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婿 第十章 斗畫

作者 ︰ 杜奧迪

四顧看了一眼,左墨微微蹙眉,這里畢竟不是他前世所處的環境,一些工具只能臨時想辦法,毛筆肯定是不行的!

「還愣著干嘛,請吧!」老畫師神情兀定的站在一旁催促,左墨左顧右盼的樣子實在是像極了沒辦法之時的裝模作樣!

柳道林此時比左墨還要緊張,心里暗暗責備左墨多事。♀但事到如今他是沒有絲毫辦法了,只能期盼著左墨真能畫出東西來,雖然這在他心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倒是秦武生此時有些興致,他倒是有些隱隱相信左墨會給人驚喜,這個年輕人從剛一進來到現在的種種表現無一不是進退有據,穩重自若,擁有這等氣度之人秦武生平生也沒見過幾人。

尋了一遍也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東西,左墨拿起了桌上的上等狼毫,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作畫的時候,只見他輕巧的就將狼毫從中折斷,只取了上面的筆桿,將毛刷棄之不用丟在一旁。

老畫師看的眉頭跳了跳,左墨這等行為在真正的讀書人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要知讀書人最為重要的便是手中物件,而左墨卻是毫不在意的將狼毫從中折斷,此舉無異于無禮至極,就連秦武生此時都皺了皺眉。

「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老畫師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左墨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可能又觸動了別人,苦笑一下卻也沒心情再去理會,只是將筆桿放進硯台里面沾了些墨水,沉了口氣在白淨的宣紙之上落下。

他久未動筆,初始的時候略顯生疏,但旋即便越來越熟練,雖不說筆走龍蛇一般氣勢,倒也是行雲流水自然而然,只是筆桿木料上好,墨水難以滲透,往往需要動筆數下就要蘸墨。

老畫師余怒未消,但也始終注意著左墨,看著看著他卻是離不開了眼楮,腳步情不自禁的朝左墨挪去。

左墨的畫技極為奇特,但效果也是極其明顯的,稍稍勾勒一副熟悉的臉型便躍然紙上,跟他剛才作好的成品隱約相似,但更加細致。

秦武生雖然距離較遠,但也看出了些端倪,起身從台上走下,也靜靜看著左墨作畫。

柳道林是不懂這個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女婿畫的是好是壞,但瞧著老畫師跟秦武生駐足凝神的樣子,心里開始七上八下的忐忑起來。♀

左墨專心致志,只是認真的沉溺在自己的印象當中,但見他下筆或輕或重,宣紙之上便緩緩豐盈起來,匪徒的頭像已經漸漸明朗。

約半刻鐘左右時分,左墨用袖子掩去額頭細汗松了口氣放下筆桿。畫作好了,是好是壞卻需要別人評定。

老畫師反應了過來,慌忙走近了幾步細細觀看左墨的畫作,但見雪白的宣紙之上一人頭像清晰而明朗的躍然而出,畫上之人大約四十許歲,眉毛很是濃重,鼻梁尖銳挺直,特別是那道猙獰的刀疤讓人僅從畫上看去就感覺一股凶悍之氣撲面而來……

老畫師看著看著情不自禁拿了起來跟自己的那張畫像放在了一處進行比對,這一比對下詫異瞬時間便更為明顯,或許左墨的一些細節修飾之上不如自己,但單以畫像而論左墨的畫就像是那人站在你的面前,讓人一眼便能產生極為強烈的感覺,孰優孰劣其實已經不言而明。

柳道林不懂這個,但也看出來自己女婿所畫之人比之老畫師的更為清晰。他沒想到自己女婿竟然還有這等本事,一時間驚喜之余感覺大為長臉。

秦武生將視線從畫上挪開,又看了左墨一眼對張展道︰「速去將這畫像貼至城中,有大小線索者皆獎勵十兩紋銀!」

「是,大人!」張展答應一聲,從老畫師手中接過畫像迅速趕了出去。

老畫師此時還沒回過神來,等張展走了之後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左墨的手道︰「你可願將這手本事傳于老夫!」

「李先生,不要失禮!」秦武生見狀道。

李承前反應過來,老臉一紅之下慌忙松開了左墨的手,但一雙昏黃的眼楮卻始終看著左墨,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極為失禮的,但瞧著左墨在更短的時間內便以奇特的手法畫出了更為相似的肖像他如何能不失禮。要知道他這一行並不算是真正的畫家,但正因為如此所追求的也不一樣,他們這一行所追求的只是畫出來更加貼近人而已,不管用什麼技法!

左墨對李承前倒也沒什麼惡感,更不介意將素描的技法傳給他,但此時他卻知道秦武生必然忙碌于案子,他跟柳道林卻是該告辭了!

柳道林想的也不比左墨來的少,見狀笑著道︰「秦大人,若是無事,草民跟小婿便先回了!」

秦武生笑著道︰「也好,等案件告破之時秦某再好好謝謝柳掌櫃!」

柳道林連連笑著謙讓,對左墨打了個眼色便要離去。

這時候李承前忽然忙道︰「且慢,且慢!」

「李師傅有何事?」柳道林詫異問道。

李承前沒理會柳道林,只看著左墨急切道︰「小兄弟,你這手本事對縣衙破案幫助極大,有你在珠玉前老朽實在是有愧于這里的首席畫師,不若你以後便留在這里如何!」

秦武生聞言心里一動,但並未吭聲,只是想听听左墨如何回答。

左墨怔了一下回道︰「李老謙虛,這事容我回去想一想如何!」

柳道林也錯愕抱歉回道︰「小婿身份不同,恐怕難以擔當!」

這時代贅婿便如同一張賣身契一般,律法之上明文禁止贅婿擔當任何公職,是以柳道林才有此一說。

「唉,可惜,可惜啊!」李承前連連搖頭,顯得惋惜至極。

秦武生倒不是墨守成規之人,笑著道︰「身份無甚大礙,小兄弟若有意的話可來尋我!」

柳道林沒想到這兩人對左墨如此看重,高興下連聲道謝後領著左墨走了出去。

「沒想到江東竟然還有這等人物,若不身為贅婿,前途不可估量啊!」等兩人走後李承前感慨道。

他雖然只是一介畫師,但在秦家還兼著教導秦武生的一雙兒女,在縣衙的地位很超然,秦武生對他都很是尊重,是以他才會自作主張的要求左墨留下。

秦武生對左墨雖然也極為感興趣,但這時候最為當緊的事情卻是找到牽扯極大的殺人凶手,是以他只將這件事暗暗記下後便著手忙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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