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里,頭頂的白熾燈「咯吱」搖晃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在燈下玩兒牌。♀
徐三炮陰沉著臉,他每出牌都用力的甩在桌面上,似乎這樣才能夠發泄心底的憋悶。
幾個小弟卻心態良好,跟沒事兒人一樣有說有笑,今天上午吃噶的事情好像很快就忘了。一個小弟瓜皮甚至笑道︰「炮哥,還在為今天上午的事生氣呢?犯不著。」
「啪!」徐三炮一掌拍在桌案上,將撲克牌震得老高,兩只眼楮更是如銅鈴般鼓起,血紅駭人︰「你他媽的說什麼犯不著?今天咱們丟人丟大了,一個毛頭小子都拿不下來,你讓社團的大佬們怎麼看待我們?我們日後還能混下去嘛?」
一席話說得一干小弟都低下頭,紛紛放下了手里的紙牌,屋子里只有漢子們粗重的喘氣聲。
「 當」一聲,門被推開了,瓜哥在四條和白板的陪同下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徐三炮的臉色很難看,他甚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瓜哥凌厲的眼神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徐三炮身上,他揚了揚頭,示意徐三炮到屋子外面。
「瓜哥,什麼事?」
「听說上午有人來鬧事?」
「是的。」
「是誰,你老老實實的講,一點都不要隱瞞。」
瓜哥的語氣不善,徐三炮模了模額頭細密的汗水,一五一十的講述起來。
講完了,瓜哥陰沉不語,徐三炮道︰「瓜哥,那小子到底是誰?」
「趙天佑,香滿園會所的老板也是老廟屠宰場的老板。」
「瓜哥。」徐三炮主動請纓道︰「你給我個準確的地址,哥幾個今天晚上去做了他。」
「啪!」瓜哥反手一掌,抽在了徐三炮的臉上,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就知道打打殺殺,這個人不是好惹的。♀」
瓜哥想了想吩咐徐三炮繼續在這里堅守,棚戶區要不斷的擴大,要他召集更多的無賴和混混到棚戶區來,造成一個既成事實。
徐三炮咋舌道︰「瓜哥,喊人沒問題,只是這費用。」
都說人多力量大,可是人多了管起飯來也麻煩,瓜哥夠爽快,直接扔給徐三炮一個皮包道︰「這里有十萬塊,是你們這段時間的生活費,你先拿著。」
「謝瓜哥。」徐三炮滿心歡喜的接過。
瓜哥上了車,四條和白板也坐了上去。
夜幕降臨,一行人渾身燥熱難當,決定找個好地方放松一把。
「瓜哥,去哪兒?」四條問。
「花街。」
自從磚頭哥死後,瓜哥接管了地盤,將極樂會所的生意做得很大。
為了防範對手,瓜哥在會所四周都裝了攝像頭,平日要尋歡作樂都在他自己的會所里。
要了一間清靜的包房,洗完澡,瓜哥躺在按摩椅上等著。
門後傳來響動,兩名身穿紅色抹胸的豐滿女子走了進來。
瓜哥道︰「給我先按按。」
瓜哥的習慣是按通透按舒服了才做那事兒,他認為那事兒是一種飄飄欲仙的享受,一定要讓自己獲得最大的滿足。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模到了瓜哥的脖子上,手掌冰涼,令人莫名的心悸。
瓜哥莫名其妙的恐懼起來,他回轉頭看清面前的人不由得魂飛魄散︰「石榴——」
「砰!」一旁的紅紅一張砍在瓜哥的脖子上,瓜哥倒了下去。
紅紅冷酷一笑,她掏出一小瓶白酒給瓜哥灌了下去,然後兩人一左一右扶著瓜哥走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雖然有侍應奇怪的看了兩眼,但聞到瓜哥渾身酒氣也不敢貿然盤問,兩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會所。♀
半個小時後,瓜哥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被人吊了起來。
四周冷風勁吹,瓜哥朝四周一看,亡魂大冒。
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自己雙手被繩索吊住,綁在了一顆老松上。
「救命,救命啊。」瓜哥扯著嗓子大喊,在這漆黑的山野,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弱小,被懸崖邊呼呼風聲所遮掩了。
清冷的月光下,紅紅和石榴穿了一身白色的襯衫出現了。
月光照著兩人的臉龐,無比冷艷。
紅紅旋轉著手里的匕首,皮笑肉不笑的望著瓜哥道︰「你喊啊,喊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瓜哥差點氣暈過去,她怎麼能用這種台詞呢。
瓜哥喉結蠕動了一番,吞了口水,望著石榴道︰「石榴,你要做什麼?」
石榴嬌俏一笑道︰「瓜哥,你覺得我該做什麼?上一次謝謝你的款待,這一次我怎麼也要款待你一回。」
石榴手一抖,一條鞭子出現在手上。
鞭子是用熟牛皮做成的,鞭子末梢還有倒刺,就像毒蠍子的尾巴般駭人。
石榴的手一抖,鞭子抽在了瓜哥的身上,**辣的痛。
石榴抽的很用力,瓜哥開始還強自咬牙忍著,到了最後不由得大喊大叫。石榴並沒有停手的意思,每一鞭都用盡全力,打得瓜哥皮開肉綻,血肉翻卷,慘叫連連。
「我還以為你是多硬的漢子,沒想到這幾下都熬不住。」石榴放下鞭子,說了句令瓜哥羞憤欲絕的話︰「剛才你叫的真帶勁,像你家婆娘**。不錯,你真有藝術天賦。」
瓜哥咳了兩下,嘴巴里吐著血沫,他望著石榴有氣無力的說︰「你——到底想怎樣?」
石榴走進懸崖,一只手扶著松樹,一只手抓著瓜哥的頭發狠命朝上一提︰「林雄成這個人你認識?」
瓜哥緊閉著嘴唇,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已經告訴了紅紅的答案。身為進修過的專業殺手,紅紅擅長讀心術,她突然撩起瓜哥的上衣,對著血跡斑斑的後背抹了一把食鹽。
瓜哥疼得整張臉都湊到了一起,石榴揚起鞭子,冷笑一聲又要死命的抽。
瓜哥這下是真的怕了,他身軀在空中晃動道︰「不要——打了,我說——我說。」
石榴和紅紅听得很認真,她們不時的看著身後的岩石,似乎在看什麼人。
瓜哥知道糊弄不過去,他一五一十的將巨鯨幫的計劃和盤托出,石榴听完,驚出一聲冷汗。
能夠與猛虎幫抗衡到現在,巨鯨幫尹向東也算是個人物,他的計劃要實現了,巨鯨幫勢必如日中天,那個時候猛虎幫哪里還是對手。
「還有什麼?快說。」石榴踢了踢瓜哥。
瓜哥抬起頭,他用祈求的語氣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能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可以啊。」石榴冷酷一笑,她朝紅紅點了點頭。
紅紅嬌笑一聲,她的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寒芒,割斷了繩索。
瓜哥大叫一聲,身影被黑暗吞沒——岩石後,一個人人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憊懶的笑容,他正是趙天佑。
紅紅揚了揚手里的匕首道︰「小帥哥,你怕嗎?」
「怕,我為什麼要怕?」
「我們殺了人,你也是同謀。」
「是嗎?」趙天佑無所謂的聳著肩膀道︰「你不殺他他遲早也會死在火拼中,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分別?」
紅紅走進他面前,努力的墊著腳尖,明媚的眼楮帶著笑,紅唇微微嘟著朝他臉上吹了口氣道︰「小帥哥,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趙天佑冷冷一笑道︰「紅紅,如果你不想警察逮著你的話,最好趕緊離開現場。就算你要談情說愛,也要找一個好點的地方。」
紅紅哼了一聲,扭動著腰肢往回走。
干掉瓜哥是石榴的意思,不過打听到林雄成的來歷卻是大功一件。
想起尹向東的那個計劃,石榴現在都有些後怕。
「石榴姐,你準備怎麼做?」趙天佑問。
自從上次冒險救了石榴,他和石榴之間倒還真有肝膽相照的感覺。
石榴嘆了口氣道︰「我要找老大,在全力對付巨鯨幫之前我必須干掉徐志雄。」
上次石榴被綁架,徐志雄暗中阻撓救援,這樣的人不除,遲早是心月復大患。
何況,徐志雄這個副幫主在幫中也有不少勢力,如果不是阮雄飛梟雄之姿將此人壓制,只怕現在整個猛虎幫早就易主。
趙天佑道︰「石榴姐,你想到好辦法了嗎?」
「當然。」石榴嫵媚一笑,她順手想去模趙天佑的臉,趙天佑抓住她的手,將她往懷里一帶,在她耳邊低聲道︰「石榴姐,辦正事要緊。」
石榴淺淺一笑,眼角眉尖都是風情,她推開車窗,晚風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趙天佑在中途就下了車,他還要忙著復習迎接期中考試,石榴則去了猛虎幫總部。
自從上次遇襲後,紅紅就一直和石榴呆在一起,進入總部後她也緊跟在後面。
總部大堂,幾位幫中大佬正在打麻將。
石榴剛走進去,就瞥見坐西首的徐志雄。
看見石榴,徐志雄一把推開麻將,異常親熱的跟她打招呼道︰「石榴,有事兒?」
就算有事兒姑女乃女乃也不會和你這口蜜月復劍的人說,石榴暗自冷笑了聲,面上卻帶著同樣的笑容寒暄。
盡管彼此都恨得要死,卻還保持著微笑,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物,公開場合是一定要營造出和諧融洽的氣氛。
跨過大門,石榴進入了後花園,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樓里,阮雄飛正在听曲。
老式的留聲機緩緩轉動,梅蘭芳大師的聲音雜靜夜中流淌,那股英雄末路的悲切演繹的淋灕盡致,阮雄飛禁不住拍打著椅子,完全沉浸在其中。
石榴不好打擾,她在門前站著也听了起來,直到一曲放完,阮雄飛才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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