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滿園會所,任彪率領一干小弟,緊張的巡視著。
今晚有大行動,這是老大交代過的,任彪一直盼望著有動手的機會,機會真的來了,他卻有一絲膽怯和害怕。
今天是我第一次負責看場子,我決不能辜負老大的期望。
任彪給自己打氣,他叫手下們盯得緊一點,隨時注意動向。
十一點多,任彪有些昏昏欲睡,手機鈴聲把他吵醒了。
「彪哥,來了。」
「有多少人?」
「大概有三十多個,手里提著家伙朝會所來了。」
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聲音隨即斷了。
「阿發,阿發你說話啊。」任彪對著話筒吼了一陣,沒有回應,他跳了起來,拎著棒球棍吼了一聲帶著小弟們出去。
長街對面,緩緩走來一群人。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眼楮,就連手里的兵器也是黝黑的鐵棍和砍刀。
對方的人不多,只有三十多個,卻散發著冰冷幽暗的氣息。
殺氣,這是街頭斗毆的殺氣。
任彪瞳孔收縮,握緊了手里的鐵棍,他的腿卻在不由自主的打顫。
對面的人流停住了,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了出來,他叫阿威,是盧兵的得力干將。
阿威走到前面,冷冷的說︰「給我滾出這間會所,否則——」
阿威提起鐵棍,猛地往地上一戳。
青石板面被戳出一個石洞,石屑紛飛。
任彪身後,兩個小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
任彪回望了一眼,自己這方也有兩百多號人,人數上佔優勢,真要打起來未必能輸。
不管怎樣,一定要拖到老大回來。
「給我沖。」任彪吼了一聲,他當先撲了過去。
兩百多號人如同滾滾鐵流,呼嘯而去,瞬間就把這三十多號人吞沒了。
可是,打架有時候比的不是人多。
對方是久經戰陣的混子,動起手來異常凶狠,任彪耳邊慘叫不斷,小弟們哀號著倒地,節節後退。
不能這麼打下去,可是也不能任由他們進入會所。
任彪想了想,決定退入街巷中。
這條街巷距離會所有兩百多米,可以作為防御的前沿陣地,任彪一聲令下,十多名小弟取出了弩弓。
「嗖嗖」聲不斷,對方發出幾聲悶哼,有兩人被弩箭射中大腿,鮮血直流。
阿威停下腳步,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站在原地沒動。
一分鐘、兩分鐘——甚至五分鐘都過去了,對方還是沒有動靜。
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在心頭,任彪叫一個小弟去巷子口看看。
這名小弟剛剛跑到那里,就看見一抹刀光。
雪亮的刀好似將黑夜劈成兩半,這名小弟只覺得半邊身子一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由得魂飛魄散。
「手——我的手!」他的手齊肩而斷,血流如注。
在前方,一名身材瘦高的刀手提著砍刀,正對著他笑。
刀手的臉很白,眼神很冷,手里的刀更冷。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釘子撕扯著人脆弱的神經,這名小弟實在受不了,大吼一聲,往回沒命的跑。
「嗖!」一柄短刀飛出,正中這名小弟後心,他撲通一聲倒下了。
刀手奔過去,取出帶血的小刀,在對方衣服上擦了擦,再度插入腰間的皮囊。
任彪喉頭蠕動,口干舌燥。
殺人,他們竟然殺人了。
這些人太可怕了,還要和他們戰斗下去嗎。
不!決不能後退,一定要等到老大回來。
「還有多少弩箭?」任彪問。
「一共兩百發。」
「省著點用,靠近些再動手。」
就在任彪說話的同時,身後的刀手歡子動了。
他急速奔跑,就像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色閃電。
「嗖嗖。」至少二十枚弩箭射出。
黑暗中刀光如輪,歡子的砍刀舞得水潑不進,弩箭叮當作響,濺落在地踫撞出連串火星。
與此同時,前方的阿威也動了。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沖入人群。
高手,這兩人絕對是久經戰陣的高手。
弩箭沒有一根射到兩人身上,相反他們就像兩柄鋼刀刺入任彪的陣地,將這一百多號人的防御撕開,然後慢慢的攪碎。
就在兩人沖進來的時候,他們身後的人也包抄上來。
任彪的大腿中了兩刀,血流如注,他就地一滾,撕下一片衣襟包扎。
兩個混子提著鐵棍砸下,任彪眼疾手快,抓起兩塊磚頭扔了過去,砸中混子的腿彎,躲過一劫。
可是,背後有一雙邪惡的眼楮盯上了他。
歡子認出了任彪是領頭的,他怪笑一聲,撲了上來。
任彪自知不是對手,他爬起來就跑。
歡子在後面追,他兩條長腿邁開,就像急速奔跑的獵豹,不斷的縮短和任彪的距離。
很快,歡子追上來了。
他陰冷的笑,手里的砍刀如同雪球翻滾。
每一次刀落,任彪的後背就多了一道口子。
歡子不急著殺死對方,他在享受貓抓耗子的快感。
任彪的血越流越,他漸漸的跑不動了,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歡子蒼白的臉笑出了一朵花,他的砍刀對準任彪的腦袋,無情的劈下。
完蛋了,這是任彪最後的念頭。
「砰!」漆黑中傳來了一聲槍響,歡子的額頭綻放出一朵血花,他病態的笑臉急速凍結,整個人硬挺著倒下。
巷子的那頭,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紅紅手持狙擊槍,率領一干小弟沖了過來。
黑壓壓的人群如同烏雲翻滾,巷子那頭的阿威沒來由的升騰起恐慌。
媽的,對方有槍,還是重狙。
阿威扔掉鐵棍,爬起來就爬,手下的小弟也作鳥獸散。
巷子口,銀光暴閃,一層鐵網從天而降。
阿威怒吼著轉身,砍刀劃破鐵網,掙扎著破網而出。
「轟!」石榴勢大力沉的鞭腿擊中阿威的頭,同樣的角度反復擊打他三下。
這可是數百斤力量的重擊,阿威搖晃了兩下,像醉漢似的倒地。
幾名小弟趕緊收網,就像拖死豬般將阿威拖上了車。
一切都結束了,任彪撿回一條命,見到嬌艷的紅紅,他感激的笑了笑。
紅紅收起槍,說警察快來了。
「你們快走,我頂著。」
任彪滿身是血的坐在門口,能動的小弟緊緊靠在他身後,劫後余生,感慨萬千。
任彪模出煙點上一根,他抽了幾口,突然沒來由的大笑。
身上很痛,但心里卻很痛快。
原來混社會是這樣的殘酷,但那慘烈的廝殺和酣暢的宣泄,有種讓青春燃燒的快感。
警察很快過來了,一個身材瘦高的警察下了車,見到任彪,他不由得一愣。
任彪也愣了,這不是市刑警隊的隊長袁濤嗎。
說起袁濤,也是個狠角色。
他干著刑警的工作,卻開了賭場和桑拿室,和道上的人勾結在一起,不是什麼好人。
袁濤認出任彪,卻假裝沒看見,大手一揮道︰「把他們帶走。」
任彪怒了,他失血過多,需要的是救護。
好在宋清雅也在,她沖了出來道︰「袁隊,這些人多數受傷,他們需要醫治。」
「是嗎?」袁濤閃過一抹陰冷的笑,他轉頭陰陽怪氣的說︰「宋隊,我很想知道誰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
「你是,可是他們真的需要醫治——」
「夠了!」袁濤打斷道︰「這些混子都不是什麼好人,還醫個屁!」
宋清雅氣得俏臉通紅,卻絲毫不退讓,一干刑警呆若木雞,看著兩個頭兒在那里爭吵。
任彪默不作聲,趁著這功夫,他給自家老爸打了個電話。
然後,任彪大聲的說︰「袁隊,宋隊,你們別吵了,我任彪跟你們走。」
在場的刑警也有認識任彪的,有的還給他點頭打招呼。
任德凱現在是銀華區政法委書記,都是政法系統的人,任彪主動表面身份,這些人也不敢為難他。
袁濤轉過頭,換了張笑臉,他的笑怎麼看都像是糊上去的,一模就會掉下來︰「任彪,是你啊,你怎麼在這兒?」
任彪道︰「我是這間會所的股東,這群混子要砸我的店,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還受了傷。」
「是嗎,那你傷的還夠重。」袁濤還在那里磨嘰。
任彪火了︰「袁隊,我的弟兄需要醫治,有什麼話能不能進了醫院再問?」
被人點破,袁濤的臉拉得很長。
這是個合理的要求,袁濤無法拒絕,宋清雅趁機撥打了12。
半個小時後,任德凱也到了,他身後還跟著公安局的副局長杜憲。
原來,今晚任德凱和市公安局長溫朝亞他們喝酒。
接到兒子電話,任德凱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我兒子的店被人砸了」,然後就看著溫朝亞。
溫朝亞也不好不表態,他立刻叫杜憲趕赴現場處理,而杜憲正好是任德凱多年的老戰友。
袁濤見到杜憲,也有些發 。
他當年當小片警的時候,杜憲是派出所所長,這個老上級雖然因為表弟楊茂的事情受了牽連,但威勢仍在,在場的刑警很多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袁濤還算識相,笑著打招呼。
杜憲不理他,掃了一眼現場,質問道︰「為什麼不叫救護車?」
「已經叫了,馬上就到。」袁濤急忙回話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