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誰不護短
凌晨有些擔心高天的安危，歐陽俊逸派出的打手中，另有四個人，雖然不是窺竅境界的高手，但是能跟在真人後面，境界必然不低。
凌晨沒有回自己房中，而是先到高天的房中，卻沒有發現高天的影子，正準備找人詢問，卻見一個銀甲衛士匆匆跑了進來，見到凌晨，臉上一喜，隨即道︰「大人回來了，王爺帶著高天大人匆匆出了王府，臨走叫我盯著大人的門，一旦大人回來，便去歐陽世家找王爺。」
「王爺帶著高天去歐陽世家了？」凌晨馬上知道了怎麼回事，必然是高天等不到自己，去找王爺求助。
凌晨心中一暖，不僅高天的行為讓凌晨感動，連英王的舉動也稍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才進王府沒幾天，統共也就見了兩次面，英王竟然會為府中一個護衛出面去世家要人，這麼做僅僅仗著王府的威勢是不夠的，還得有足夠的擔當，凌晨一直沒有真正把自己當做一個護衛，這時候卻稍稍有了一些護衛的自覺，為這樣的王爺服務似乎也不錯。
「王爺是極護著手下的！」那個銀甲護衛是個機靈人，見凌晨的表情，突兀地補充一句。
凌晨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便急急忙忙騎著飛雪馬出了王府。
世家府邸都在外城，這是大秦開國就定下來的規矩，歐陽世家在英王府西側的朱雀大道。
天色不早，正是晚餐時間，大秦已經富庶了不少年，老百姓安居樂業，晚餐尤其看重，都早早回家了。凌晨單騎剛到路口，迎面踫上了一小隊騎士。
「兄弟，你終于回來了。」高天策馬飛奔至凌晨面前，興奮地上下仔細打量，看得凌晨一陣雞皮疙瘩。
英王、燕一不急不慢地策馬上前，顯得極為淡定，似乎早就算定凌晨不會有事。
「回來就好，回府！」英王淡淡吩咐。
「兄弟，你不會怪我多事吧？」高天在馬上看著凌晨臉色，小聲道。
「怪什麼？」凌晨知道高天指的是什麼，「你們去歐陽世家要人的事情？」
「是啊，我一見那人追的是你，立刻返回一路追了下來，可惜不是那個什麼嗎，當然沒能追上，」高天尷尬一笑，接著道，「我只能回來求助王爺，王爺二話沒說就帶著我到了歐陽世家，你可沒見到歐陽崇光那色胚，當時臉色有多難看，不過，再難看他也不敢得罪英王，嘖嘖，世家終究是世家，手握兵權的王爺就是壓著世家一頭，…」
四人並排，英王居中，身後是六個金甲護衛，離得稍遠。凌晨和高天在右側，高天喋喋不休地說著，聲音還不小。
「呵呵！」凌晨一笑，見英王始終不曾一語，臉色淡然，偶爾听高天說到夸張之處，便淡然一笑，凌晨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不管英王是王爺抑或是兄弟，凌晨的性格是不想給別人增添麻煩的。
「兄弟，那人真是窺竅境武者，那你是怎麼逃月兌的？」高天十分好奇。
凌晨把自己的經歷大致講了一遍，當然忽略了很多細節，更沒有提到老頭的境界，讓高天猜了半天。
英王雖然不曾插嘴，但一直在听著兩人談話，當听到凌晨說起湖邊的紅臉老頭之時，英王和燕一兩人的臉色齊齊一變，兩人相視一眼，神色有些復雜。
一路閑談，很快回到王府，英王淡淡吩咐凌晨回營房休息，臨走之際，認真說道︰「凌晨，今日踫到紅臉老者之事，最好不要再跟外人提起。」
凌晨點頭，除了高天，他也沒處去說，目視英王遠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
歐陽府邸
歐陽俊逸正在房中生悶氣，英俊的臉上掛著寒霜，身邊圍坐著三人，正是在艷陽樓和凌晨兩人發生沖突的四人，四人中顯然以歐陽俊逸為首，歐陽俊朗及其他兩人都是歐陽俊逸的堂弟。歐陽俊逸的父親歐陽劍是歐陽世家家主歐陽崇光的長子，是家主的既定繼承人，他的地位自然比其他三人要高一些。歐陽俊逸並不是歐陽劍的獨子，他上面還有個哥哥，歐陽俊明，是個武學天才，十八歲便修煉到了武者九境，在神威軍中供職，是歐陽世家的驕傲。
歐陽俊逸在其哥哥的光環下，一直不是很受家族重視，不過好在歐陽俊逸有個特長，特別會理財，因此在歐陽世家年輕一輩中，也算是個人物。
「三哥，那兩個家伙是英王府的護衛而已，英王這樣大張旗鼓到咱們府上，這算什麼？」歐陽俊朗一邊臉頰尚未消腫，恨恨地說著。
「當然是加壓，這樣一來，即使捉到了那個人咱們也不好怎麼樣。」另一人分析道。
「可惜，咱們要的是那人的命，我就不信史三堂堂真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八境的武者，反正史三是太子的人，咱們來個不認賬，他也沒辦法。」第四人臉色陰沉，盯著歐陽俊逸的臉道。
「英王雖然治下極為嚴格，但也是極為護短，史三縱然是太子的人，英王拿他沒有辦法，不過，咱們得小心點。」歐陽俊朗雖然極為不甘，但也有些擔心，史三雖然是太子的人，但卻是他們幾個找的殺手，歐陽世家怎麼也逃不了干系。
「怕什麼！」歐陽俊逸臉色一沉，「一個護衛而已，他英王還能為了一個護衛得罪死一個世家。」
歐陽俊逸想得明白，英王絕對不會為了一個護衛而跟歐陽世家撕破面皮，要知道，歐陽家在帝都的實力不可小覷，歐陽世家的子弟中，既有御林軍統領，也有神威軍將軍，而且歐陽崇光，即四個人的爺爺還是大秦軍機部的大臣，官拜大將軍。
四人正在牢騷、密議，一個下人匆匆進來，見房中不止歐陽俊逸，愣了一愣，隨即一一給三人行禮，臉色為難。
「說！」歐陽俊逸語氣不善，那下人嚇了一跳，趕緊回話。
「二少，太子府來人，說是史大人失手了。」
「什麼！」房中四人一起站了起來，臉上掛著不信。
「下去！」歐陽俊逸臉色鐵青，揮手把下人趕了出去。
「不可能，史三是真人，那個小子最多是八境武者，是不是搞錯了。」歐陽俊朗跳著腳道，臉色憤怒，使勁模著紅腫的臉頰。
四人從艷陽樓出來後就踫到了去那里瀟灑的史三，史三二話沒說就接下了這個任務，這是替太子拉攏歐陽世家的活，史三自然十分積極，兩個普通武者，在史三看來，不過是捏死兩只螞蟻而已。
歐陽俊逸臉色陰沉下來，默然不語，房中十分安靜。
門口一陣腳步聲，十分沉重有力，歐陽俊逸等人一听，立刻從座上跳了起來，趕緊迎到了門口，在門口一字躬身迎接。
「幾個小兔崽子，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還讓人家找上門來。」
一個十分雄渾的聲音，罵罵咧咧，傳了進來，門口出現一個老者，寬額、高鼻、闊嘴、臉色慍怒，長得十分雄壯，一身紅色衣衫有點不大搭調。
「爺爺」
四人同時弱弱喊道，中氣不足，似乎很是害怕老者，這個老者正是歐陽世家的家主、軍機大臣、大將軍歐陽崇光。
「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有本事把事情做干淨，難道還要老夫給你們擦？」歐陽崇光看也不看四人，徑直走到椅子上大搖大擺坐下，余怒未消，威勢十足的盯著四人。
四人像是犯了大錯，回身依舊躬身垂手站立。
「站直了，歐陽家的人殺個人算什麼，結果怎麼樣？」歐陽崇光氣呼呼地問道。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做聲，更不敢站直了。
歐陽崇光一瞪眼，對著歐陽俊逸道︰「你說！」
「爺爺，史三失手了。」歐陽俊逸眼神閃爍，不敢面對歐陽崇光。
「失手了，那小子是什麼人，真人？」歐陽崇光瞪著豹眼，盯著歐陽俊朗的腫臉，氣不打一處來。
「八境武者吧！」歐陽俊朗苦著臉道。
「一個八境武者就把你們四人打成這樣？史三都沒辦法？」
歐陽崇光不信，大喝一聲，怒氣勃發，掃視四人，更加生氣。
四人在歐陽俊逸的盯視下，心中發虛，虛汗淋淋，不敢抬頭。
歐陽崇光恨鐵不成鋼，自己的子孫被打了，還得陪著笑臉應付英王，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派出去報復的人還失手了，歐陽崇光越想越生氣，一拍桌子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歐陽世家的臉都給你們丟光了，說吧，該怎麼辦？」
歐陽俊逸腿一抖，愕然地看著歐陽崇光，嘴唇囁喏一下，頓了一頓道︰「爺爺，要是把那兩個小子做了，英王那里怎麼交代？」
「交代個屁！」歐陽崇光狠狠一瞪眼，「為什麼要讓他知道？」
歐陽崇光面色凶狠地盯著四人，歐陽俊逸四人身子一縮，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不同程度地露出一絲喜色。
「丟臉的東西，黑河城那面怎麼樣，就這樣算了？」歐陽崇光話鋒一轉，盯著歐陽俊逸道，顯然是來跟歐陽俊逸算總賬的。
歐陽俊逸臉色一苦，道︰「爺爺，公孫魄警告過孫兒，千萬別動劉家，所以…」
「公孫魄？」歐陽崇光想到了那個一臉妖異的青年，沒來由的一陣牙疼，「他真是這麼說的？」
「是的！」歐陽俊逸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並不是膽小鬼，不是自己吃了虧不敢動手。
「一個邊境小城能有什麼強者，我已叫鐵大去試探劉家的深淺，哼哼，歐陽世家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不成的。」歐陽崇光臉色冷淡，不過已經有所緩和，鐵大是歐陽世家自家培養的九境武者，歐陽崇光派鐵大去黑河城，已經很看得起劉家了。
歐陽俊逸心中一喜，心想，爺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那個什麼黑河城凌晨呢，是不是仍舊活的好好的？」
歐陽俊逸臉色更苦，說起黑河城凌晨，那是他心中的陰影啊，于是低聲道︰「那個小子的姐姐被歐陽擄走，一路追查到南州城，人已經不在北山郡，肯定是到了帝都，孫兒早就派人去查了。」
「小小山民而已，直接宰了！」歐陽崇光輕描淡寫說道，似乎在說殺一只雞一樣。
「是！」歐陽俊逸腰板又直了一些，偷偷看歐陽崇光的臉色，見他臉色逐漸緩和下來，心頭終于一松，這次從黑河城回來之後，歐陽俊逸瞞了一些丟臉的事情，比如在南州城吃了大虧的事情，比如帶去的錦衣護衛沒有帶回幾個等等。
歐陽俊逸之所以不敢講出來，是怕丟臉，死了幾十個錦衣護衛也不是什麼大事。
「黑河城傳出消息，黑鐵精魄失竊，是真是假？」歐陽俊逸大馬金刀地坐著，說到黑鐵精魄時，臉色凝重，可見黑鐵精魄的分量，雖然黑河城方面傳出了黑鐵精魄失竊的事情，但是歐陽崇光懷疑這是不是黑河城在故布疑雲。
「應該是真的，公孫魄對黑鐵精破志在必得。」歐陽俊逸小聲道。
「哼！仙羽宗派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出山，難道就是為了什麼黑鐵精魄？」歐陽崇光相信了這個說法，不過說到公孫魄，歐陽崇光眼楮都眯了起來，心中微微有些發顫，那個年輕人長得太妖異了，歐陽崇光都不敢睜眼對視。
「好像不是，黑鐵精魄是咱們在路上時才得知消息的，雖然確實是重寶，價值連城，但是在宗門眼中，卻也只是一件靈物而已，好像听他說過要去月落山！」歐陽俊逸抬起頭，盡量地回憶公孫魄說過的話。
「月落山？」歐陽崇光寬闊的額頭擰起一堆皺紋，月落山，即便是宗門強者也不是想進就進的，而且听說，越是強者，越不敢進月落山。
歐陽崇光見他也只能說出這些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面前四人嚇了一跳。
「沒用的東西！」歐陽崇光臨走有些不滿地罵了一句。
「把那個女人送到我那里，我來**！」歐陽崇光不容置疑地對歐陽俊逸道，一身紅色衣衫極為不搭調，精神抖擻地出了院門。
「是！」歐陽俊逸低下頭道，眼神一暗，心中暗罵歐陽崇光老色鬼，心疼的厲害，卻不敢不從。
待歐陽崇光走遠後，歐陽俊逸仍舊沒有抬起頭來，臉色十分難看，另外三人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眼，偷偷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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