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封印之後,木若昕漂浮在無邊無盡的虛空之中,被許多股力量推來推去,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哪一股力量強就會被推往哪一邊,而這幾股力量的強弱不定,一會是這股力量較強,一會又是另外一股,所以被推來推去,沒被推一次就如同遭受棍棒杖打,雖然不算太疼,但也極不好受,無論她怎麼努力擺月兌這幾股力量都擺月兌不掉。
「啊……」木若昕突然被一股力量重重的往前推,力量太大,就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棒,痛得她叫出了聲。
躲在意境里的木小易,時刻在擔心木若昕,隱約中似乎听到母親的痛叫聲,非常著急,無法再在意境里躲著,不顧母親先前的叮囑,硬是要出來,結果一出來就被推飛。
「媽媽……」
「小易……」木若昕听到兒子的叫聲,立即看去,當看到他被推飛時,心一急,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沖破了各種推力,伸手把兒子抓住,並將他拉到懷中,緊緊地抱著,這一刻沒有心思責怪兒子不听話,私自跑出來,而是擔心不能護他周全。
「媽媽,我不怕。」木小易安靜待在木若昕的懷里,小小的手抱緊她,沒有因為眼前的危險而害怕。只要有媽媽在身邊,他就什麼都不怕。
「好兒子,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緊緊地抓住媽媽,知道嗎?」
「知道。」
「那我們就母子聯手,共度難關。」
「好。」
木若昕把木小易抱得很緊,幾乎是用整個身體在保護他,讓推力打到自己身上。
這時,喜怒哀樂四個老頭過來了,四人分散各處,不過相隔不遠,可對空談話。
「木丫頭,千萬要穩住,別被推到滅州之淵里了。」
「只要不屈服這里的力量,你們就不會被到滅州之淵里。」
「使勁往前。」
「累死我了。」
「你們怎麼都來了?」木若昕驚訝于喜怒哀樂的出現,心里頗為感動。雖然這四個怪老頭只知道吃吃吃,但在關鍵的時刻,他們不會不管她的死活。
「我們為什麼不能來?」
「木丫頭,你別想把我們丟下。」
「就是就是,總之我們跟定你了,不然以後誰給我們做好吃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想想辦法離開這里吧。五彩之鏡的封印已經回來,我們暫時回不去了,如果不想被推進滅州之淵,那就想盡辦法去玄靈界。」
玄靈界……听到這個詞,木若昕無比興奮,已經迫不及待要去那個地方,要去找她思念五年的人,催促說道︰「那你們趕緊想辦法去玄靈界啊!到了玄靈界,就算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也可以弄好許多好吃的,那里有很多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美食。」
喜怒哀樂四個老頭的弱點就是美食,一想到美食就什麼都不顧了,而且他們現在也沒得選擇,只能去玄靈界。
「看來我們只能拼一拼了。」
「當然要拼。被困了那麼多年,我早就不想待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美食,這個我喜歡。」
「那我們四人合力,應該可以暫時破開這里的推力。」
「好。」四人異口同聲回答,然後一起動手,合力暫時將周圍的推力散去。
木若昕不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事,所以緊抱著木小易不放,甚至做好最壞的心里準備。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推入滅州之淵,如果她的命運真是如此,她也只好認命了。
「媽媽,不怕不怕,我們會沒事的。」木小易感覺到木若昕的身體在顫抖,知道她在害怕,所以安慰她,把她抱緊一些。
「媽媽不怕,小易怕不怕?」
「為什麼要怕?我有一種預感,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所以不需要害怕。」
「對,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你爸爸咯,還可以……」木若昕對著懷里的兒子微笑,本想跟他再多說幾句,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破聲,伴隨爆破聲而來的是強大的吸引力,如同當初玄靈界之門那個漩渦一樣,把人往里面吸。
「啊……」喜怒哀樂四個老頭被漩渦之力給吸走了,四人懸空打轉,分散各地,然後消失無蹤。
木若昕和木小易也受到漩渦之力的影響,被吸入其中,漩渦之力不斷將他們打散,但木若昕就是不松手,擔心抓不穩,還用紫藤把母子兩捆在一起,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漩渦之力把她的兒子帶走。
「媽媽,這里的風好大,我的臉被吹歪了。好暈,什麼都看不見,頭昏眼花的。」木小易小小的身板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外扯之力,臉蛋被擠得幾乎變形,要不是被紫藤捆住,他早就不知道被卷到什麼地方去了。
「抱緊媽媽,別松手。」木若昕擔心一條紫藤不夠,再多用幾條,把自己和兒子捆成一個粽子,無論有多大的力量都無法分開他們,可是這樣一來,她身體的靈活度大大降低,遇到任何事就只能硬生生的接,無法閃避,不過在漩渦里頭,就算她想閃也閃不了。
木若昕緊抱著兒子,不知道在漩渦里被轉了多久,直到昏厥的那一刻,他們還在漩渦當中,還在轉,意識消失的瞬間,還不忘保護好懷里的孩子,死都不松手。
木小易早暈過去了,要不是有母親抱緊他、用身體護著他,他恐怕已經被漩渦之力拆得粉身碎骨。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若昕昏昏沉沉醒來,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只要稍微動一動就有明顯的疼痛感,渾身上下都在疼,腦袋更疼,然而她沒心思去管這些,急著想知道兒子的情況,稍稍起身,抬頭一看,發現兒子躺在她身邊,在她懷里,身體還有溫度,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們都還活著。
這里是什麼地方?
確定木小易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木若昕就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發現這里的屋子很特別,都是用四四方方的大塊石頭建造而成,房子堅固且平整,每一面牆就是一塊平整的石頭,屋頂碧綠的玉瓦,屋中的陳設更是精致,像是富貴人家居住之地。
明明是豪華之宅,可木若昕卻覺得這里透著一股窮苦人家的味道,很不對勁。
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人,端著藥走進來,看到*上的人已經蘇醒,于是上前關心問問︰「姑娘,你醒了,感覺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看著眼前這個樸實的婦人,木若昕將心防降低,回答道︰「我沒事。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你是誰?」
「這里是我家,我叫漣漪。昨天我夫君去市集回來的時候,在萬丈崖下面見到了你,所以就把你給救回來了。你懷里的孩子是你的吧,我們本想把他從你身上松開,奈何那些紫藤解不開,而你也不松手,只好讓你們一起了。從萬丈崖上摔下來還能活著的人,你是第一個。」
「萬丈崖?」她不是從萬丈崖摔下來的吧。
「這些年經常有人從萬丈崖上摔下,全都摔得粉身碎骨,從未有生還者,你是第一個。對了,你是哪里的人,為什麼會從萬丈崖上摔下?」
「我……我是哪里的人?」她該怎麼回答呢?木若昕答不上來,干脆不答了,反問其他,「謝謝你救了我們母子兩,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我剛才已經說了,這里是我家。」
「我是問這里屬于哪里管轄?」
「你是擔心有人追殺到這里嗎?」漣漪坐到*邊,耐著性子回答,「放心吧,這里是荒蕪之地,是無心門和幻影宮的交界之地。無心門和幻影宮雖然水火不容,但他們不會輕易對對方出手,所以這里很安全,鮮少有人在此激斗。」
「無心門、幻影宮。」木若昕在心里琢磨著這兩個門派,非常肯定人界沒有,所以這里不是人界,也不是黑暗的滅州之淵。
除去這兩種可能,那只有一種可能了︰玄靈界。
猜出這里是玄靈界後,木若昕立刻打閻歷橫的消息,「請問你認識一個叫閻歷橫的人嗎或者听說過這個人嗎?他的額頭上有奇怪的紋路,很容易辨認的。」
「閻歷橫……沒听說過。不過額頭上有奇怪紋路的人在玄靈界中倒是有幾個,其中一個是幽冥教的教主,他額頭上有奇怪的紋路,還有一個是不死堂的堂主,再有一個是魔城之主。」
「魔城之主……他叫什麼名字?」這里也有一個魔城之主,難道是阿橫?一定是的。
「我長年于此隱居,鮮少跟外面的人接觸,所知不多,因此不知道魔城之主姓甚名何。姑娘要找的人難道與魔城有關?」
「我也不能確定。漣漪前輩,你能告訴我魔城在什麼地方嗎?」木若昕急著要去找閻歷橫,可是渾身痛得厲害,只要稍微動一下就難受得喘不過氣來,當看到還處于昏迷之中的兒子事,再急也得忍著。
就算要去找阿橫也得把身體養好才能去,免得倒在半路了。
漣漪出手扶住木若昕,把藥送到她面前,勸說道︰「姑娘,你的傷不輕,得好好休養,不然你走不出這里。別著急,等傷好了,我讓我夫君帶你們出去。說了那麼多,還不知姑娘叫什麼呢?」
「我姓木,我叫木若昕。這段時間就打擾,我以後一定會報答前輩的救命之恩。」
「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談不上什麼恩不恩的。你姓木?」
「是啊!有問題嗎?」
「據我所知,只有木族之人用這個姓氏,難道你是木族的人?」
「我……」木若昕再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里只有木族才姓木,她還不知道玄靈界的木族是個什麼樣子的,更多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萬一木族的仇家找上她,那可麻煩。
漣漪見木若昕久久不應,深知她不想說,所以就不問了,「來,把藥喝了吧,過個幾天你的傷就能好了,到時候就可以去找你想找的人。」
「謝謝前輩。」木若昕沒有猶豫,把藥喝了,喝下之後感覺好很多,細細回想藥味,卻發現其中有好幾味藥她吃不出來。
「漣漪前輩,你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麼藥呀?」
「只不過是普通治療傷痛的藥,這山里頭到處都是,不稀奇。你先休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漣漪輕描淡寫回答,把空碗拿過來就走人,言行舉止沒有任何異樣。
但在木若昕看來卻疑點重重,直覺告訴她這個叫漣漪的女人不一般。
在玄靈界的人都一般,哪怕是普通的人都具有一定的武力,或許是少見多怪了吧。
漣漪出了房門之後,到院子中與一位正在劈柴的男子說話,「那姑娘醒了,我看她眉清目秀,身上有一股凜然的正氣,不像是邪派中人,但她剛才同我打听魔城之主的事,這讓我心里有些不安。正陽,你說她會不會是無心門抑或是幻影宮的人?」
正陽停止劈柴,面帶微笑回答,「放心吧,她不是。如果她是無心門抑或是幻影宮的人,我就不會將她救回來了。你注意到她懷里的孩子了嗎?」
「你是說那孩子額頭上的閃電刻印?我早就看到了,這是金族傳人天生所有的標志。」
「沒錯,這孩子是金族的,那麼這個女人應該與金族有點關系。只要不是無心門和幻影宮的人就不用害怕。」
漣漪點點頭,但還是有疑惑,「正陽,那女子說她姓木,叫木若昕,你如何作想?」
「姓木,木族之人嗎?我與木族族長有點交情,但從未听說木族有人與金族在一起。不管她是什麼人,等她的傷好了,我就盡快將她送走,這樣你就不必擔心了。」
「恩。我看那姑娘不像是壞人,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你瞧瞧你,搞得滿頭大汗的,趕緊擦擦。」漣漪拿出手帕,親自給正陽拭擦汗水,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甚強。
木若昕在屋子里頭,從窗外看到了那一幕,更是思念閻歷橫。不過她已經到了玄靈界,等傷好之後她就立刻前往魔王,到時候就可以見到阿橫了。
木小易比木若昕整整昏睡多一天,因為年紀小,身體弱,承受巨大的漩渦之力後虛弱不已,在*上躺了好多天才有力氣下*。
這幾天木若昕都在照顧木小易,漣漪也曾經多次送藥來,但她都聞不出那些藥的成分,不敢輕易讓木小易亂喝,于是暗中把藥給掉抱了。
木若昕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
漣漪每次拿回空碗都會感嘆一聲,對這件事不做聲,不多管。
正陽走進廚房,見漣漪手里拿著空碗,問道︰「她又把藥給換了?」
「恩。」漣漪點點頭,有點憂傷,「其實這些藥比她的藥效果要好,可是她……」
「不必多想,我們只要問心無愧便好。那姓木的姑娘不是簡單之人,想來也看出你我們同樣是不凡之輩,既然大家有意相瞞來歷,我們就由她去吧。他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帶他們離開這里。」
「這樣好嗎?」
就在這時,木若昕帶著木小易走進廚房,把剛才听到的話做個回應,「漣漪前輩、正陽前輩,我很感激兩位的救命之恩,若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兩位海涵,我有我的苦衷。」
漣漪回了木若昕一個微笑,完全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木姑娘多慮了。你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出門在外,小心行事也是應該的。」
正陽接著說道︰「木姑娘,你的事我們夫妻兩不管,不過希望你出去之後不要告訴世人我兩隱居于此,最好當做從未見過我二人,至于原因,也希望你不要多問。」
「好,我會遵照兩位前輩的話做的。」木若昕很爽快就答應了,事實上她已經猜到這樣的事。兩個高人隱居于此,定有特別的原因,她現在自己的事都管不來,哪里有能力去管別人的事,索性就照他們說的去做吧。
「那在下就先謝過姑娘了。關于姑娘所打听之人的事,在下前幾日已經替姑娘打听過,魔城之主名為閻歷橫,乃是金族族長與先夫人的長子,與其父反目之後自立門戶,城建魔城。不過在下听聞,魔城之主近日將要迎娶金族聖女,姑娘若找的人是他,那就要抓緊時間了。」
「什麼,阿橫要娶別的女人?這怎麼可能?」木若昕的反應很強烈,臉上布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還有恐慌和害怕。難道五年的時間已經讓阿橫把她給忘記了嗎?
怎麼會是這樣?
木小易頭一次見木若昕這樣傷心,自己也跟著傷心了,傷心的同時有點生氣,氣那個他從小就沒見過的爸爸,「媽媽,你別難過,你要是難過,小易也會難過的。」
「小易,怎麼辦,你爸爸要娶別的女人了,怎麼辦?」
「那媽媽就把他休了,小易也把他休了。」從小到大,媽媽一直在他耳邊說爸爸有多好多好,如果爸爸真娶了別的女人,他就把爸爸給休了,不要了,只要媽媽。
「五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真情嗎?」阿橫是那麼那麼的愛她,就算她真的死了,阿橫也不會輕易接受其他女人的吧。
難道這個婚姻有其他緣故?
木若昕一直在為閻歷橫找借口,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弄個明白,等不到明天再出發了,收起各種傷心難過,對正陽說道︰「正陽前輩,我的傷已經全好,所以我想今天就離開,馬上離開。」
正陽和漣漪對視,用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漣漪點點頭回答,然後過去安慰木若昕幾句,「木姑娘,你也別太過傷心,事情或許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魔城之主與金族不和,定然不會輕易娶金族女子為妻,這其中說不定有別的原因。」
「漣漪前輩,你說得對,阿橫不會娶金族的女子為妻的。」木若昕現在更為相信閻歷橫了。阿橫是那麼狠金族,怎麼可能會娶金族的人?如果說是其他人她可能還會相信一點。
「我知道你已經待不住了,去吧,去找你想要的幸福。不過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見過我們,你們就當這里是一場夢。小易,你那麼懂事,應該知道伯母的意思吧?」
木小易重重點頭,可愛回答,「明白,小易從來沒見過漣漪伯母和正陽伯伯,沒見過。」
「真乖。」
「正陽,你現在就送他們出去吧。」
「好。」正陽多看了漣漪幾眼,像是有點為難,不過終究還是答應了,然後帶木若昕和木小易離開。
木若昕現在就急著去魔城找閻歷橫,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其他事,也不想管漣漪和正陽的事。
這兩個人想要隱居,那她就讓他們好好隱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