只認識你一個,你忍心把我丟下不管嗎?再說了,剛才我已經答應幫你的忙,你現在把我踹走,像話嗎?」
「你……好,算你狠。不過我事先聲明,不準再說我是騙子,更加不準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來,也不準隨便進我的房間。」
「誰在你洗澡的時候闖進來了?誰稀罕進你的房間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雖然長得不懶,但和我的恩公相比,還是有一段差距的。」
「听你這麼一說,我倒很想知道你那位恩公是誰。」這天下還有比他好看的男人嗎?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雖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過比他好看的應該沒幾個吧。
「哼……等以後見到恩公了,你就自愧不如吧。」
「好,我等著。」
「好啦好啦!快走吧,難道你還想著在這里等我的恩公出現嗎?」皇甫瑩從背後推著向揚天,不在乎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對他動手動腳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
向揚天似乎也習慣了,任由皇甫瑩推著走,雖然不太喜歡,但挺多只是在嘴上說兩句,「喂喂喂……你別推啊!這大街上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少廢話,給我走。」
所有人逐漸離去,現場只剩下玉惠玲和車夫,就連周圍的老百姓也都走了。
玉惠玲很是生氣,對方硬是不告訴她姓名,她就硬是要弄清楚,于是對一旁的車夫下令,「馬上動用所有的關系,幫我查清楚那個男人的來歷。」
車夫看得出閻歷橫並非尋常人,好意提醒一下,「小姐,此人恐怕不好惹,既然對方已有妻室,您何必……」
「閉嘴。我玉惠玲看上的男人,就算他有妻室我也要搶過來。給我去查……」
「是。」
閻歷橫並沒有把木若昕帶到太遠的地方,而是在街道的角落里,把玉惠玲說的話听得是一清二楚。
木若昕火大翻天,差點就想去找玉惠玲戰斗了,還好理智將她拉住,沒讓她沖動行事,不過卻罵個不停,「什麼女人啊?連有婦之夫都要搶,難道她就這麼缺男人嗎?這種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以後誰娶了誰倒霉。阿橫,我警告你啊,不準對她有任何小心思。雖然她長得是比我漂亮那麼一點點,身材好像也比我好那麼一點點,但你就是不準喜歡她。你要是喜歡她,我就……」
「你想太多了。」閻歷橫直接一句話了事,這會就已經忘記玉惠玲的容貌為何,根本不可能會喜歡。
「看來以後做介紹的時候,我一定要把你魔王的身份說出來,這樣做的話可以把那些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嚇跑。我剛才是怎麼想的,居然說你是張三,我是李四?」
「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取的名字有多難听嗎?」
「我也只是順口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給你取名字。」
「好了,這件事就此罷了,我們不會在北隅國逗留太久,那女子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若昕,你真的沒事嗎?」相比之下,閻歷橫更擔心的還是木若昕的身體,他可沒忘記她剛才差點就暈倒了。
「都說了沒事,你啥緊張什麼?可能是剛才被楚清風的寒冰給凍到了吧,現在還覺得有點冷呢!」木若昕一想到楚清風身上的冰冷,一股寒意就從腳底心串出來,瞬間傳遍她全身,冷得她直打顫。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冰冷的人?比死人還要冷,真不明白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我們再找一家客棧休息,等你身體好之後再去水族。」
「我沒事的,現在可以出發去水族了。」
「這件事沒得商量。」閻歷橫一句‘沒得商量’已經說得很明白,帶著木若昕去找別家客棧,凡事以她的身體為重。
木若昕沒得選擇,只好听閻歷橫的話,跟他去找別家客棧,一路上游逛,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模模,並沒有購買的打算,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模過的東西,事後都會被人買走。
閻歷橫找了一家比較偏僻的客棧住下,喜歡這里的清幽,可以不受外人打擾太多,但他們才剛住下不久,客棧里就來了一個大款,把整家客棧給包下了。
掌櫃收了錢,無奈之下將店里的客人請走。
閻歷橫想出雙倍的價格再把客棧包下,但木若昕不讓,將他拉走,「走吧走吧。」
「若昕,這是為何?」
「這家客棧又不是黃金屋,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天色還早,我們換別家就行,實在找不到客棧,直接去百味樓吃霸王餐。」木若昕一說到百味樓才想起還有這個地方,賊兮兮地笑著,說道︰「阿橫,我們就去百味樓,不但能吃到最美味的佳肴,還可以睡得舒服一些,最最最重要的事,可以不用花錢。快走快走,我們去打听百味樓在什麼地方?」
閻歷橫只是無奈搖頭一下,沒有任何意見,任由木若昕拉著走,一路尋百味樓而去。
百味樓是個很有名氣的地方,在大街上隨便問個人都能問到方向,所以木若昕沒一會就找到了,直接進去,可是一進門就被里面的小二所攔。
「兩位,實在對不起,這里剛不久已經被人包下,從現在開始不招待其他食客,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被人包下了,誰有那麼大的手筆,可以包下整個百味樓?」
「是丞相府的人。」
「丞相府包下整個百味樓干什麼?」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木若昕懷疑其中另有蹊蹺,但又不想花冤枉錢去和別人斗財力,一氣之下,拿炎烈火來做文章,「你們家的少宮主應該在這里吧,我要見他。」
「你怎知我家少宮主在此?」小二無比驚訝,更多的是提防,把木若昕和閻歷橫當敵人看待。
「去告訴你們家少宮主,有兩個混吃混喝的老朋友來了。」
「混吃混喝。小姑娘,這百味樓可不是能隨便混吃混喝的地方,趕緊走吧。」
這時,一個穿著黑衫、手拿長劍的人走過來,對木若昕和閻歷橫微微鞠躬,恭敬說道︰「魔王尊上駕臨,我家少宮主有請。」
店小二一听到‘魔王尊上’這四個字,整張臉都變得紙白,坑不出一聲了。男的是魔王,那女的豈不是那個斬斷神劍又能起死回生的木若昕?
老天,他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這兩個,簡直是自尋死路。
「紅毛怪的消息可真靈通,咱們才剛到門口,他就知道了,不簡單啊!」木若昕大大咧咧走進百味樓,毫不拘束,像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行走。
閻歷橫走進門口的第一步就停下,還把木若昕叫住,「若昕……」
木若昕听到喊聲,停下腳步,轉身回來看著閻歷橫,問道︰「怎麼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來百味樓,怕什麼?雖然北隅國的百味樓不是南耀國、東翔國的,但本質都一樣。紅毛怪現在還有求于你,不會對我們下手的。」
「與炎烈火無關,是楚清風。」
「楚清風,怎麼又跟他扯上關系了?」木若昕一听到楚清風的名字就頭大,搖搖頭,隨意亂看,誰知竟然看到楚清風站著三樓上,正看著她,令人渾身不自在。
早在木若昕發現楚清風之前,閻歷橫就已經看到了他,此時此刻正用冷厲的目光與他對視。
楚清風不示弱,同樣以冷厲的目光直射閻歷橫,似乎用眼力和他打斗,兩人的身體都散發出極強的戰意。
突然,砰砰砰的響聲,百味樓里的桌椅、樓欄無端損毀,像是被外來擠碎。好在百味樓里並沒有客人,那些從樓上掉下來的欄桿傷不到任何人。
剛開始只是桌椅、欄桿損毀,最後連柱子和牆壁都出現了裂痕,整個百味樓隨時有坍塌的可能。
即使這樣,也沒人敢出來多說一句,就怕一個不小心死掉了,而且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百味樓快要承受不住,坍塌的時候,炎烈火從三樓上懸飛而下,于閻歷橫和楚清風兩人的視線中間停下,做個和事老,勸勸他們,「兩位,何必做無謂的爭斗,你們就算要打,也不能在我的地盤上打。一座百味樓的造價極高,你們誰願意承擔這個賠償?」
听了這些話,楚清風在先把帶有殺傷力的目光收回,不再和閻歷橫做暗戰。
楚清風收回了,閻歷橫也收回,沒了兩股殺傷力,百味樓暫時不會塌,只是已經變成危房,不能久住。
在閻歷橫和楚清風暗戰的時候,木若昕被這兩個人所散發出的殺傷力所影響,眩暈之感再度襲來,要不是他們停得及時,恐怕她早就暈了。
奇怪,她的體質怎麼會變得如此之差,一點點小事就會頭暈,難道身體真出毛病了嗎?
應該不會吧。
閻歷橫收回帶有殺傷力的目光之後,首先先看木若昕是否安然,當看到她臉色不太好時,頓時心慌焦急,連忙將她扶穩,擔憂問道︰「若昕,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有點頭暈。」
「怎麼又頭暈了?」
「可能是被你們震得頭暈吧。」
「是我疏忽大意了,你現在感覺如何?」閻歷橫無比自責,還真以為是自己的緣故。他和楚清風暗斗,連百味樓都差點震塌,更何況是人?
「沒關系,休息一會就好。阿橫,我有點累了。」木若昕現在是無比困乏,眼楮一張一合,硬撐著。
「我帶你去休息。」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整個北隅國都城的客棧都被人包下了,我們現在是找不到地方投宿的。」
「不如就在這里暫時休息吧。」炎烈火主動開口,不等木若昕和閻歷橫點頭答應,他已經讓人去準備房間,「來人啊,把廂房準備好。」
「是,少宮主。」店小二接下命令之後才提醒道︰「少宮主,剛不久丞相府的人已經將百味樓全包下,並交代說不得招待其他客人,這……」
「這錢全部退回丞相府。」
「是。」
「紅毛怪,那就先打擾一下了。」木若昕越來越難受,頭暈得厲害,胃部在翻騰,實在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巴,干嘔一聲,「嘔……」
這一生干嘔,讓她恍然大悟,楞住了。她該不會是……
閻歷橫听到干嘔聲,更是擔心木若昕的情況,著急問個不停,「若昕,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身體不舒服,為何不說?」
「我沒事。」木若昕給自己把了一下脈,確定自己的猜測。
楚清風在樓上看得一清二楚,眉頭緊鄒著,一直盯著木若昕看,心里更為難受。
可惡,她竟然懷上了那個半人半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