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爍辰怎麼會答應照顧尹月溪?
心中問題無數,葉尋的眼神再度望向尹月溪,又多了一份敵意……
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她想要的人,都會先一步站在尹月溪的身邊?
易少寒如此,夜爍辰又是如此?
本以為夜爍辰對她冷冰冰的,可是偏偏尹正天卻拜托他照顧尹月溪?
她的心,不免對這命運感到不公平。
「是什麼意思,和你無關,我的事情,也輪不到你們管,剛剛我已經下了逐客令,請問,你們葉家的家教,就是完全忽略別人的話,自己一意孤行麼?」
看著葉尋查探自己的眼神,尹月溪的臉色更為不悅,眸光中再度匯聚不退讓的鋒芒,瞪視葉尋。
尹月溪的生命里,從來不存在討厭兩個字。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唯有葉尋,她討厭她……
因為每次看到她,就會想起那些鄭婧媛從來都只給她的溫柔,在過去的六年中,都給了葉尋。
她的世界,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可是,唯獨葉尋。
每次看到她,她都會莫名的略微自卑……下意識的拔劍弩張。
自有天知道,她的內心中,是多買的脆弱,柔軟。
柔軟到,每次看到葉尋,就會幻想母親對她的疼愛,而刺傷自己……
有夜爍辰在場,葉尋想要還口的嘴唇微微張開,卻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只能委屈的轉眼看鄭婧媛。
如果不是為了陪她來,這些委屈,她根本就不必受!
就因為鄭婧媛,她那個囂張跋扈的女兒,她葉尋又一次被她如此欺辱!還當著夜爍辰的面。
十八歲的葉尋,在這一刻,不禁眼底發紅。
雖然她平時對任何人都是頤指氣使慣了,但是鄭婧媛卻知道,十八歲的年紀,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而她,剛剛也是為了維護她……
這麼多年,葉尋在葉家,也只是在葉崇德面前會叫她幾聲媽……
在外人面前,經常會夫人,夫人的來諷刺她的身份……
但是剛剛,面對尹月溪對她的無禮,葉尋第一次喊出‘我媽’這兩個字……
這無異于她對她的承認,讓她在剛剛的一瞬間有所感動……
而葉尋,也確實不應該因為她和尹月溪的關系,而承受這些……
「月溪,我知道我不該來,我也只是……想來看看你爸爸,還有你……」
從昨天看了電視,她就心神不寧……
畢竟尹月溪才十八歲,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尹正天忽然間倒下,她一定會害怕吧……而且,她也想知道,尹正天到底是什麼病……
鄭婧媛的話,一如從前尹月溪記憶中的少婦一般,溫和如水,讓尹月溪的腦海中,恍惚看到了曾經,她伏在鄭婧媛膝蓋上,在花園里曬太陽的場景……
可是,曾經一切的美好回憶,在這一刻,對她來說卻都是傷痛,越美好,這一刻就越痛……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如果鄭婧媛那麼在乎自己,那麼在乎父親,當初為什麼要那麼絕情的離開?
「想看看我們?葉夫人……你這句話,說的不覺得搞笑麼?」看著鄭婧媛你,尹月溪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受傷,臉上的笑容卻無比的淒涼嘲諷。
讓鄭婧媛跟著心中一疼,仿佛知道了她接下來的話,下意識的倒退一步。
「如果你想我們,這六年中,你怎麼可能一次都不回來?!」
六年……這六年中,尹月溪從期盼著母親回來,到放棄和母親的回憶,從和父親相依為命,到孤身一人搬出家中,她經歷的傷痛,孤獨,到底誰知道呢?
她無數次在美夢中哭著醒來,回憶著那些將她刺傷的,只有她自己還在回想的美好回憶。
在這些時候,她卻在葉尋的身邊!將她這個親生女兒與不顧!
「這麼多年,你都未曾來看過我們,現在卻來關心我們,難道,你就不覺得晚麼?」
是的,晚了,一切都晚了!
當她需要的時候她不再,以後,她也不必在了!
她已經習慣孤獨了!習慣受傷了!不需要搖尾乞憐來的親情和關心!
看著尹月溪的雙眸,她眼底的疼痛和傷痛,全部都仿佛地震一樣,搖撼著夜爍辰的內心……
她的腦海中,此刻滿是最深最痛的傷痕,第一次,竟然強烈的讓他連她腦海中的畫面都能看到……
那個孤寂的在夢中哭著醒來的孩子,十六歲就孤獨居住,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少女……這一刻,她讓他忍不住想要擁她入懷,告訴她,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下意識的,他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眸光下意識的望向鄭婧媛……
四目相對間,他的腦海里卻傳來了鄭婧媛的聲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不關心你們……只是害怕……害怕心會疼……’
鄭婧媛看著尹月溪,只覺得全世界的顏色都變了,周圍的一切變得火一般通紅。
「火……好多火……」眼前,那時常出現在午夜夢回中的場面,讓理智薄弱的鄭婧媛在這一刻,忍不住仿佛在夢中一般恐怖的呢喃……
眼前的尹月溪霎時間變成了六年前從火中走出來的少女,讓她恐懼的下意識倒退了一步。
一旁,被忽略的葉尋,看到鄭婧媛這一幕,不禁聯想起她鄭婧媛時常在半夜驚醒的樣子……
這幾年,雖然這樣的情況少了些,但是她清楚的記得,鄭婧媛在當初嫁進葉家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因為做惡夢,而半夜爬起來在走廊里到處走,嘴里總是喊著火,惶恐的看著周圍……
直到葉崇德出現,摟著她回到房間,安撫她,陪著她,她才能安然睡去。
之後葉崇德為她輕了不少大夫,確定鄭婧媛因為受到刺激,而有精神失常的跡象……
葉崇德卻對她不離不棄,為她治療了三年,請遍了全世界的名醫,這幾年,她的情緒才會穩定了不少……
可是現在,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刻,她怎麼能忽然間又一次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