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人物︰(塞爾修斯•托爾)、(哈瑟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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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夢回過去)
周圍都是黑暗,濃濃的稠稠的,像是化不開的糨糊,無法透視。
仿佛冥冥中有一道光芒映射在他的前方,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周圍的景物在著扭曲中幻化,由黑暗中滋生出了生命,郁郁蔥蔥的森林,荊棘叢生。
他踉蹌的翻爬過了起伏的山巒,沒頭蒼蠅似的狼狽逃離身後那殘破的鄉城。他要離它越遠越好,那身後黑寂的夜中,突兀的現著一抹紅通。是火焰在舞動,透著股妖異的美感。
他低著頭,慌亂地跑著,跌倒了再爬起來,繼續跑。他不敢停下,因為不能停下;他不敢回頭,因為不能回頭。因為他怕那將會葬送掉他所剩不多的生命,那個由戰友犧牲而保全的賤命。
他不曾想過,割舍一樣東西會是如此的痛苦。那心底不斷向上涌著的情感,是酸是澀是苦……讓他五內翻騰,痛不欲生。
他沿路跌跌撞撞,任由荊棘劃過,鮮血滴落。**不再疼痛,因為他的心已經死去。有心原來是這麼的痛苦,心碎了也許會好…會好一些。
可是這全是自欺欺人……
「時間會撫平傷痕嗎?不,不會啊!」他痛苦地嘶嚎著,任由那黑暗湮滅他那低沉沙啞的呼喝。
「該死!該死啊!」他瘋狂地叫著囔著,跪倒在了地上。拳頭如雨般落在了厚實的土地上,將憤恨一股腦兒的傾瀉在了這廣袤的天地之中。
「嗷……」,痛苦的嘶嚎響徹著充斥在天地間。
紛揚的草屑、紛灑的血霧……恍惚間,那一張張面孔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沾染上了地獄的黑氣。
「你們是從地獄中出來的嗎?是來找我報復的嗎?不要,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不是啊!」他後退著,兩股戰戰。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為什麼……「不是我故意把你們推上那死亡的邊緣的,那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的啊!」
「我是一個懦夫,一個徹徹底底的懦夫!」他心想著。「一個在朋友需要援手的時刻卻縮回了手的懦夫!」
「手……手給我…塞爾修斯…拉我一把……」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朦朦朧隴卻又仿佛在身邊響起。他恐懼地後退……
那張骷髏的面孔,張闔的嘴中,吐著的是微弱的言語……
「路易斯,不!你不是路易斯,那張腐蝕地僅剩著輪廓的臉會是你的嗎?不是的,不是的!那絕對不會是你,你向來是那麼的英俊,所以那不是你的。我知道了,你是假的!」
他忙收回了猶豫著伸前的手。就那樣看著對方,看著對方在呼喊中沒入黑暗,看著對方那絕望的眼神。「你是冒牌的嗎?可是你又為什麼知道我們那彼此才知道的私密之事?」
他的遲疑,讓對方沒入了黑暗。「那是死亡的領域嗎?」
「懦夫!懦夫!懦夫!」恍惚中,那張骷髏的面龐又幻化成了路易斯面孔,朝著他微笑著。可是他知道,不,他是听到了對方那心底的聲音……
「我不是懦夫啊!」他高聲狂叫著!可是我真的不是懦夫嗎?
那夜空,不知何時幻化成了他們那痛惜的眼,有些刺痛。
「是我傷害了他們,是我放棄了他們!是我的錯誤啊!是我的懦弱啊!」他的全重重地擊打在土地上。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那重量,他頹然倒地。
他的身子如蝦米般蜷曲著,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青筋暴起,然後痛就來了。
痛……
兵刃刺入**所發出的敗絮破革的聲音……
一張張真實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們鄙夷的看著他這個懦弱的人,犧牲了數十英靈所保全的一個垃圾。那些英魂的在天之靈是需要祭祀的,洗滌那罪人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恥辱。
「綁走他!」騷動的人群中呼喊道。
他不想掙扎,也沒有力氣去掙扎,任由著他們鄙夷的目光掃視著污穢的身體。任由著他們唾液落在他的身上。
火刑,是不錯的選擇!那絞刑呢?看起來也不錯……
失血所造成的意識混亂中,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有這種想法。不過,也許,死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是解月兌了……
也許是他的罪孽深了,那些俗世的法典中所記載的刑法,不能夠讓那些法官認為這能讓他的靈魂得到教訓,所以他們……
當他來到了那深不見底的穴,黑幽的洞穴中往上拂掠著陣陣涔人的陰風。它不遠去,像是靈魂,黏著在了他的身上。他驀地一陣戰栗。
這是無底的深淵,通往地獄……他的心也有些害怕,環顧著四周。在那一片片陌生的面孔中搜索著。他不知道他想看到什麼樣的一張或是兩張臉。是親人嗎?可是好像沒有看見。
「現在由我宣判︰那萬惡的人,那十惡不赦的罪孽,那厄運的代言人……」白衣的法官停了停,肅了肅容然後接著說道,「當然也許你們會問,他為什麼沒有名字,他是誰?可是你們想听嗎,那只會污濁了你們的耳。他不需要名字,他不配擁有名字。他現在是無名的罪人。」當他說道他們的耳是高尚的不能讓他的名字玷污了的時候,他驀地從心底深處涌起了一陣悲哀。
輝煌、光榮已經離他而去……他們曾經以他為傲,可是為什麼如今他們卻如此……
看著他們那一張張臉上那贊同的神色,他的心一下子揪地緊緊的,喘不過氣來。
他沒听見對方所宣讀的他所謂的罪名,是他沒听見呢?還是腦海下意識地將它濾去,他也不知道?他的思想中沒有那份記憶。
他只听見了那「開始行刑」的聲音,那其中似乎充滿了憤慨。是對他而發的嗎?他的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夾住了他的雙肩,踏上了那花費了數日光陰所築就的木制欄台。那個仿造故事中海盜將叛逆喂給鯊魚所用的跳板所改良的行刑台。
他感覺他們的腳有些顫動,因為他們現在已經是在那黑洞,無底深淵的範圍之中,只是站在了一個由著木頭所組成的不牢靠的建築物上。他們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做他的陪葬吧!可他還不想死啊!
當他望向那似乎毫無止盡,通往世界盡頭的深淵時。他退縮了,他恐懼了。恐懼,它如著跗骨之俎般死死的纏住了他。他驚駭欲絕,他試著掙扎,可是身不由己。
他們送開了夾持著他的手臂,現在他才知道他是多麼依賴那強有力的臂膀。因為它們是他生存的依托。
他驚恐欲絕的發現,他已經在接近死亡。
那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刮響,蒸騰的霧氣繚繞在身旁。他好害怕,他是個怕死的人。
落下時的一瞥,他看見了……
「不!不!我不是啊!」
「我不是厄運之子!我不是,我不會帶來災厄的!」那一個個曾經熟悉的人,現在看著他卻像是在看著一個與他們絲毫沒有相干的人。
他們已經將他從他們的生活中孤立開來。而且他們口中那兀自不停的喊著,「你是災厄之子,是你帶來了災難!……」
那聲音,那鄙夷的面孔……他無可忍受,他大聲的叫囔著。可是,徒勞無功……
「不!不……」黑暗在嘶吼中散去。
塞爾修斯恐懼地睜開眼,雙手在虛空中亂抓,企圖留住些什麼。可是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留下什麼。
他坐了起來,精神委靡的他用那因恐懼而幾乎眯成了細縫的眼困惑地看著周圍,一切都是朦朦朧朧。是淚眼婆娑還是睡眼朦朧?
微暗的房間里,一盞燈火在「 啪」的聲響中快樂的躍動著。影子在搖曳的火光中搖擺,頗有些魑魅魍魎舞動的感覺。
「呼…呼…呼……」塞爾修斯喘息著,像是受傷的野獸。也許他本來就是只受傷的野獸。他痛苦地捂著頭,**著。
那個夢,幾乎每一天都在重復,每一刻都困擾著他那用膠布粘成的殘破的心。
「主人。」這時,他的房門被人從門外敲響了。
「什麼事?」坐在床上,捂著頭的塞爾修斯向門外喊去。
「有位特殊的客人從蘇諾來,他想要見您。」門外再次響起了他的僕人那粗礦的嗓門。
這麼晚了?會是誰非要在黑夜時分來拜訪自己?特殊的客人?而他的僕人刻意強調了這幾個詞。塞爾修斯遲疑了一會,打開了房門,又問道。「來人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塞爾修斯隱約的察覺到這個‘特殊的客人’之所以選擇在夜晚求見自己,是因為他的身份見不得光。難道是諾德人的使者?或者是維吉亞人的使者?他在心里猜測著。
「他自稱是卡拉德帝國的正統繼承人,斯瓦迪亞人,羅多克人和先民的女王,卡拉迪亞大陸的守護者暨全境統治者,艾索娜•奧古斯都陛下的使者。」哈瑟倫低聲念出了這繁瑣卻又莊重的敬語。「他說請您務必見他一面。」
塞爾修斯的面色閃過一道驚訝的神色。他站在房門前,沉默了許久,屋外的哈瑟倫也不敢吱聲,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吩咐。「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事?」他低聲問道。
諾德人語氣堅定的回答。「主人,他的身份只有我知道。」
塞爾修斯緊張擔憂的神色頓時輕松不少,他隨即吩咐道。「我穿好衣服就來,你先去回話。」
「是,主人。」哈瑟倫轉身大步離去。
如果讓某些不懷好意的人知道了他半夜私下會見艾索娜公主的使者,恐怕他的封地和騎士頭餃就會被哈勞斯國王重新拿回去。更糟糕的是,他甚至會被米喬德公爵關進德赫瑞姆城地牢里。
塞爾修斯與那位自稱卡拉迪亞大陸的守護者暨全境統治者,艾索娜•奧古斯都女王從沒有過任何交集,這位前朝的公主早在十幾年前,就被當時的篡位者哈勞斯伯爵流放到了世界彼岸的西方大陸。
這位前朝的公主為什麼會派使者來求見自己?他一邊穿著衣物,一邊心下思索著。難道是想要讓我向她效忠?可我只不過是一個小村莊的的騎士領主,恐怕對于她的大業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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