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人物︰(艾雷恩)、(雷薩里特)、(維克多)、(馬蒂爾德)、(漢克)、(羅曼)、(漢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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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老兵故事)
入夜了,禪達城內各處街頭巷口的酒館里,依然燈火通明,熱鬧嘈雜。
整個禪達城內擁有不下上百家佣兵酒館,而光顧這些酒館的客人除了一些過往的商人、游俠和探險者外,大多數酒館都是各個佣兵團隊和賞金獵人組織的成員們衣食住行的居所。
各個佣兵團隊的首領們通常會長期的包下他們所在的酒館內大多數的客房,當他們外出去完成雇主的任務後,在回到這座擁擠不堪的城市里的時候,不至于沒有落腳的地方。
當然也有一些財政富余的大型佣兵團隊自己出資經營一家佣兵酒館,這樣既節省了佣兵們常年住宿所需要花費的一筆開支,同時也算是為他們的團隊開闢了另一條營生的財路。
一個裹著披風,英俊挺拔的少年一把推開了面前酒館的大門,望著大廳內興致洋洋的弟兄們。少年的腰間挎著幾柄用于投擲的利斧,一把短刃匕首,一把皮鞘彎刀,手中握著一根長矛。
「喲,我們的貴族少爺回來了。」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
「艾雷恩,這邊。」坐在大廳右邊角落的雷薩里特沖他大聲喊道。
少年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瞧見維克多頭領和馬蒂爾德大嬸等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雷薩里特的身旁。我是一名佣兵,我的名字叫艾雷恩,沒有姓氏。少年默念著這句走進了酒館。
這是一間寬大的裝飾華麗的酒館,一盞盞巨大的掛燈正在牆壁的四角和天花板上熊熊燃燒著,整個酒館一片光亮。四周的牆壁涂滿了一幅幅色彩斑斕的女人畫像,或坐,或站,或搔/首弄姿袒胸露/乳……
寬敞喧鬧的大廳內坐滿了著裝各式的客人,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獨自一人的,這些人當中有過往的商人、四海為家的吟游詩人、駐扎在城內的佣兵、或者是鋤強扶弱的游俠、甚至是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馬賊匪寇……
大門右側的里屋是一間擁擠的小廚房,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陶罐和金屬制的小器皿,或許美味才剛剛出鍋,一些金屬制的小器皿里正散發著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爐灶里的火焰正熊熊燃燒著,一個高大的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寬大的酒館里跑前跑後忙碌的張羅。看到熟悉的身影進來,熱情的女人趕緊騰出身來給對方布置餐具並殷勤的擺放著小凳子。
艾雷恩沖著面前這位豐腴肥臀的老板娘輕微的一笑,以示感謝。然後將握在手中的長矛靠牆擺放。
沒等美味上桌,嗜酒的雷薩里特已抱來了幾陶罐醇香的葡萄酒。酒一上桌,幾個佣兵立刻變得活躍起來,大家紛紛取下腰間的佩劍,一個個手忙腳亂的開始拆封舀酒。
「老板娘說這酒是取用維魯加出產的黑麥自釀的葡萄酒,酒味濃香而醇厚,」雷薩里特朝同伴們露齒一笑,「它會讓每個愁苦的人兒都能忘掉煩惱和憂愁。」
但維克多卻沒有體會到,因為幾杯酒下肚,他反而變得更加沉默和憂郁了。
「頭,我們接到這麼大的一單生意,」雷薩里特似乎讀懂了維克多的情緒,他舀了滿滿的一勺葡萄酒添到了對方的空杯里,不解的問道,「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為什麼這麼憂愁呢?」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莫名的憂慮。♀」維克多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微笑著又舉起了酒杯。
「沒什麼好憂愁的,我的長官,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馬蒂爾德也端起酒杯寬慰他。
艾雷恩發現這位平時總是板著一副嘴臉,郁郁憂悶的財政官今日一反常態,喜悅的心情溢于言表。他忍不住的問道,「馬蒂爾德大嬸,這次的佣金是不是很多?」
「足足三千枚第納爾。」雷薩里特一臉興奮地搶答道,「足夠我們買下這間酒館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艾雷恩接著問道。三千枚第納爾確實是一筆不菲的佣金,他心想,難怪雷撒里特這麼高興,這是自他擔任財政官以來為大伙接到的最大的一份雇佣合約。
「三天後。」馬蒂爾德月兌口而出。
「這麼急?」艾雷恩詫異的望著對方,「那這次的任務又是什麼?」
「暫時還不清楚,要等到我們抵達雇主所在的城市才能弄清楚。」
「連具體任務都沒弄明白,就這麼稀里糊涂的答應了?」艾雷恩嘴角苦澀的扭了扭說,「我在回來的路上無意中听到幾個路過的佣兵談話,他們好像是說城內為首的幾大佣兵團都收到了來自斯瓦迪亞王國的雇佣合同。」
「黃金團,烏鴉團和雪豹團,」維克多突然插話道,「這幾支佣兵團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禪達。」
一旁的雷薩里特正要發表他的言論,卻見熱情的酒館女主人已端來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炖牛肉,他隨即放棄了發表自己的感想,只是大聲的吆喝著︰「伙伴們,忘掉你們的不快吧!此時沒有什麼能比我們享用美食更重要了。」
大伙听他這麼一說,都不由得樂呵呵的笑了,于是,大家便不再言語,紛紛低頭默默的大塊朵頤起來。
大廳靠牆的兩側是兩排上過紅漆並雕刻著古怪花紋的木桌子,桌子旁坐滿了一個個著胸膛的粗獷男人。大家正在盡情的吃喝喧鬧著。
酒館左側的牆壁上又開了一道門,那道門里面,是另一個更小更華麗的小房間,四五個身著紅色罩袍,腰插短劍的男子正在里屋一邊喝酒,一邊大聲的吆喝著什麼。
擁擠熱鬧的酒館大廳內,一位滿面風霜的中年男子,孤獨地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喝著粗劣的麥酒,朦朧的醉眼中,看著那些酒館里的客人們和佣兵們在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嘿,你們不知道,當年在日瓦車則的城頭,我哥哥一箭射死了諾德人的頭子,那個叫岡定•海瑞布雷斯克的家伙,要知道,我哥哥可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
一個小個子佣兵對著身邊的人吹噓著,卻博得听眾的一片噓聲……
「小羅曼啊!」一個粗臉漢子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哥哥只是個小小的雇佣弓箭手,怎麼能射死諾德鬼子的頭子呢?看看你這個德行,就知道你哥哥是什麼貨色了!」
這個人的刻薄反唇讓大家對小羅曼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羅曼卻並不服氣,他拿出一把自制的硬木弓和一支箭矢,大聲叫嚷著,「大塊頭,要不然我們比試一下?」
「得了吧!我可不是什麼神箭手,」漢克說,「不過你要是能夠射中對面牆壁上掛著的大蒜頭——」
「要是我射中了呢?」不等對方說完,羅曼接過話茬。♀
「——那我就承認你哥哥是神箭手。」大塊頭補充道。
那個坐在角落里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喝高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腦海中的思緒不經意的飄到了1232年。
1232年10月2日維吉亞集結了大軍出兵窩車則向諾德人不宣而戰,維諾戰爭正式打響。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浩浩蕩蕩的維吉亞大軍會在海爾曼森林遭到毀滅。
在海港巨城窩車則城外的海爾曼森林里,維吉亞無能的老國王哈弗利夫率領的數十萬大軍中了諾德人的伏兵,被殺得丟兵棄甲,損失慘重。當時僅僅是老國王和一些親兵們逃離了戰場。
被諾德戰神岡定•海瑞布雷克斯擊潰的維吉亞國王帶領著殘兵撤往日瓦車則,而岡定•海瑞布雷克斯在集結了龐大的諾德軍隊之後也開始向日瓦車則發起了多次進攻。
日瓦車則是卡拉迪亞大陸北邊一個重要的港口城市。如果攻下了這里諾德人海外的船只就又多了一個巨大的軍港。也就意味著諾德人又建立了一個堅實的後勤基地。
而日瓦車則對維吉亞人也同樣重要,因為在御霜之城日瓦丁落入維吉亞人之手前,這里就是維吉亞人的都城。交戰以前,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作了充分的準備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慘烈攻城戰,善于攻城的諾德人把巨大的石塊和帶著火油的罐子如雨點般的砸向了城牆,整個城市都在顫抖著
然後,攻城沖車和數百架雲梯靠攏了過來,城頭上瘋狂拼殺著,那些戴著鐵盔揮舞著巨斧的壯漢一個接一個爬上城頭,嗜血而狂熱地拼殺著。
維吉亞人這邊的衛士們揮舞著月牙斧頭與諾德人血斗著,弓箭手們鎮定地拉開了復合戰弓,把一支支狼牙箭從諾德人的盾牌縫隙里射入了進去
那場驚天動地的圍城戰打了整整一年多,終于,當時英明的維吉亞攝政王貝爾勒克帶領著精銳的維吉亞援軍殺破了重圍,成功地支援了這座在諾德戰斧下顫抖了一年多的城市。
接著士氣大振的日瓦車則守軍成功的扛住了諾德人再次猛烈的攻擊勢頭。而一支從城頭上射出的毒箭,重傷了以勇武睿智而深受諾德人愛戴的戰神——岡定•海瑞布雷克斯!
後來,日瓦車則城之圍就這麼解了
但是,究竟是誰射出的那支改變歷史的箭呢?沒人知道?
于是,問題開始了!
很多很多維吉亞人開始吹噓,尤其是那些曾經參加過日瓦車則戰役的維吉亞人,他們說自己才是射殺諾德頭子的神箭手!
一時間,無數神箭手涌現了出來,只不過,真的假的就很難說了。
到了後來,形成了一種古怪的風氣︰凡是維吉亞士兵,如果不吹噓自己射殺岡定的戰績,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士兵!
此役中,維吉亞人的弓箭名震卡拉迪亞大陸!
不過,總是有人不會隨大流的,坐在角落里喝酒的那個家伙就算一個。
他叫漢圖斯,是一個典型的維吉亞人,高大、硬朗,棕色的貼頭短發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當年他也在那座城頭上為保衛國家而戰斗過。
漢圖斯的思緒又回到了15年前,由于維吉亞昏庸的老國王哈弗利夫向諾德人貿然宣戰後又迅速在海爾曼森林被擊敗,使得諾德人瘋狂地對維吉亞人開始了報復。
維吉亞昏庸的老國王哈弗利夫,貝爾勒克攝政王的兄長,用昏聵的頭腦在最不恰當的時候發動了愚蠢的維諾戰爭!
那時,漢圖斯還只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最大的嗜好就是在森林里狩獵,從十歲起,他就向祖父學得了一手好箭法,狩獵生活讓他的箭法得到了千錘百煉。這天,他在森林里狩獵,運氣非常好,打下了三只野雞。
正當漢圖斯興高采烈地跑回村子的時候,發現了一片狼藉
村子里的每一間房屋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當漢圖斯沖到村子里的時候,發現了滿地的尸體和一片狼藉。諾德人曾經來過,他們掠奪了所有的值錢東西,並殺了所有的人!
漢圖斯從尸體堆里,翻出了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女乃女乃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的至親至愛。
被殘忍的諾德人盯上,就意味著徹底的屠殺!
他在那一天,流盡了所有的淚水,然後,再也沒哭過!漢圖斯投身維吉亞軍中,在諾德人圍住日瓦車則前隨著軍隊退入了城內。
漢圖斯自幼習得一手百步穿楊的射術,在日瓦車則保衛戰中,他冷靜地射擊著每一個靠近城牆的諾德人,眼楮中只有冷靜與安詳,他的那種冰冷的目光讓靠近他的每一個人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漢圖斯咬著牙數著自己射殺的每一個人,用的每一支箭,直到數字確定在275!
在維諾戰爭中,凶悍的諾德武士踫上了犀利的維吉亞神射手,成為了諾德人的夢魘!
第275個,是一個在遠處揮舞戰斧指揮攻城的諾德將軍,漢圖斯依稀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兩米以上的身高,深黃發黑的胡子在胸前被編成了鞭子,身上穿著整齊的鏈甲,披著深灰色的斗篷,斗篷上繡著一支烏黑的烏鴉!
漢圖斯看到了,那個人站著的距離城牆有三百五十步左右,那里遠過所有弓箭的射程,但漢圖斯看出來了,那個人的舉動和行為應該是諾德人中的一個大頭目。
漢圖斯拉開了勁弓,他知道直接狙殺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那個距離比任何弓箭的射程都要遠。
但漢圖斯的祖父曾經教給他一種射箭方法︰拋射!
拋射,也叫做拋物線射擊術,是指把羽箭高高射出,然後借助引力和慣性殺傷敵人,比一般的平射要遠的多,但由于角度極難掌握再加上距離太長,很少有人用拋**確狙殺敵人的。但超級射術高手除外!
這需要極高的技巧和經驗,以及臂力。但漢圖斯都有。為了保證能夠一擊致命,漢圖斯特地在箭頭上涂了毒,一種從罕見石料中提煉出的毒液,能讓中箭者的神經系統很快出現呼吸困難。
漢圖斯用盡了所有力量拉滿了弓,高高地調整好了角度,然後,箭離弦而去!羽箭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線,一頭當胸扎中了那個諾德將軍!
然後,諾德陣中一陣騷亂。不一會兒,諾德大軍開始了退去!
漢圖斯後來听說諾德人的頭子岡定•海瑞布雷斯克被一位維吉亞神射手射傷!
諾德人的戰神岡定•海瑞布雷克斯,經歷了無數險惡和大風大浪,卻在陰溝里翻船,不禁讓人感到造化弄人,天妒英才!
漢圖斯感覺是自己干的,不過他懶得和任何人辯論這個。至于那個被自己射中的人是不是岡定,他沒興趣。
漢圖斯听著酒店里的佣兵們胡扯著岡定之死和自己有關的話,然後繼續就著已經被割成小塊的烤牛肉喝著酒,直到漢圖斯听著那些自吹自擂的混蛋們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冷笑!
這聲冷笑讓那些胡吹亂侃的大兵們醒了過來,用輕蔑的眼光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酒鬼。「那個混蛋好像對我們不滿啊!」
幾個佣兵帶著醉醺醺的酒意走了過來,沖著漢圖斯說道︰「這位朋友好像對我們的故事很不以為然啊!」
漢圖斯沒有搭理他,只是繼續吃著牛肉喝著酒,動作而且更加瀟灑了。
這個輕蔑的舉動惹惱了這些佣兵,其中一個大胡子怒道︰「你這個傲慢的混蛋!」伸手就要揪起對方的衣領。
可是,這個其貌不揚的酒鬼身手之敏捷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他的反應快的驚人,在那位大漢的手將要觸到漢圖斯的衣領之時,漢圖斯猛一後仰,然後一記猛踢,將那個大漢踢出了老遠,砸壞了一張桌子。
然後,漢圖斯和那些大兵們開始了一場混戰。
雖然對方有七八個人,但漢圖斯左右開弓,一雙鐵拳舞得虎虎生風,一記記重拳準確而迅猛地砸在敵人的臉上
「想不想比比弓箭,你們這些混蛋們,難道你們以為你們真的有能力射殺諾德頭子岡定嗎?」
說罷,漢圖斯從身邊抄起弓箭,走出了門外,借著皎潔的月光,把一個隻果高高地拋起,然後迅速地舉起了拉開的弓箭。
借著一點點微光,在眾人的眼前,羽箭準確地用淒厲的響聲劃過了漆黑的天空
然後,所有人看見了一個隻果掉在了地上,上面插著一支箭。漢圖斯酒氣沖天地輕蔑喝道,「就憑你們!還他媽吹牛射殺了諾德人的頭子?」
維吉亞人從來不缺神射手,能在維吉亞人中以弓箭射術而聞名的漢圖斯,堪稱箭神!
然後,他向酒館老板扔了兩個銅子兒,邁著沉重的步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上了自己的客房。
「頭,這人身手了得,而且箭法出神,」坐在酒桌前的雷薩里特指出,「我們團隊需要這種技藝不凡的佣兵擴充實力。」
「是他?」維克多覺得對方那張是曾相識的臉龐,以及那滲透著寒意的冰冷目光在哪個地方見過。
「你認識他?」雷薩里特一臉疑惑的表情望著對面出神的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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