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人物︰(梅斯•昆汀)、(愛德華•哈倫哥斯)、(拉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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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劫後相逢)
風,年復一年的從這片古老的樹林處吹拂而過,羅多克山脈一片秋黃。
林間黃色的秋葉在略帶寒意的秋風中翩然起舞,最終堆積在厚實的大地之上,鋪上了厚厚的一層。
風聲呼嘯,帶著些許寒意,從林子深處吹息著,仿佛沒有止境。
這是一片古老的帶著悠久歲月氣息的老林,從遙遠的時代起它就一直存在著。
林子里,高大的參天古樹林立,原始的氣息彌漫在每一份空氣里。放眼遠處,羅多克山脈荒涼的橫亙在視線的盡頭。
天空中,殘陽帶著幾許溫暖,一半沒入了遠處荒涼的山脈之下,天邊的雲朵被暈染了一層暗紅色,紅彤彤的一片,看上去美麗又帶著幾分淒涼。
參天古木在夕陽的余暉下,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過樹林照射在那層厚厚的落葉之上,那些溫暖,似乎介于冰冷的月光之上。
在林子深處,風聲呼嘯,越發大了起來,空氣隨著夕陽的墜落而變得略帶冷意,深秋的寒意漸漸濃了起來。
那林子深處,目光所見的盡頭,被一片朦朧的灰色掩蓋,看不真切,隱隱有什麼在晃動。
一道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男子步步走來。
他緩慢的移動著腳下的步伐,踩在厚實的落葉之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借著夕陽最後的余光,可以看到那張臉上帶著淡淡的迷茫,還有一絲異樣的蒼白。
他的年齡看上去並不大,幾縷淡紫色的長發從額頂垂下,英朗的臉龐上帶著一種歷盡人世的滄桑。
他的眼眸像是兩顆藍色的寶石,深邃而明亮。他像是一個剛從地下里爬出來的人,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冰冷的鎧甲,上面裝滿了泥土的痕跡。
那是一套用鐵和鋼打造的戰鎧,古老的花紋密布在鎧甲之上,上面的泥土在他的行走之間慢慢剝落。
鎧甲古樸,厚實,上面有著繁多的各種傷痕,散發著血腥而堅強的氣息。套在這個中年男子身上,令他整個人和這片古老的僧林融合在一起。仿佛,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風,依舊從林子深處吹息著,他緩慢的在林子中走著,周圍高大的古木圍繞著他,他則拖動著緩慢的步伐,在林子里漫無目的的走著。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古老森林中,在陽光散去後,展現了它另外的一面。一聲聲沉悶的低吼從林子深處響起,各種野獸,都在這個時候出來狩獵了。
而那名男子仿佛沒有听到這些剩余,他就這麼的走著,仿佛融入了黑夜中,而途徑的野獸,每每與他擦肩而過,卻對他視而不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令人很難相信,雖然看的見他,但是卻根本無法感覺到他的氣息。
周圍的景色漸漸向後退去,他一步步的邁出,朝著森林的盡頭走著,而他的那雙眼眸,像是兩顆湛藍的星辰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最終,他來到了一泊小湖岸邊。
清冽的湖水,在月光下散發的淡淡的光芒,水波中,男子那帶著些許泥土的英朗臉龐倒映在湖水中,月光下帶著幾分朦朧。
「死了,全都死了。」他對著水中的倒影,藍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靜靜地念出了這個詞。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傷感,充滿了懊悔。
「梅斯•昆汀男爵?」獨臂男子從樹叢中走出來,並朝著湖邊的身影喊道。「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身後跟著一名疲憊的年輕人。
梅斯男爵認出了獨臂男子。「拉姆塞,我的朋友,」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表情也抽搐了起來。「死了,全都死了,所剩的希望沒了。」
愛德華看到他慘白的臉上掛著定格的笑容。那僵死在臉上的笑容,似要從臉上掉落下來。
拉姆塞從對方的表情以及那狼狽不堪的模樣中,預感到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究竟發出什麼事?」他詢問道。「昆汀大人,快告訴我,到底是誰死了?」
「他們,他們全都死了。」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悲苦,臉上滿是悲痛和懊悔。「那些黑甲騎士突破了我們的槍陣,然後就像屠豬那樣屠殺著我們。」
拉姆塞知道對方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了。「死了多少人?」
「三百二十六人,」梅斯男爵的聲音愈來愈微弱。「他們大多數人都還只是剛滿十八歲的小伙子。」他所有的期望都在一瞬間變成的光華,黯淡的光華。沒有一點聲息就散發開去了。
拉姆塞愣神剎那,怒吼起來︰「這幫該死的斯瓦迪亞人,我遲早有一天要讓你們血債血償。」他撇旁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濃重的厲色。
愛德華從對方眼中看到冰冷的殺意。就因為我也是一個斯瓦迪亞人,是黑甲騎士當中的一員。他心想著。但他卻沒有動手,或許是因為我救過他一命,所以才沒有動手吧?
眼看周圍的樹林逐漸陰暗,愛德華不禁催促道︰「天快黑了,我們得先找一個地方過夜。」
「年輕人,你是誰?你的口音听起來像是斯瓦迪亞人。」梅斯男爵突然質問道,與此同時他握劍的手模向了腰間的武器。
又要撒謊嗎?可我的謊言早已被揭穿。愛德華心想。難道我要告訴他,我是斯瓦迪亞人?是一名黑鷹騎士?恐怕說出這句話的後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在愛德華欲言又止的時候,獨眼男子開口道︰「他叫愛德華,是我雇的一名戰士。」他省略了愛德華的姓氏,更改了愛德華的職業。但這同樣是撒謊,是欺騙。
愛德華心想。他也在撒謊,為了我撒謊,又或許是為了他的女兒。不論是為了誰,他仍舊將那充滿感激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拉姆塞大叔。
梅斯男爵松開了握著刀柄的右手。「拉姆塞,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只有你們兩個人?」他轉而詢問道。「你的商隊和你的孩子們呢?」
「半個月前,我們在一處森林里扎營的時,夜里遇到了一群黑甲騎士的襲擊。」獨臂男子的話音帶有明顯的悲傷。「提莫死了,商隊里的伙計和雇佣的佣兵都死了。」
「那你的女兒?艾莉亞呢?」梅斯男爵有些擔憂的問道。「她是不是被那群畜生抓走了?」
「不,她逃走了。」拉姆塞痛苦地的回應道。「我的女兒跟著一名佣兵逃走了,這些天我們一直追尋著他們留下的蹤跡,在追趕著他們。」
梅斯男爵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走吧!我跟你們一起。」停頓了幾息後,他又接著說道。「找到了你的女兒之後,我們在想辦法進入馬拉斯堡。」
愛德華跟在拉姆塞大叔和羅多克貴族的身後行進著,盡管天色變得越來越暗,林中出來獵食的野獸越來越多,但他們仍然沒有停下來意思。
前方是一條通向林地深處的牧道,很長一段幾乎呈45度角,路邊是漫生著碧綠雜草的斜坡和藤蔓裹纏的巨石,再往兩邊就是綠得黑幽幽的林地了。
愛德華正在爬坡時,突然從頭頂飛過一只像老鷹又像貓頭鷹的大鳥,暗褐色的翅膀伸展得長長的,仿佛是一個巨獸扶著兩邊的林頂高高地疾飛而過。但是他又听不到一點兒聲音。
大鳥的出現讓他感到森林的神秘和易于誘發深遠的想象。也許它是森林的守護神。對我們的到來進行著某種友好的提醒,或者是代表這片森林對富有善意和虔誠的我們表示引路和歡迎?
小路走到樹林茂密的地方就繞開了。路徑每一次轉向,都有一幕新的風景可看,待轉過去之後再回過頭,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致,與來路上看見的景象截然不同了。
林地里的樹木種類很多,挺拔的落葉松,瀟灑的白樺,蒼勁的紅松,秀麗的雲杉,構成了原始森林的主體。
森林基本上是成片的,幾千公頃,幾萬公頃,乃至整整一道山脈的斜坡,全都是參天的大樹,一棵比一棵粗壯,一棵比一棵古老。
樹干筆直偉岸,堅韌挺拔,給人一種蓬勃向上、剛正不阿的感覺。針葉林中,間或夾雜著闊葉林,主體是白樺樹,白白的樹干,如同粉刷過一般。
心形的樹葉,墨綠墨綠的,待到秋霜染過,就會金黃一片。濃密高大的松樹為美麗笨拙的山雞提供了庇護所,樺樹則為山雞提供了蟲癭之類的食物。
愛德華能夠突然听到翅膀扇動的聲音,一些枯黃的針葉紛紛灑落,這就是山雞表演的結果。這些針葉,正是那長著斑斕羽毛的流星般的山雞,毫發未損地飛入松林里時抖落的。
在一處樹木稀疏的大約兩三百平方米大的林間空地上,幾株巨大的雲杉點綴其間,一些木板樹立起來外加一張氈布就搭起了一間簡易的約十來平方米的棚子。
旁邊還有一間更小更簡陋的棚子,地上是一小堆劈自風倒木的木柴,從木柴的干硬和來自樹木的大小看,這些木柴應該是由一位身體強壯的男人劈成。
一副可以移動的鐵架子上放著一個可以燒柴的鐵灶,灶上是一口用了很久的鐵鍋,沒有蓋鍋蓋,鍋上水汽飄搖,愛德華聞到了黑色茯茶的濃郁香味。
他們朝著對面的篝火處走了過去,離鐵架子四五米遠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正蹲在那兒,一位三十來歲的羅多克婦女,穿著一身黑裙裝,項上吊著一串瑪瑙寶玉珠子。
愛德華估計那是真正的寶貝,因為在三十米以外都可以看見珠子的閃亮。脖子以上的膚色是紅黑紅黑的,但五官很端莊,眼楮大而閃亮,配上她的藍色包頭巾,很像一位山上的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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