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安金華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頭耷拉著,臉色蠟黃,萎靡的就像垂死之人。
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在暗無天日的看守所待了一個晚上,一身的精細白肉都喂了蚊子,混到這個份兒上,也相當于是受了酷刑。
連續兩天,安金華都沒敢出去,外面的記者實在是太多。
更絕的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幫青年,打著橫幅要找他算賬。
這些人口口聲聲的說安金華睡了他家妹子,要打死這個畜生。
安金華看了看這陣仗,嚇得又退了回來。
自己什麼時候睡過一個連的妹子,是哪個天殺的冤家這樣折磨自己。安金華受不了了,他向冷傲雪提了一個要求︰「冷局,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冷傲雪正在改文件,她頭也不抬,冰冷的說我們警局可不是鏢局,沒有給你提供安保的義務。
安金華賠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公司真的有事情,叫我的保鏢來害怕起沖突。
冷傲雪盯著他道︰「安總,你現在還不能走。」
「我必須走,公司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安金華真的坐不住了,再待下去公司就會成一個爛攤子。
冷傲雪「唰」的拿出一張文件,在他面前晃了晃,安金華的臉一下子白了︰「拘留書?你們不是關了我24個小時嗎?」
「對啊。你住看守所這兩天是你自願的,現在案情需要,我們再次對你這個嫌疑人繼續關押。」說完,冷傲雪扭頭叫了聲「小馬」。
「頭兒,來了。」小馬應了一聲,立刻打開看守所的鐵門,示意安金華再次進去。
安金華心里那個急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出去呢。
冷傲雪安慰道︰「安總,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放你出去,在公安局門口出了事情我課付不起責任。」
還是轉回了原點,安金華急了︰「那你可以給我安排安保啊,大不了我出錢。」
冷傲雪掃了他一眼,輕蔑的說你現在是嫌疑犯,我們警察只在看守所為你提供保護。
安金華一**坐在地上,他著急的說,那我在這里簽文件總可以吧。
「也不行。」冷傲雪斬釘截鐵的說︰「你要配合我們的審訊工作。」
安金華終于憤怒了,他撲倒鐵欄桿旁,大聲的嘶吼,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老高︰「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太鬧了,一個大老爺們哭天搶地,真讓人受不了。
冷傲雪抬手,直接一掌將這家伙砍暈,然後叫小馬澆點冷水。
頭兒永遠都這麼暴力,真的好佩服。
小馬立刻提來冷水,一桶下去這家伙就醒了。
下面的劇情就有些俗套了,反復的澆冷水,反復的詢問,一直折磨到天光大亮。
冷傲雪也有些不忍,她中午的時候特意去了趟趙天佑的辦公室,問了句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
趙天佑抬起頭,黑發遮住一只眼楮,另一只眼楮好似有烈焰在燒︰「冷姐,我的朋友被人追殺,差點死在荒郊野外。你覺得我過分嗎?」
冷傲雪愣了一下,不再說話——燕京地產總部,安景榮站在大門口,一臉落寞。
寒風中,他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好似刀刻一般。
在燕京地產的三天,他和老總沙懷遠見過四次,每次談話都是一種屈辱,很多原本定下的合作都擱淺了。
安景榮使出渾身解數,不斷的尋找關系,希望能夠借殼上市成功。
可是在藏龍臥虎的燕京,一個地級市前任市委書記的公子有算得了什麼。
這里的老板都是富可敵國,做生意做到了相當境界。
對這號人來講,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就開始考慮社會效益和道德標準。
在沙懷遠看來,整件事情就是一個紈褲坑爹的故事。
這種情況下,確實不適合上市。
可是安景榮等不及了,為了上市他付出實在是太多。
經過屈辱的談判,沙懷遠趁機開出一個苛刻條件,安景榮的股份要下降兩個百分點。
安景榮權衡再三,還是忍痛答應了。
資本市場永遠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他別無選擇。
結束了燕京的事情,安景榮急匆匆的回到天水市的家,第一個消息就是兒子被警察抓走了。
在天水這一畝三分地還有人敢闖自己的家抓人,安景榮憤怒了,他立刻給市公安局長溫朝亞打電話要對方放人。
掛了電話,安景榮找來了親信狄明德和徐衛新。
兩人一是開發部主任,二是市場部主任,都是他多年的老兄弟。
詢問了公司的情況,安景榮的臉變得鐵青,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暗地搗鬼。
反復分析了,他很快鎖定了趙天佑。
這小子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也是最大的得利者,很多事情都有他的影子。
「怎麼辦?」安景榮看著兩位下屬。
徐衛新看了狄明德一眼,沒有發言。
這個時候不發言就算了,一發言就要切中肯綮,讓老板另眼相看。
好一個狡猾的家伙,狄明德心里罵了一句,他硬著頭皮道︰「這兩天我們都在做危機公關,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這個答案不是安景榮想要的,他擺了擺手,煩躁的說︰「我問的是怎麼對付這個人!」
安景榮抬起頭,眼楮布滿血絲,就像因嗜血而瘋狂的狼。
狄明德震驚中帶著恐懼,這種眼神多年前他曾經看過一次。
那次過後,老板的一個競爭對手就神秘消失了。
老板不是普通商人,他是有背景的公子哥。
早些年,老板靠著混黑道起家,近幾年才收手漂白。
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涉黑。
可是,再溫和的老虎也是老虎,當老虎發威的時候就是嗜血的時候。
狄明德不敢看老板的目光,他低頭看地板。
這個表情激怒了安景榮!
當老板的需要善解人意的下屬,很多話老板不能明說,下屬就要主動去想,主動去猜。狄明德裝作不懂,安景榮直接站起來給了他一個耳光。
「廢物,老子養你這個廢物。」
這一刻,安景榮露出公子哥跋扈囂張的本性。
狄明德默不作聲,他退到了門外,朝老板鞠躬後轉身離開。
大廳里,徐衛新還站著。
他是個精明人,知道老板想的是什麼。
這件事情太大了,鬧不好要賠上身家性命。
如果不答應,狄明德就是前車之鑒。
想了想,徐衛新決定賭一把。
他已經四十了,在中層干部的位置上干了十多年,要想再進一步必須得到老板的賞識,哪怕以身試法也在所不惜。
徐衛新狠了狠心,走到安景榮身邊說︰「老板,有什麼事情你就吩咐。」
安景榮滿意的笑了笑,拍著徐衛新的肩膀說老徐,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你懂我的心思。
說著,安景榮叫他附耳過去,低聲交流起來。
徐衛新的臉越來越白,他知道老板要做什麼,可是這種事情自己出面還是不太妥當。
安景榮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他許諾道︰「老徐,公司還差一個副總,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其實,一個企業需要人才,更需要有責任心的人才啊。」
說完,安景榮冷靜的看著他,目光帶著極大的壓迫。
徐衛新的心髒不爭氣的跳動,他夢寐以求的升職就在眼前。成為金華集團的副總,意味著可以在公司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月兌離高級打工者的行列。
人到中年,要的就是一份保障。
徐衛新滿面笑容的說老板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妥當。
「這就好,這就好。」安景榮又勉勵了他幾句。
華龍房地產大樓,趙天佑開完這個季度的年會,把梅玲玲留下來單獨談話。
藍心妍和方青蕪都知道他們要談什麼事,自覺的離開了。
走出大樓的時候,外面正下著細密的春雨,還有吹面微寒的楊柳風。
方青蕪掃了藍心妍一眼道:「我還以為你這個大管家會知道些情況。」
藍心妍有些氣悶,她沒好氣的說︰「你不也一頭霧水嗎?」
方青蕪輕笑一聲,蓮步輕搖,走到她跟前說︰「我和你不一樣,拿你的話來說我最多算個小三,我們小三可沒那麼高的要求。」
說完,方青蕪又笑了幾聲,坐上了汽車。
車內,任彪莫名其妙的問什麼事這麼高興。
方青蕪看了看失神的藍心妍,說︰「你們老大要做大事。」
任彪一下子來勁了,問什麼大事。
「可能是道上的事情,我沒多問。」
「道上的事?好啊!打打殺殺我最喜歡了!」
方青蕪警告道︰「你別去找老大,該用你的時候他自然會用你。」
任彪一下子慫了,連忙說我服從安排,我這人覺悟最高了——辦公室內,趙天佑正在听取匯報。
安金華已經放了出來,畢竟安家老爺子當過一任市委書記,有這張老臉在,公安局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反復審訊。何況,這件事情的當事人紅紅也沒有現身,僅憑一段視頻定罪證據不充分。
不過,這件事情帶來的負面影響不斷的發酵。
趙天佑組織了一幫水軍,不斷的在各大論壇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