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冰涼的夜風一吹,趙天佑清醒許多。
在帝王會所呆了不到兩個小時,卻像是經歷了一場人生般漫長。
街市依舊繁華,趙天佑卻找不到來時的新奇。
在浮華和喧囂背後,是墮落和寂寞。
深深的吸了口氣,趙天佑跨上摩托,準備回家。
一束橘黃色的燈光照射過來,趙天佑回頭看去,一輛警車停在身後。
車門開了,冷傲雪跳下車,看著他道︰「小子,怎麼是你?」
「呵呵,冷姐,真沒想到啊。」
冷傲雪打量著他,狐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什麼叫這種地方,我沒事兒到這里轉轉不行?」
「你還是未成年人,這些地方不適合你,你快回去。」
趙天佑最反感別人管自己,他甩開冷傲雪的手道︰「我有車,這就回去。」
不對啊,這小子有些反常,跟上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趙天佑在前頭走,冷傲雪的警車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一直跟到了老廟街肉鋪門口。
趙天佑跳下車,將車挪進院子,他又折返回去,對冷傲雪揮手道︰「冷姐,護送了這麼久,謝謝啦。」
說著,趙天佑就要關門。
冷傲雪一個箭步沖上去,用肩膀一扛,門板被她輕松的卸下。
「小趙,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咱倆誰跟誰啊,今天不坐明天也能坐。」
「我就要進去坐坐。」冷傲雪的 脾氣也上來了,她推了趙天佑一把,直接闖進去,再「 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冷傲雪對院子熟悉的很,她直接走到了趙天佑的房間,倒水沏茶,一切都那麼自然。
不自然的是趙天佑,他被冷傲雪死死盯著,渾身發毛。
「說,你小子干什麼去啦?」
趙天佑不想說巨鯨幫的事情,他打著馬虎眼道︰「就是瞎轉悠。」
「哼,你騙誰?你還是個學生,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語氣嚴厲,像是在審訊犯人。
再繞下去肯定被她誤會,趙天佑只好實話實說︰「我去找石榴。」
「找石榴做什麼?」
「談談對付巨鯨幫的事情。」趙天佑將事情的經過敘述了個大概,只是中間略去了許多少兒不宜的情節。
冷傲雪沉默了一陣道︰「小趙,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趙天佑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找自己,這讓冷傲雪很受傷。♀
趙天佑模著腦袋,嘿嘿一笑道︰「冷姐,我不想麻煩你。」
「我不怕麻煩。」
「我怕!」
冷傲雪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這種事情你不找警察卻找黑社會。你知道那個成語怎麼說的嗎?那叫——叫什麼——」
趙天佑看她結結巴巴的樣子,心頭好笑,看來冷傲雪的語文真不咋地。
「叫與虎謀皮!」
「對,就是這麼個意思。你才多大啊?人家都是社會上混老了的人物,你想利用猛虎幫對對巨鯨幫,我只怕人家把你吞了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趙天佑沉默,他听出了這里面的關心︰「冷姐,你放心,我這不好好的嗎。」
「你必須打消這個念頭。」冷傲雪不依不饒。
趙天佑嘆了口氣道︰「冷姐,我十四歲做生意,雖然今年只有十六歲,但遠比同齡人成熟。這個社會看起來那麼美好,實際上是個大染缸。我們都在這個大染缸里生存,踫到點陰暗也很正常。」
冷傲雪深有感觸,她語氣緩和了不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避開這些。」
趙天佑雙手一攤道︰「避不開。他們兩邊都想要老廟街這塊寶地,爭斗是遲早的事情。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我主動出擊。」
冷傲雪嘆了口氣道︰「小趙,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走上一條不該走的道路。」
趙天佑嘴角翹起,露出一個深沉的笑︰「冷姐,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冷傲雪幽幽一嘆道︰「人總是會變的,你與黑社會爭斗的過程中,難免不受影響。」
「哈哈——」趙天佑大笑,笑容冷厲︰「冷姐,我問你,你在政府機關工作,難道就沒有黑暗的事情?」
一句話問得冷傲雪無言以對。
黑社會是明面上的打打殺殺,官場是私底下的明爭暗斗,其污穢和丑惡比黑社會好不到哪里去。
趙天佑攥緊拳頭,目光無比堅定︰「冷姐,其實從猛虎幫退出老廟街的那天起,我就堅定了自己的目標。那就是我要做一名強者。」
「強者?」冷傲雪不禁動容。
「不錯,是強者。我們華夏國幾千年來提倡的是禮義廉恥,但背地里崇尚的卻是術數權謀,是**luo的叢林法則。沒有那一個國家像我們華夏國一樣熱衷于出人頭地。因為只有出人頭地,你才能夠享有尊嚴和自由。所以,我必須變強。」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夠將這個社會看的如此透徹,這實在出乎冷傲雪的預料。
趙天佑低子,認真的看著冷傲雪道︰「冷姐,你不用擔心我變質,我的信條都在那里!」
冷傲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阿勝親手寫的條幅,兩行蒼勁的大字若鷹擊長空,破壁欲飛︰「是非審之于己,毀譽謗之于人。」
冷傲雪放下茶杯道︰「小趙,我明白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有!」趙天佑打開電腦,點出視頻道︰「你幫我查查這幾個人。」
冷傲雪驚訝道︰「你店里還裝了這個?」
「那當然,我留了一手。」
「行,資料我明天中午前給你。」
送走冷傲雪,趙天佑練了一陣般若氣功,然後上床休息一夜無夢——漆黑的夜晚,在銀華區一個狹小的包間里,幾個混混正在密謀。
阿旺的手上纏著繃帶,他靜靜的站在一旁。
姚謙討好的笑道︰「刀哥,事情辦的怎樣?」
刀仔淡定的說︰「我找過老大瓜哥,他說這小子的豬都在老廟屠宰場宰殺,要做手腳很容易。」
姚謙也不含糊,他拉開隨身的黑皮包,取出一疊磚頭厚的鈔票道︰「這是常少給的,他人在醫院,不方便親自向刀哥道謝。」
姚謙說的都是場面上的話,實際上他是這件事情的具體負責人。
以常笑的性子和衙內身份,也不能和道上的人往來。
刀仔將錢推開,為難的說︰「這不太好吧?」
「這是應該的,不能讓弟兄們白忙活。常少還說了,只要能趕走那小子,他還有重謝。」
出來混,無非求財。刀仔推辭了一番,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幾人又密謀了一番,直到凌晨三點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